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丰六年(即公元1083年),北宋一位官员被贬黄州,他名叫张怀民,字号偓佺。 偓佺何意?汉刘向《列仙传·偓佺》有描述:
说白了,这不是一般人,这是个神仙啊! 张怀民给自己起这个名字,可见他心里也是向往过神仙那般追风逐月的自由生活的。 初到谪地,张怀民寓居在一座寺庙,寺庙本无名气,但因一篇文章,得以流传千古。 对,就是那篇大名鼎鼎的《记承天寺夜游》。
短短84字,便将月夜访友这一件小事,写得的空灵坦荡又真切动人。 能作出此文者,大抵只有苏轼了。 时间拨回四年前(即公元1079年),这一年对苏轼来说是改变命运的一年。 是年四月,苏轼调任湖州知州,一上任他先给宋神宗写了一封感谢信,里面写道:
言外之意,我宁愿去一方当个小官,也不愿与朝廷这些新贵共事。 这是赤裸裸的反对啊! 果不其然,这篇行云流水的《湖州谢上表》被变法派看到,一时火冒三丈,早都想收拾你丫了,正巧送上门来。 “乌台诗案”爆发了。 此事件过后,苏轼性情大变,思想上也从崇尚儒家思想转变为佛老思想。 然后我们发现这些变化: 那个探问“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的大学士不见了; 变成心向“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的东坡居士。 从“胸中万卷,致君尧舜”的豪情万丈到“穷猿投林,疲马解鞍”的无奈失落。 从“尔来三月食无盐”的嫉恶如仇到“人生看得几清明”的旷达淡然。 “乌台诗案”差点毁掉苏轼,却也让他获得新生。 正因为这些,三年之后,当好友张怀民也被贬黄州时,苏东坡去看望他。 面对好友遭贬处境,苏轼没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劝慰,有的只是“云破月来花弄影”的风雅;没有“天荒地老无人识”的牢骚,有的只是“寒夜客来茶当酒”的自然。 最能打动人的,恰恰是来自平常生活的真实。 而对此刻的张怀民来说,他也不需要所谓感同身受的安慰,他只需要一个能懂他的知音。 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月色优美,空灵动人,刚刚遭遇贬谪的张怀民,于屋中青灯下独坐,他似乎在等什么人。 突然响起了叩门声,怀民欣然起身开门,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苏东坡。 “最难故人风雨来”,难不在风雨,而在故人有一颗懂你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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