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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别离:藏军的绝地反击,击毙森巴人主将!

 白发布衣cexroq 2020-05-02

原创 白发布衣的藏地读行 2020-05-02 09:24:03

上一篇——遥远的别离:森巴人对西藏的入侵!

一口吞下拉达克后,森巴人的胃口并没有满足,清朝官员的漠视和懦弱,反倒激发了他们的贪欲。

谷郎森甚至开始筹划一个疆域囊括阿里、叶尔羌(新疆南疆地区)的庞大帝国。

为实现心中强大帝国的梦幻,他分兵三路直取西藏阿里地区。

谷郎森的心腹爱将倭色尔,甚至在离开列城时,狂妄的在窗户上放置了一块铁牌,上书“不征服拉萨,誓不打开此窗”

战争的初始阶段,与谷郎森预想的一般无二。

倭色尔在北线顺利拿下了日土宗,守卫日土的藏军只有二三百人,根本不是森巴人的对手。

中路和南路也同样频频得手,短短4个月时间,日土宗(日土县)、噶尔宗、札布让宗(札达县)、达巴宗、补仁宗(普兰县)全部沦陷,近千里的土地在森巴人的蹂躏下瑟瑟发抖。

日土宗遗址

作为战争另一方的清政府和卫藏地方政权,在战争初期充分表现了昏庸与麻木。

谷郎森早就置书挑衅过了,但驻藏大臣却没有进行任何准备。

这种非要等到耳光扇到脸上,才知道疼的案例,几乎成了清政权晚期官僚的标配。

所幸此时,老清帝国还没有被外国小青年揍塌了架,多少还有点荣誉感。

虽然在沿海地区一直被英国人捶,但是对于查谟(森巴人),这个不知从哪儿蹦出来的小弟兄,还是一脸的看不起。

对于阿里战场的颓势,道光皇帝也有点不乐意了。

他下旨斥责驻藏大臣,并指示“进兵攻剿,痛加惩创”[15]。

但相比于发生在天津珠江口这种心腹之地的战争,阿里实在是太偏远了。

清政府实在也是没有能力从内陆抽调军队援藏,时间上也确实来不及。

这次藏族同胞只能站在战争的第一线,抵抗异族的侵略。

好在拉萨的噶厦政权,也不愿意阿里就这么沦陷,再有森巴人实在是把阿里的村庄、寺院祸害的不轻。

噶厦政权在征得驻藏大臣同意后,积极组织力量先派遣噶伦索康热嘎夏和戴琫(相当于团长)白席桂(又译为比喜)率部分军队赶赴阿里,先封锁了阿里与后藏之间的马攸木山口(在今普兰县与仲巴县之间),防备森巴军队继续向后藏地区拓展,并等待援军。

随后,又命令熟悉军务的噶伦才旦多杰久美·策旺班觉布领藏军一千三百人奔赴前线[16]。

但藏军的装备和训练水平,比之于连年作战的森巴士兵差距实在太大。

森巴军队已普遍装备了燧发枪,并可能拥有野战炮(英军已经大量装备),而藏军老式火绳枪尚未普及,军队中还在大量使用弓箭、大刀和长矛。

藏军装备

估计满清政权在军事装备上对于藏军也有控制,直到藏军即将出征,驻藏大臣才打开武器库“添设抬炮二十二位”[17]。

这种传说中“抬炮”有可能就是大口径的火绳枪,这还是作为神兵利器藏着掖着,不到关键时刻不给用。

藏军的人数也明显少于森巴部队,第一次阻击倭色尔的尝试,遭到惨痛的失败,大量藏兵战死在沙场之上。

击退了藏军的阻击,倭色尔继续高歌猛进,整个阿里地区一千七百余里几乎全部失陷。

森巴人的战斗力终于惊醒了噶厦政权和驻藏大臣们,好在大帝国也有大帝国的好处,就是拥有几乎无穷无尽的战争动员能力。

这种能力远远不是在克什米尔横行的小混混们能够想象的。

初战失利,让噶厦政权的喇嘛们和驻藏大臣充分感到了危机,皇帝的巴掌已经打到屁股上了,再不赶紧搞定森巴人,丢掉的可能就不只是脑袋上的顶戴花翎了。

这个庞大而慵懒的帝国,就像是一部陷在泥地里的越野车,突然踩了油门,开始嚎叫着扭动身躯,以求挣脱困局。

在驻藏大臣的组织下,调整了藏军装备构成,“每番兵一千名,酌定弓箭兵三百名,鸟枪兵七百名以为定数。……务令技艺娴熟,一兵有一兵之用,毋致日久懈生,有名无实”[18]。

