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问道让我明白,山水风光处有得道高人 成年人的悟道地 22小时前 · 优质情感领域创作者 一场问道一场缘,半路书生路无源。 关于一次钓鱼,遇见的高人指点。 我回家的第三天阳光明媚,想着好不容易回家一次,父亲就让我陪他去钓鱼,于是我俩大早上起来收拾好鱼竿。 那天很奇怪,从早上9点到中午12点,连续去了两个鱼塘,人家一家说不开钓,一家的水塘放干了准备重新挖大一点。 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坐车坐得我头晕乎乎的,我说再找不到就回家吧,父亲也有点不耐烦,答应着点头。 第三家鱼塘开钓,而且水色很好,又宽又敞,还有两个凉亭刚修好,虽然岸上走几步就有林子,密密麻麻蔓延到山顶,大腿粗细的一股冷水源源不断地流进水塘。 我和父亲相互对视了一眼——好地方! 主人家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逍遥地躺在小木屋前乘凉椅,旁边一个脱漆的红色收音机正放着说不出名字的京剧,好不快活。 果然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里山清水秀,出这么个独特的老板合理又让人好奇。 鱼竿甩进水里大半天我才看见对面有个人也在钓鱼,穿着一身简朴的灰色衣服,若非凉风吹起,我还看不见他哩。他像老僧坐定一动不动,两眼微眯鱼竿。 鱼竿?他手里的哪是鱼竿,分明是根黄色的长竹条子,悬着白色的棉线垂进水里,既没有浮漂,也没有铃铛,就这么拿手握着。 真稀奇,第一次见。 我不是个闲的住的主,等了半天不见鱼上钩,我就拿着鱼竿,小步小步地向对面那人移动过去,我很好奇用这原始的鱼竿钓了多少。 走近一看,才渐渐看清真容,是一个大概五六十岁的老头,眼角的皱纹俨然是流纹岩的纹理,皮肤有点黑,穿一双小解放鞋。 我观察了一下,他身边既没有鱼篓,也没有网子。 “难不成一个也没钓到?”我有点失望地想着。 “小子,过来看什么。”他一点也没有钓鱼人的沉稳,抬起头问我话。 我刚要说话就被他眼睛惊讶到了,那是一双很有精神、很干净的眼睛,睿智、精明、纯洁、幼稚、天真......一瞬间无数个形容词从我脑袋里划过,就像烟花似的绚丽,我最后想到的一个形容词最为贴切——道境。 短暂失神后,我如实回答了他的疑惑:“我看老人家你钓得几条。” “不急不急,钓鱼这事慢慢来,就像你走路一样,不然就会鞋带松了都没注意。”他嘿然一笑。 再看看自己的脚,鞋带真的松了,可我分明记得,我是栓好了才过来的啊。既然都搭上话,索性我就问他这样钓鱼有用吗? 他调过头继续看水面没搭理我,我吃瘪有点难受,但是又觉得现在离开有丢面子,就带着报复心看他钓不上鱼,并且还要让他看着我钓上鱼,于是我大力一挥就把鱼钩甩在他旁边。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了。 “如果钓鱼是为了鱼,你何不在菜场买?五块钱一斤,又大又肥,没必要开车到这里来遭这个罪。” “那个鱼不健康,这里的鱼干净一点,不是饲料喂的。” “那么如果你一来就马上钓到很多很多鱼,你还会留在这里吗?” “来都来了,肯定要多玩会才走啊,钓多了, 我放了不就行了。” “那你的目的是鱼,还是钓鱼?” 他的话让我一时哑口好像是的,我是来钓鱼,是来享受这个过程,而并不是说真的要多大多好的鱼,可是在他说给我听之前,我的目的,一直是钓鱼。我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了一点变化。 老头玩味儿地看着我说:“你刚刚不是说这个鱼竿钓不了鱼,你信不信我能用手里的鱼竿去换你爸手里的好鱼竿?” “我不信。”父亲那边的装备打了窝子,有甩杆和手杆,肯定舍不得换。哪成想他拿着自己棉线拴的鱼钩走过去,仅仅给我父亲说了几句话,鱼竿就交换成功。 我问他说了什么,他说,不过是告诉父亲,这里面的鱼喜欢吃用棉线拴好的钩子,我昨天才钓上一条两斤大的,看他钓得辛苦,就借他用一用。 我用看呆子的眼神看着隔岸的父亲,真的是病急乱投医,脑子都不带动的。老头在我们之前来,到现在都没钓上,现在随便扯了一句话,就相信,这不是守着金山不用拱手送人吗? 他似乎觉察到我的想法,开口说道:“你看, 我刚刚说的话,你就信了,不是吗?” 我像是被欺骗一样生气地反头去看老头,他笑盈盈地接着说:“刚刚那句话也并不一定是真话,没准是个玩笑呢?” 看着他温暖的笑容,我莫名生出一丝惧意,有点想回到对岸。 他若有所觉,开口道:“先别走,陪我钓钓鱼,待会儿拿你爸的鱼竿回去。” 接下来的时间,完全就是他对我单方面的思想折磨,可是现在想想,要是自己勇敢点,多问几个问题就好了。 老头拿着鱼竿,朝我示意看浮漂的方向。挑眼看去,只见浮漂一跳一跳的,这是上钩的表现!我出声喊道快拉,突然浮漂又不动了,我有点可惜丢失一条大鱼。 