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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画密码 (四) · British National Gallery (英国国家美术馆)

 灯下悦读 2020-04-25
英国国家美术馆位于伦敦 Trafalgar Square (特拉法加广场),在 Charing Cross 附近 (查令十字,伦敦市之中心点)。与欧洲其他国家不同,英国的 National Gallery 并不是源自皇家收藏。法国、奥地利、意大利等地的国家美术馆,大都是王室贵族曾经居住的宫殿 (如卢浮宫、乌菲兹、美泉宫等),封建王朝没落之后才改建为博物馆,而原本用来装饰宫殿的内置收藏品,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艺术馆藏。英国的皇家私人收藏,却至今仍归英国皇室所有,并不开放给民众。British National Gallery 的藏品,都是两百年来通过私人捐赠与竞拍的方式收集的 Collection,包括从十三世纪 Renaissance (文艺复兴) 到十九世纪 Post-Impressionism (后印象派) 的两千多幅珍贵画作。


Raphael 拉斐尔《St. Catherine》
Raphael 拉斐尔《St. Catherine》

Raphael 拉斐尔《Madonna》
Raphael 拉斐尔《Madonna》


美术馆中最珍贵的一幅画便是达·芬奇的《岩间圣母》。卢浮宫里有一幅一模一样的《岩间圣母》,也是由达·芬奇所画,两幅画中唯一不同的是坐在圣母旁边的天使,在之前写卢浮宫时有提及。据说是定画委托人认为第一幅画 (卢浮宫那一幅) 诡异而不详,天使在圣母的手掌下伸出一只手指,好像在喻意砍头,达·芬奇才画了几乎相同的第二幅,也就是伦敦这一幅。这也是丹·布朗《达芬奇密码》中引用的神秘隐喻,当然只是众多猜测中的一个版本。


达·芬奇《岩间圣母》英国国家美术馆
达·芬奇《岩间圣母》英国国家美术馆

达·芬奇《岩间圣母》卢浮宫
达·芬奇《岩间圣母》卢浮宫

国家美术馆里收藏了一幅 Caravaggio (卡拉瓦乔) 的《Supper at Emmaus》(以马忤斯的晚餐)。Caravaggio 的作品中,每一个人物都有强烈的情感表现,好像被赋予了生命。《晚餐》里的耶稣一反传统圣坛画中清瘦憔悴的殉道形象,而是像一个普通男子一样身材壮实面庞圆润。画中的黑色背景与白色桌布在幽暗的灯光下亮暗分明,是 Caravaggio 标志性的 Chiaroscuro (明暗对比) 画法。

Caravaggio 还画过一幅《以马忤斯的晚餐》,类似的构图,色彩却单调许多。这第二幅画现收藏在米兰,是 Caravaggio 几年之后在逃亡途中所作,可以明显的看出画面风格的压抑与萧条,比起在罗马意气风发时所画的第一幅作品,失去了色彩热烈的戏剧效果,桌上的晚餐也从丰盛的宴飨变成了残缺的面包,连耶稣都消瘦落魄了许多,可以看出 Caravaggio 离开罗马之后颠沛流离的失落心境。


Caravaggio《以马忤斯的晚餐》伦敦
Caravaggio《以马忤斯的晚餐》伦敦

Caravaggio《以马忤斯的晚餐》米兰
Caravaggio《以马忤斯的晚餐》米兰

美术馆里珍藏着一幅 Giogione (乔尔乔内) 的 《Adoration of the Kings》(东方三博士朝圣)。Giogione 是 Bellini 的学生,与提香师出同门。Bellini 可以说是 Venetian School (威尼斯画派) 的开山之人,他开创了 Venetian Painting 色彩鲜艳的绘画风格,奠定了威尼斯画派的基础。之后乔尔乔内与提香继承并超越了 Bellini,将颜色绚丽多彩、人物细腻生动的威尼斯画风发挥到了极致。

乔尔乔内的画常常伴有诗意般的忧郁,富于感性与神秘。在这幅《东方三博士》中,圣母怀抱着婴儿耶稣,穿着水蓝色长袍,虽以乡村农舍为背景,却华丽庄重而不失温柔。Three Kings (三国王) 虔诚的跪在地上,手托供品,低头向耶稣祈福。跪在前面的是三人中最显赫的一位国王,身披粉色长袍,同圣母旁边 St. Joseph 的桔色披风交相呼应,折射着一种圣洁而温柔的光芒。

乔尔乔内还画过一幅牧羊人朝圣图《Adoration of the Shepherds》,现收藏于华盛顿的美国国家美术馆。两幅画主题类似,只不过跪在地上的国王换成了衣衫褴褛的牧民, 背景也从马棚换成了山洞。在《牧羊人》中,圣母与圣徒身上蓝色与桔色的长袍,也运用了《东方三博士》中类似的柔和色彩处理,散发着乔尔乔内式的神秘之光。