同时,“并将藏营所存劈山大炮交该兵队运往,以资攻剿”[19]。

这次驻藏大臣,算是把看家的宝贝都拿出来了。

“劈山大炮”光听名字就觉得很牛X,很有安全感,不过恐怕也就是种并不利于移动的大口径攻城炮。

这个时候,阿里的冬天已经降临,驻藏大臣抽调的各地部队纷纷来源,但军队的后勤补给面临巨大的压力。

如果没有充沛的粮秣物资,别说是打仗,军队吃饭问题都会是个灾难。

为此,清政府也算是下了死命令,“所需口粮,准其将各营官寨所贮青棵赶于大雪封山之前全行运到军营,毋稍迟误。该大臣等务须妥为筹办,以期迅速完竣”[20]。

为此,驻藏大臣还开出了赏格,“如有奋勉出力者,立即出名加赏,尚有畏葸(畏惧)不前者,查出从重惩办”

为了能够保证军队的供应,扎什伦布寺七世班禅大师丹白尼玛,亲自组织运输供应。

在他的号召下,后藏各地贵族倾尽全力组织属民,顶风冒雪开始向前线运输物资。

在风雪中,藏族同胞赶着牲畜,甚至肩扛背驮,很短时间便将军队所需的粮秣战具运至阿里,甚至劈山大炮这种笨重的家伙,也能及时到达前线。

达巴宗遗址

西藏的军事准备正在急速的运转,森巴人这边却开始懈怠了。

西藏冬天的威力,倭色尔可是领教过的,他认为西藏军队也会和拉达克人一样,冬天只会龟缩在温暖的室内。

作为一个军事统帅,他进行了充分的准备。

森巴军队以达巴城堡为中心,集中兵力于茹妥扎西岗茹补却三地,命令军队就地补给,等待严寒的冬季过去。

而他自己则准备取道玛旁雍错回到拉达克,当走到玛旁雍错附近时,突然传来了藏军突袭并收复了普兰(补仁宗)营寨及噶尔东(噶尔渡,在噶尔县南)的消息。

得到消息后,倭色尔一面派人将儿子送回拉达克,自己则带着部分人回到达巴

为了抵御藏军的进攻,他命令诺诺扎姆率300人去噶尔东堡增援,结果这队森巴人还没到达嘎尔东城堡便被全歼,只有诺诺扎姆只身逃脱。

倭色尔见藏军不好对付,再次派遣诺诺扎姆率领600人为前锋,自己率领大军随后而至。

倒霉的诺诺扎姆再次战败,没等到倭色尔赶来便做了藏军的俘虏。

藏军从俘虏口中得知了倭色尔的进军计划,藏军首领噶伦才旦多杰和噶伦久美·策旺班觉,决定在旁玛雍错南岸设伏,好好款待一下这头饿狼。

藏军早早便在多玉(今阿里旁玛雍错南)设下伏击圈,当时恰逢阿里天降大雪,倭色尔驱使着森巴人在冰天雪地中艰难前行。

等到他进入了伏击的谷地,早已埋伏多时的藏军抖掉身上的积雪,直接冲入森巴人的队伍中展开了肉搏。

这时藏军普遍装备的大刀、长矛反倒成了优势武器,严寒中森巴人的手脚僵硬,燧发枪难以使用,而藏军则悍不畏死,以命相博。

肉搏向来都是藏军的优势,在宗教的洗礼下,藏族士兵对于生死看的很淡,这种搏命的环境恰好发挥了他们的优势。

两军在多玉展开了混战,应该说久经战阵的森巴人还是很有战斗力的。虽然战场环境对他们不利,但森巴军队并没有迅速崩溃,断断续续的生死缠斗一直持续了三天。

公元1841年12月12日,决定战争走向的时刻到来了。

这天战事依旧处于胶着状态,藏军再次和森巴人展开肉搏,骑在马上的倭色尔被戴琫比喜用火绳枪击中左腿掉下马来。

藏兵围上来想要俘虏他,倭色尔挥刀左右砍杀,急切间藏兵近不得身。这时,一个藏军长矛手瞅个间隙,投出长矛,长矛直入倭色尔胸口从后背透出,这个狂热的战争贩子就此了结。

倭色尔在克什米尔和阿里地区纵兵烧杀,犯下了累累罪行,死后脑袋被砍下来拿去领功,也算是罪有应得。

倭色尔死后,森巴军队迅速崩溃,藏军大获全胜。

此战生还的森巴族人寥寥无几,侥幸逃离战场的也多在逃回拉达克的过程中被杀,被俘的军队大多是拉达克人和巴尔蒂斯坦人。

藏族士兵友善的对待了俘虏,让他们自己选择离开还是留下。

