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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浓似春云淡似烟，参差绿到大江边。斜阳流水推篷坐，翠色随人欲上船。” 清代才子纪晓岚的这首诗，写得着实有意境，挂在寺院的厅堂里，配搭着周围的山山水水，不俗。 寺院座落在依山抱水的地方，不是节假日，幽静得很。一位装扮朴素的太太跪倒在方丈面前，听到的却是俗不可耐的话。 “男人是管不住的，你管不住他，他自己也管不住自己，因为男人就是个下半身的动物。” 王太太年纪不小了，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光景。听毕，连连点头。 “不能像大禹他爹治水那样，使劲堵。堵是要出毛病的，他会不知被哪个妖精偷偷牵走。你要帮他疏导。” 方丈打量了一下身材走形的王太太：“你自己没办法帮他疏导了，那就不妨大度一些，找找援手。” 王太太点了点头，脑子里浮现出了一座行宫的样子，那应该是个中西合璧的地方，有宴会厅，有包厢，有精致的花园和恒温的泳池，还有很多间各色式样的卧室。她来当大管家，把那个人的业余活动牢牢固定在行宫里。 02 对于建行宫的想法，他欣然同意，不过“行宫”的名字是不能用的，他只是个副市长，不能僭越，那就改叫“会所”吧。 会所选址在京城遥远的东北角，怀柔水库的西南岸，远是远了些，但贵在清净，有丝竹之悦耳，无案牍之劳形。他是个腼腆的人，这种性格对于开展工作很不利，因为他分管的是市政工程，土地划拨、场馆建设等等，总要跟一群商人打交道。这些脸皮厚手段多的家伙，常常用一些小恩小惠堵住他的嘴，让他心慈手软不好意思开口，从而丢了大钱。 那些年“忽悠”这个词正流行，他总觉得常常被这群商人忽悠，喝几杯酒，拉一会手，收两件不知真假的古董，头一热就答应了。酒醒后懊悔，可是又碍于面子，眼看着大钱从指缝间溜走。 这只能怪自己，他平日里那幅面容摆得太端正了，这一秒刚讲完大政方针，下一秒就变脸要钱，不是演员，实在是有点难。他常在考虑，自己办不到的事，能不能找人代劳。 于是，王太太就成了代劳的那个人。会所很快建好了，他向外面等着谈项目的人打了招呼，以后吃饭哪里都不去，就去怀柔。每到华灯初上，夜色阑珊，那个小院就热闹起来，觥筹交错，谈笑风生。他们谈的是城市美好的明天，这里上个大工程，那里搞个大项目，再过几年奥运会就要召开了，得抓紧干。 一阵吞云吐雾后，他总会把王太太喊过来，当着宾客的面说，这是他的干妹妹，下岗后没事儿干，开了个饭店谋生，大家有事没事多照顾。 说完这一段，他就真醉了，黑黝黝的脸色透着红，挪到后院的某间卧室里醒酒去了。王太太留下来招徕宾客，像每一个饭店的老板娘那样，安排大家吃好喝好，送到外面，恋恋不舍地目送上了车。 有意思的宾客，就赶紧要到了联系方式，说要联络。更有意思的宾客，白天没有人烟的时候驱车过来，直接找王太太谈项目。王太太哪懂项目，只是把他开好的价格说出来，然后笑眯眯地跟这些人讨价还价。 讨论价格这种事，女人比男人在行得多。后来的审判中，在近700万的受贿财物中，他单独拿的仅有四十多万，其余都是经过王太太的手。 03 女人的手很软，女人的手更紧，尤其是钱到了女人的手中，总是再难溜走。每当他说要拿钱回家的时候，王太太就会一条条地晒账本，说会所开销巨大，钱根本没存下，尤其是他喜欢的那些女人，个个不是省油的灯。 此处衍生出两种剧情，一种是他服软了，从此安心帮王太太经营会所，介绍宾客来光顾，甚至那些传说中的女人也不存在，晚上睡觉，只是陪着一个王太太。 还有一种是他勃然大怒，把王太太赶走了，然后换了另一位女人掌管行宫。 第一种剧情已被证实，是盖过章的，但仔细想想有点不可思议，王太太毕竟是四十多岁离过婚的人，他自己有妻有儿，何至于为这么一个半老徐娘浪费了前途。 第二种剧情就是传说了，传得有鼻子有眼儿。 传说他虽然年过五十，但身强体壮精力过人，自比纪晓岚。没错，就是那个铁齿铜牙与和珅斗嘴、帮乾隆编书的纪晓岚。