乔尔乔内《Adoration of Kings》伦敦
乔尔乔内《Adoration of Kings》伦敦

乔尔乔内《牧羊人的朝圣》华盛顿
乔尔乔内《牧羊人的朝圣》华盛顿

Rubens (鲁本斯) 的经典《Judgment of Paris》也收藏在英国国家美术馆。画面是典型的巴洛克式奢华风格,画中三位女神 -- 维纳斯、雅典娜、赫拉身材丰满圆润、身披深红色的天鹅绒长袍,赫拉身旁的孔雀毛羽亮丽鲜艳。坐在岩石上的 Paris 手举着代表美貌的金苹果,正犹豫着要送给哪位女神。他对面的树枝上挂着一面绘有美杜莎头像的圆镜,喻示着 Paris 及特洛伊未来亡国的灾难。

展馆里有一幅 Titian (提香) 的《Venus and Adonis》,描绘了罗马神话中 Adonis 欲外出打猎,而维纳斯苦苦挽留他的故事。提香曾画过七八幅同样题材的《Venus and Adonis》,现在分散在罗马、马德里、纽约等地的博物馆。伦敦这一幅背景色彩明亮,较其他几幅少了些悲剧色彩,背景中熟睡的丘比特,喻示着天堂般的爱情,而 Adonis 手中的箭与脚下的猎犬,暗示着尘世的诱惑与召唤 。

Veronese 的《Dream of Saint Helena》也在同一个展厅,画中描绘了君士坦丁大帝的母亲 Saint Helena (圣郝莲娜) 在梦中见到耶稣殉难十字架的场景。Veronese 是与提香齐名的威尼斯派画家,善于创作大幅历史与宗教画,他最著名的《The Wedding at Cana》(迦拿的婚礼) 便收藏在卢浮宫。


鲁本斯 Rubens《Judgment of Paris》
鲁本斯 Rubens《Judgment of Paris》

提香 Titian《Venus and Adonis》
提香 Titian《Venus and Adonis》

Veronese《Dream of St. Helena》
Veronese《Dream of St. Helena》

英国国家美术馆中收藏了 Jan van Eyck (扬·凡·艾克) 的经典之作《The Arnolfini Wedding》 (阿尔诺非尼夫妇的婚礼)。Jan van Eyck 作为十五世纪最重要的 Northern Renaissance (北方文艺复兴) 艺术家,是布鲁日 Flemish Art 的代表人物,也是他发明了油画,彻底改变了西方绘画工艺。在 Van Eyck 之前,艺术家们都是用蛋清配植物或矿石粉作画,俗称 '蛋彩画'。蛋清调和的颜料干的很快,绘画时无法精雕细琢,而且画面容易出现裂痕,不适于保存。Van Eyck 是第一个尝试用亚麻仁油来代替蛋清的画家,因为油干得极慢,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推敲细节及调配不同颜料,使作品可以更加精致细腻,这也是 '油画' (Oil Painting) 的由来。

Van Eyck 非常追求极致,喜欢用画笔记录下连眼睛都会忽略的小细节。《婚礼》画中描绘了意大利商人 Giovanni di Nicolao Arnolfini 与夫人新婚的场景,两人服饰上的蕾丝及地上小狗的毛发,都一根一根画的清楚。更神奇的是挂在墙上的镜子 -- 小小的圆镜好像上帝之眼,一丝不差的勾画出了房间的倒影,连金属吊灯上的蜡烛都清晰可见。镜子旁边挂着水晶串珠,每颗珠子略有不同,互相折射着跳跃的光线,非常有质感。最不可思议的是镜子周围的十个圆形铜饰,Van Eyck 在每个圆环里画了一个基督受难的圣经故事,要用放大镜才看的出来,诠释了 '一沙一世界' 的精致微妙。


Van Eyck《Arnolfini Wedding》
Van Eyck《Arnolfini Wedding》

镜中婚礼
镜中婚礼

另一幅不可错过的经典是 Hans Holbein the Younger (小汉斯·霍尔拜因) 的《The Ambassadors》(大使)。Hans Holbein 出生于德国 Augsburg,从小跟随父亲 Hans Holbein the Elder (老汉斯·霍尔拜因) 学画,之后来到英格兰宫廷成为了亨利八世的御用画家,为他画了很多幅肖像。《The Ambassadors》之所以特别,除了是当时少见的双人肖像画之外,更引人注目的是画面下方那个扭曲的骷髅。Holbein 用 Anamorphosis (三维立体) 的画法将骷髅隐含在画面中,观者需要仔细观察才辨认的出。其寓意不得而知,有一种说法是以骷髅来对应桌上的星象仪与地球仪,分别代表地狱、天堂、人间;另一种说法是为了提醒人们生命的短暂与人类的渺小。后人喜欢从名画中探寻隐藏的密码,《Ambassadors》正是满足了人们的这种好奇心。


Hans Holbein《The Ambassadors》
Hans Holbein《The Ambassadors》

西班牙国王菲利普四世的御用画家 -- Diego Velázquez (委拉斯开兹) 也有几幅画收藏在这里,比如《Christ in the House of Martha and Mary》。画中描绘了圣经中耶稣拜访 Martha、Mary 姐妹俩的故事。在远处的房间,Mary 虔诚的坐在耶稣脚下听道;而近景的厨房里, Martha 却在忙碌的准备晚餐。她因为错过了耶稣传道,不禁心生抱怨,疲惫的脸上带着强烈的不满与嫉妒,正幽怨的看向画外。