最终一千多人选择留在西藏,噶厦政权将他们安置在林芝附近,气候相对较好的地区生活,另外的一千多名俘虏,按照他们的意愿回到了拉达克。

多玉之战后,藏军在投降的森巴副司令带领下,很快就收复了阿里的全部失地。

但满清政府对于收复拉达克,显然没有一个明确的计划,驻藏大臣也满足于境内阿里地区外的肃清。

可能在驻藏大臣看来,收复了阿里地区已经足以向皇帝报喜,至少可以保证自己前程无忧,又何必再去冒风险收复之前的属国。

中国的历史过程中,形成了一个强大的以中原为中心的固有观念。

更愿意固守着中原沃土,对于周边的领土和属国基本是可有可无的态度。

在以文官为主的官僚体系中,这种思想历代广泛存在,它在某种程度上制约着历代君主开疆拓土、图谋四方的雄心。

多玉之战后,满清官员没有争取更大战果的雄心,也可以看做是这种固有思维在作祟。

公平的说,这种情况就是换做汉官主政,也不见得会做的更好,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秦皇、汉武。

维持现状的想法经常会遇到一个问题,这就是有时想维持也不见得维持得住。以及维持住了,别人控制的土地也会成为谈判的筹码。

拉达克就是这种情况,当双方坐下来谈判停火协议的时候,拉达克已经是查谟口中吐不出来的肥肉了。

满清对拉达克没想法,拉达克人民对于反抗侵略,却有着强烈的愿望。藏军在阿里痛击森巴人的消息传到拉达克,在拉达克国内迅速生成了推翻查谟王国统治的浪潮。

各地起义暴动不断涌现,烽烟阵阵之中,森巴人的统治岌岌可危。


参考书目:

[1][13]、《英美侵略克什米尔的阴谋》中译本__维杰·库玛(印)著;

[2][24][29][31]、关于19世纪西藏与森巴战争的几个问题_周伟洲;

[3][21]、1684_1842年拉达克与中国西藏的政治关系研究_徐亮;

[4][6][8]、《试论西藏杭击森巴入侵之战》_次仁加布;

[5][11][22]、拉达克王国_道格拉人占领拉达克_L_伯戴克;

[7][9][30]、1840年_1841年西藏与森巴在阿里地区之战原委_陆水林;

[10]、与鸦片战争同时的森巴战争_王共蒙;

[12]、《拉达克简史》李友义驿;1840年_1841年西藏与森巴在阿里地区之战原委_陆水林,拉达克王国_道格拉人占领拉达克_L_伯戴克;

[14]、1840年_1841年西藏与森巴在阿里地区之战原委_陆水林;《古拉达克一历史与文明》_卡久·西甘达尔·汗·西甘达尔著:(列城,1987年乌尔都文第版);[15][17]、《清实录道光朝实录》;

[16][23]、论森巴战争在中国近代史上的地位_苏发祥;

[18][19][20]、1684_1842年拉达克与中国西藏的政治关系研究_徐亮,《清实录道光朝实录》;

[25]、孟保:《西藏奏疏》卷1,道光二十二年十二月初七日孟保奏折,关于19世纪西藏与森巴战争的几个问题_周伟洲;

[26]、《试论西藏抗击森巴人侵之战》_次仁加布,《西藏与森巴战争》;

[27]、《西藏通史—松石宝串》_恰白·次旦平措等撰,关于19世纪西藏与森巴战争的几个问题_周伟洲;

[28]、《中印边境》_[英]A·兰姆著、民通译,关于19世纪西藏与森巴战争的几个问题_周伟洲;

[32]、《古拉达克一历史与文明》_卡久·西甘达尔·汗·西甘达尔著:(列城,1987年乌尔都文第版).页3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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