作为大清最有名的才子，野史中却有记载他是个色鬼。 采蘅之的《虫鸣漫录》卷二说：“纪文达公自言乃野怪转身，以肉为饭，无粒米入口。日御数女，五鼓如朝一次，归寓一次，午间一次，薄暮一次，临卧一次，不可缺者。此外乘兴而幸者，亦往往而有。” 自比纪晓岚的他，比得当然不是文采，写报告都是秘书代笔，不用伏案劳碌的他，有更充沛的精力留在夜晚。 他把会所布置得既像宫殿又像牢笼，实行全封闭管理，安保森严，划分成不同区域，十分严密，人来车往都必须严格监控。 对于外人，这是一个吃饭消遣的会所；对于自己，这是一个踏踏实实办事的行宫。 传说他有很多女人，为此他订了详细的制度，竞争上岗，哪一个得了他的宠幸，就可能对口安排接手一个项目。哪个服侍不到位，就要被赶出去，只领一笔分手费而已。 04 坏的机制淹没人才，好的机制激发活力，竞争上岗后，女人们开始主动联络，争相帮他找项目。慢慢的，不再是他安排女人接手项目，而是女人把项目端上来，供他挑选。 一手抓女人，一手抓项目，他沉醉其中，享受着金钱和温柔的双重幸福。那时候为迎接奥运，城市改造正大规模进行，大批商人蜂拥而至，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他有条不紊的分发着项目，抢到的欢天喜地，没抢到的垂头丧气，但谁也不敢吱声，因为以后的项目还得经他手。 直到一块长600米、宽100米的地块被摆在案上，地块就在奥林匹克公园旁边，是寸土寸金的大肥肉。 这块大肥肉本来是一派人抢到了，规划要建成高档CBD“摩根中心”，但先是设计方案没通过，后又与施工方起冲突导致停工，最后连土地出让金也没交齐，成了烂尾楼。 奥运会旁边有烂尾楼，太扎眼了，得赶紧处理。他接到指令，处理的过程中却起了私心。 这块地上一次出让的时候，还没有施行招拍挂制度，转让价格很便宜。这几年地价飞涨，要是重新招标，价格肯定要飙升，这里面藏着的利润是巨大的。 那时候，他在官升一级的竞争中失利，仕途的黯淡让他决心干个大的。于是查阅文件，根据土地闲置超过两年可以收回的规定，把这个地块收了回去，重新招一次标。 原来的那派人急了，赶紧把剩余的出让金交上来，承诺愿意解决冲突，抓紧施工。但此时这块肥肉已经分出去了，接盘方是另一派人，走的门路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女人。 当然，程序该走还要走，招拍挂的程序是无可挑剔的。几方竞标后，这一次的成交价变成了原来的五倍，摩根中心更名为“辉煌中心”。 即便仅算土地价格，一收一放就是十几个亿，要是建成商业中心，价值就要上百亿。对于那失落的一派，损失难以承受，明着不行，那就暗中出手。 只是掌握决定权的他，白天在堂皇的办公室忙碌，晚上到自家会所里消遣，神龙的尾巴根本抓不到。这时候，纪晓岚的另一段故事起到了作用。 05 孙静庵的《栖霞阁野乘》记载：“河间纪文达公，为一代巨儒。幼时能子夜中见物，盖其禀赋有独绝常人者。一日不御女，则肤欲裂，筋欲抽。尝以编辑《四库全书》，值宿内庭，数日未御女，两睛暴赤，颧红如火。纯庙（乾隆帝）偶见之，大惊，询问何疾，公以实对。上大笑，遂命宫女二名伴宿。编辑既竟，返宅休沐，上即以二宫女赐之。文达欣然，辄以此夸人，谓为‘奉旨纳妾’云。” 我查了下史料，编写《四库全书》的时候纪晓岚刚满五十岁，据说男人在这个年纪，是人生中最色的时候。他，正是在这样的年纪。 纪晓岚的毛病是一日不御女，则肤欲裂，筋欲抽。那么自称是纪晓岚再生的他，自然也有同样的毛病。在一次去香港出差的时候，他离了行宫，白天公务繁忙，夜晚觥筹交错，好酒好菜下肚，望着眼前的花花绿绿，着实难熬。 于是，一位曼妙的女子就约上了他，一同走进了安排好的房间，一番龙争虎斗之后，房间里隐藏的高清摄像头记录下了一切，足足60分钟。 一盘录像带诞生了，江湖从此少了莺歌燕舞，多了血雨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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