Velázquez《Martha and Mary》
Velázquez《Martha and Mary》

Diego Velázquez
Diego Velázquez

Anthony van Dyck
Anthony van Dyck

Anthony van Dyck
Anthony van Dyck

Reni《The Rape of Europa》
Reni《The Rape of Europa》

Rembrandt 伦勃朗
Rembrandt 伦勃朗

在国家美术馆中还可以看到 Mannerism (风格主义) 作品,比如 Parmigianino 的《Mystic Marriage of Saint Catherine》(圣凯瑟琳的神秘婚礼) 。画中描绘了圣经故事里 Saint Catherine 与耶稣举行 Mystical Wedding (神秘婚礼) 的场景。Parmigianino 一改古典风格在这一主题上的传统画法,而是选择了暗灰的背景色,把故事放在了寻常人家的生活场景。画中的凯瑟琳正屈膝接受圣母怀中的婴儿耶稣递过来的戒指,耶稣却回过头看着母亲,眼神透着一丝询问与不解。左下角略显憔悴的白发老人圣约翰,只在画面中露出了头部,好似局外人一样默默旁观。圣母与凯瑟琳的脖子与身体,是 Parmigianino 笔下一如既往不合比例的修长,优雅而迷人。


Parmigianino《圣凯瑟琳的神秘婚礼》
Parmigianino《圣凯瑟琳的神秘婚礼》

同一展馆中还有其他 Mannerists (风格主义画家) 的作品,比如 Bronzino 所画的《Venus and Cupid》(维纳斯与丘比特) 和《Madonna and Child》(圣母像)。画中的维纳斯与圣母并不像传统绘画里那般神圣不可及,而是邻家少妇一般的亲切自然、富于生命力与感官魅力。Mannerism 是介于文艺复兴与巴洛克时代的一种过渡风格,从那个时期的作品中,可以看出当时的艺术家对于传统理念的挑战,以及对于新的艺术手法、宗教认知及哲学思潮的困惑与尝试。


Bronzino《Venus and Cupid》
Bronzino《Venus and Cupid》

Bronzino《Madonna and Child》
Bronzino《Madonna and Child》

Barocci《Madonna》
Barocci《Madonna》

英国国家美术馆的洛可可绘画收藏不多,其中 Jean-Marc Nattier《Manon Balletti》画中,贵族年轻女子银灰色的长发高高盘起,脸颊红润,身着轻盈的灰色长裙,胸前佩戴着粉红色的花蕾,人面桃花楚楚动人。无独有偶,在美国国家美术馆也有一幅 Jean-Marc Nattier 的贵妇肖像画《Hebe》,也是同样的高贵美人,银灰色盘发,粉红的脸颊,白皙的皮肤,奶白与湖蓝色的华丽长裙,胸前别一只娇艳的花朵,两人头上更各自别了几朵小花。《Hebe》画中配上深灰色的苍茫天空为背景,以猛禽与美酒为伴,更显得梦幻般的神秘。


Jean-Marc Nattier《Balletti》伦敦
Jean-Marc Nattier《Balletti》伦敦

Jean-Marc Nattier《Hebe》华盛顿
Jean-Marc Nattier《Hebe》华盛顿

在印象派馆中,展出了 Manet (马奈) 的《Music in the Tuileries》(杜伊勒里花园音乐会)。马奈的画风受到 Velázquez 的影响,画面背景是略显阴郁的黑褐色调。《音乐会》中人物众多,描绘了巴黎市民在杜伊勒里花园里的一次聚会。Renoir 也有一幅类似的作品 --《Dance at Le moulin de la Galette》(红磨坊的舞会),现在收藏于巴黎的奥赛博物馆。马奈的这幅花园聚会是一贯的现实主义沉重色调,而 Renoir 的画却是色彩鲜艳、欢快活泼,二人风格截然不同。

美术馆中收藏的其他印象派作品还包括 Seurat 的《Bathers at Asnières》、莫奈的《睡莲》、梵高的《麦田》等。《Bathers》画中的河岸与《大碗岛星期天的下午》中的大碗岛 (Island of la Grande Jatte) 在巴黎塞纳河两侧遥遥相望,画面完美的再现了十九世纪巴黎市民在阳光午后惬意游玩的场景,是 Seurat 最经典的两幅点彩作品。


马奈《Music in the Tuileries》
马奈《Music in the Tuileries》

Pissarro
Pissarro

Renoir
Renoir

Renoir
Renoir

Seurat《Bathers at Asnières》
Seurat《Bathers at Asnières》

Monet 莫奈《睡莲》
Monet 莫奈《睡莲》

Monet 莫奈《睡莲》
Monet 莫奈《睡莲》

梵高《Wheatfield with Cypresses》
梵高《Wheatfield with Cypress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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