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愁，属于青春。那是步入青春的一种意绪，是青春觉醒的一响春雷。福成在《银杏别墅》一书中，借梦雨和福予两人关于张若虚《春江花月夜》的对话，诗意解读了春愁这一青春觉醒之现象。以下为两人对话之片断，选自《银杏别墅》第十三章《鹭岛月夜》。 梦雨：我是十五岁那年知道自己步入了青春期。一天春夜，我听梦雪大声朗诵《春江花月夜》，忽地就有了一种清新而朦胧的感觉，觉得世界好像变样了，变得不是以前我所熟悉的。大概，这就是青春的初次觉醒吧？《春江花月夜》成了我最喜欢的一首唐诗。每读一回都有无限美感的。 福予：青春的觉醒，是生命极有意义的一场觉醒，这不仅是性意识醒来，它还让人更深地认识自我，认识人与世界、人与人、人与自然。 随着生理的发育和成长，伴着心理的醒来和成熟，青春给人带来不曾有过的美好、宽阔、矛盾、喜悦或恐惧等等生命体验。  青春总是带着美好，带着伤感，带着孤独，带着朦胧的情爱，还带着破坏与创造的冲动，也带着对宇宙的观感或新的体验。 春江湖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湖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这是大气的青春的景象。青春无所不在啊，如湖汐，似明月，滟滟随波千万里。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少男少女，芳甸花林，清清如江，纯纯如霜，这是青春美好纯洁的物象；明月霰露，江汀白沙，则仿佛是若虚青春至纯的呼吸了。  梦雨：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福予：在净洁的青春宇宙里，青春怀着些微孤独，吟诵年轻的诗句，追怀人类的最初与宇宙的初始。江天归一，月轮孤悬；江畔月下，人是何人？最初的那次觉醒，始于何时；最先的那份感动，起于何因？这是青春的宇宙感啊！ 梦雨：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福予：在永恒的时空中，时光无情。人生代代，代代人生，古今物我，似又不似，同又不同。永恒与短暂之期，逝者如斯。见月如人，青春似有所盼；愁怀伤感，天地可知人心？  梦雨：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福予：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梦雨：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福予：谛听，这是青春呼唤爱情的声音？如云思绪，月夜泛舟；一楼相思，两岸情愁。楼上的月儿在天上，天上的月儿在楼上。月儿人儿，人儿月儿？卷不去拂还来的，是那相思的人儿，还是那皎皎的月光？青春的心儿分明烦恼了：逐月月不去，等人人不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传书天涯远，鱼龙报信江水深。权借一轮明月寄相思罢。  梦雨：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福予：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明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青春是一场美丽的梦啊！如花般美好，美好得不知如何是好。珍贵的年华会随春尽江流去，伴月西斜。 梦雨：因此趁着青春，快饮爱情的酒，莫叫江潭花落，潇湘遗恨。更当与情人同寻归乡的路，乘月而归，拥月入怀，情洒这苍茫有情的人世！ 今晚绿江花月夜，和你谈张若虚的诗，我有一种感动。从来没有人说出我心底那青春的感觉，青春的追慕和朦胧的情思。  真的，我好感动。一首雨儿喜欢的千古绝唱，因你一下子触到了它的青春的意境。并且，在我们共拥的意境中，我的心宇满是《春江花月夜》的古琴旋律。音符弹跳，月光鸣响，江水吟唱，无尽的美感，灼得我的一颗心几乎盛不下这千里绿江，直想将整个宇宙装满我对青春的感悟。你说过的，青春的境界是最美的境界，我想我现在的境界，就是青春的境界了。 这时海如上岸来，极尽窈窕。“我说，我想月下泛舟，福予来陪我行吗？”她问。 看月下海如，我心动了一下，暖融融的情绪。上船。一人一桨地划着。鹭岛渐隐月色里了。异国群山，半轮月亮，渔火隐耀，美人摇桨。泛舟江上，柔和的夜风轻揉海如的脸庞。 （配图为各类以《春江花月夜》为主题的绘画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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