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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人兮,猗!”不是诗歌 娄炳成

 娄炳成 2020-04-23

  大禹忙于治水,妻子涂山氏久等不见丈夫归来,望穿秋水,盼夫心切,悲怆地喊道:“候人兮,猗!”用我们今天的话来说,就是:“等你呀,啊!”

  千百年来,文学音乐界都把涂山氏这句话当做“情诗”或“情歌”。 按照我国古代“不合乐的称为诗,合乐的称为歌,统称为诗歌”的说法,涂山氏的这句话就是“诗歌”了。

  《吕氏春秋·音初》记载,禹行功,见涂山之女。禹未之遇而巡省南土。涂山氏之女乃令其妾候禹于涂山之阳。女乃作歌,歌曰:“候人兮猗”,实始作为南音。

  更有人说,“候人兮,猗!”是有史可稽的中国第一首爱情诗,也成为后来爱情诗规格和气质的圭臬。涂山女娇,也因此成为中国远古神话中的诗歌女神。后来的《诗经》、《楚辞》用“兮”这个字,都明显是受到了这首歌的影响。有“南音导其源,楚辞盛其流”之说,以后的汉赋也与之一脉相承。《诗经·国风》里的那些“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的诗歌,都可看作是这首诗歌的滥觞。此后,先秦的爱情诗歌才蔚为大观,周王朝也才有诗可采了。

  《中国后妃全传》,首篇《涂山氏:夏朝大禹王后》也说,诗贵含蓄,涂山氏的这一咏叹,后来成为中国诗歌的一个典范。

  今人还说,人们在讲到我国文学史上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时,一提到我国最早的爱情诗常常就说是《关雎》。我提议咱蚌埠人以后碰到这种情况要敢于纠错。可以告诉他,比《关雎》更早的爱情诗歌还有《涂山氏女歌》。要研究中国的爱情诗,忽视《涂山氏女歌》是不应该的。

  笔者却不以为然,认为它不是诗歌,就是一句带有感情色彩的大白话。

  尽管关于诗歌的定义,至今仍然各说不一,不够确切,但还没有定义说大白话就是诗歌的。如果说,“候人兮,猗!”(“等你呀,啊!”)也是诗歌的话,那么,我们就应该给诗歌重新定义了:凡带有一定感情色彩的大白话都是诗歌;或者是诗歌的一种类型。

  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妻子涂山氏思念丈夫,久盼不归,望眼欲穿,发出了内心的悲叹;现安徽怀远东涂山有望夫石,相传即为涂山氏所化。这是一个美丽、心酸、坚贞的爱情故事,但故事本身不是诗歌,由这个爱情故事派生出来的那句话也不是诗歌,不过是史有记载,传说感人罢了。至于涂山氏“候人兮,猗!”(“等你呀,啊!”)这句话,从语气上分析,喊出来的可能性极大,唱出来倒也未必;即使以“唱”的方式表达出来,也不能说它就是诗歌。后人硬要把它说成是诗歌,而且还是爱情诗和“南音”(音乐)的鼻祖,实在是牵强附会,没有说服力。

  我们不妨再一次来欣赏我国最早的爱情诗《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诗歌,也是真正意义上的爱情诗。一看便知,无须去和“候人兮,猗!”作比较。

  至于武断地说后来的《诗经》、《楚辞》用“兮”这个字,都明显是受到了这首“歌”的影响,也不恰当。从先秦诗歌里大量出现“兮”字,以及后来的汉赋也大量出现“兮”字这个现象来看,它是当时我国南方民间普遍使用的口头语气助词,同今天我们广泛使用“啊”、“呀”没有任何区别,根本谈不上是受谁的影响。

  笔者以为,不能因为涂山氏是大禹的王后,是“尊者”,就把她的一句大白话拔高成诗歌,更有甚者说它是爱情诗和南音之源,中国诗歌的一个典范,将它的外延与内涵无限夸大,人云亦云,言不符实,很不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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