他说这是他摇晃骗我的,不必可惜。我刚松了一口气,他浮漂又动起来了,再看他的手,没动。这次铁定是鱼上钩了!他让他快拉,他却慢慢把鱼竿放地上,在鱼竿落地之后,浮漂又不动了。 “你说我刚刚漏掉了几条鱼?” “最起码一条!” “你看见鱼了吗?” “可是浮漂动了,你只要拉,铁定是鱼!” “那如果不是鱼,可不可以是别的什么东西?” “额......不是鱼还能是什么。” “那万一是草鞋呢?” “不可能!要是草鞋我跳进水里,不是草鞋你还我鱼竿!” 话还没说完,他那边就从水里拉起一只不成样子的草,拉上岸一看,大致可以认出是草鞋。那边父亲还以为是鱼,大喊有多大,我说不是鱼,是草鞋,父亲听完后懊丧着头坐下,继续看浮漂。 “在一切东西没有浮出水面的时候,都可以是任何东西,懂吗?” 我没有搭话,只觉得是他在这里钓久了,知道哪里有草鞋,搞不好草鞋就是他自己个儿弄下去的,但是内心又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要相信他说的话。 “你能回答不花钱,把鱼塘里的鱼变成你的,你就拿鱼竿过去吧。”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你想吧,在我钓上第一条鱼之前。” 不花钱把鱼塘里的鱼变成我的,从一般逻辑角度想了半天,不是花钱就是花关系,但是花关系也类似花钱,还是得还,所以不行,看着院坝前乘凉的老头,突然想到,我勒索老头不就可以了,何必多费力。 刚要说话,他就把鱼钩提上来。看来还是自己脑袋快,我正准备高兴时,看见鱼钩钩尖有一条特别小的鱼在甩尾巴,指甲盖那么大小,但是鱼钩并没有勾住嘴巴,而是鱼的身体被鱼钩托起来。 他看看鱼,又看看我,说“你刚刚的想法就像这条鱼,又小又细,却还要剑走偏锋。” “如果你喜欢鸟,你把鸟放在笼子里,那么笼子之外的鸟是不是就不是你的?” “当然啦。” “如果你家里有钱, 用一层楼来养鸟,那么这层楼之外的鸟是不是就不是你的?”“是的。” “那如果把这面墙打破,飞出去的鸟,还是你的鸟吗?” “算是吧。”“那如果以目之所及的一切当做你的家,那么你家之外还有鸟吗?” “额......我不知道。” “那再问一个问题,如果一个婴儿摔三次跤就能学会走路,那会不会帮助他摔三次跤?” “会,早点摔早点学会。” “那一头熊如果需要冒着被捕杀的风险寻找猎物才能养活幼崽,你会不会准备一些猪肉给它?” “当然会了, 猪肉换熊,多划算。” “那每一个人都会历经人间疾苦,最后还得面对死亡,是不是就可以说不来世上,省略这一生的折磨?” “这......” “如果大地会通过地震形成山脉,水流又会让他们变成平原,你说到底是山脉好,还是平原好?” “这......” ...... 我明明只记得思考了几个他问的问题,时间却如白驹过隙,一眨眼就日薄西山。父亲那边居然用他的棉绳竹条钓到一条鱼,足足有两斤半重,很难想象那么细一根棉绳怎么可能承受得住大鱼的力量。 父亲问我走还是再钓一会儿,我口头上说再钓一会儿,其实是我还在思考刚刚他问的最后一个问题:怎样才能让一个族群最大可能地延续下去? 哞!一声牛吼把我从思考中惊醒,在水塘边突然走来一头大黑牛,骇人的牛角,粗壮的牛腿。看着慢慢走向这边的黑牛,我害怕得不敢动,生怕它对我有意见,顶我下水。 大黑牛越来越近,我甚至看到它角上的螺纹,听见大河一般的呼吸声。 哞!大黑牛走到我面前就停下了脚步,铜铃大的眼睛好好盯着我。 我心里直发毛,喉结动了又动,手心不断出汗,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牛大哥,我没惹你,你快走吧。 我期待它能听得懂我心里的话,突然后悔今天怎么要来钓鱼,遇上个怪老头,还遇上个面对面的大黑牛。 身后突然走出一个人,往大黑牛走去,是那个怪老头!他要做什么? 只见大黑牛把身子靠近右边的土坡,右边两只脚微微跪下,和坡度形成一个完美的契合平面,怪老头两步走过去,熟练地爬上牛背。紧接着牛缓缓站起身子,转身就走了。 在橘红色的夕阳中, 一人一牛慢慢模糊了视野,消失在路的尽头。 问钓鱼的老板这怪老头是谁,老板说他不认识,应该是个出来放牛的,早上牛把他驼到这里,他来到钓鱼,牛自己去吃草,傍晚,牛吃饱了来接他回家。 真是个稀罕事。 后来我特意再去到那家钓鱼时,不但老板变了,整个鱼塘也是一番破败,新老板说没见过我们形容的这个人,还说之前并没有那个老板,一直都是他在,问我是不是走错鱼塘了,可是这里的景色除了小亭子和人外,并没有任何的改变。 我当时就打电话给父亲核实这件事,父亲说那天我们是去另外一个地方,并且没有怪老头,我记错了。我开车赶到父亲说的地方,面前是一片宽阔的大草地,草地上满是牛。 旁边一块牌子上写着:养牛基地,下面的成立时间是十年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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