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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姓李，名远政。今年(庚子年农历六月初五)七十岁，偏瘦，中等个子，花白的胡须，戴副近视眼镜，手中时常夹一根烟，精神很好。今年的新冠肺炎疫情封城，让我比往年出门打工的时间推迟好多，与父母分开住三年后，因为这个原因又住在一起有月余，让我静下来想了许多。 父亲的经历很简单，退休前几乎没有离开宜万乡（现在合并属于盐井镇）；父亲的爷爷在当地是个小有名气的人，父亲一起有五姊妹，排第四，上面有一哥哥，两个姐姐，还有个弟弟。父亲家庭小时也穷，但是没有穷得揭不开锅。农村旧习惯是喜欢老大，所以我的伯父能够上学到毕业，后面有一份体面稳定工作。小时经常听父亲说起自己的过往经历，读书是很聪明的；奶奶在世时也佐证，成绩好推荐他串联上北京，因为出生成分影响，不能前往，一气之下辍学，老师还家访过。同村一个同学因为多读几年书，还做到隔壁县里的卫生局长，他常常说比他这个同学读书强，只是错过机会。也难怪，解放后的很大一段时间，读书毕业的人还真少，他一个初中肄业也算半个文化人，最后能通过自学，函授拿到大专文凭，初中教书到退休，当然也是有他自己努力的原因。 父亲初中辍学后，去了村上办的代销点，十多岁的年龄，用现在的话说就开始打工。自己说当时再坚持几个月，就转正到供销社，供销社在计划经济时代是个香馍馍，可是阴差阳错在转正之前，又去了村小教书。在村小没有呆多久，回到村上做会计。会计没有干多久，再回到小学教书，后面还做过一届小学校长，后又调到乡中去教初中，期间的荣誉还当选过中学工会主席，一届县政协委员，当时很是自豪。可见当时对有文化的稀缺程度有多严重。他说到这些，常常不由自主露出优越感。 父亲一生的奢好就是抽烟打牌，我记事起就知道。退休后，他很乐观说过，这么大的年龄了，这两个爱好，也不想戒掉了。父亲是个健谈的人，我家还在万福一队的时候，农闲时，家里常常聚集很多人，听他高谈阔论，他一生都很乐观，纵然家贫如洗。父亲天然的性格，导致家里面的事情操心不是很多，记得一次年底我从宜万中学放学回家，发现家里在杀年猪，父亲不在家，母亲请了人在忙。农村里杀年猪是个喜事，也很忙，清扫洗擦，挑水抬肉，既辛苦又忙，作为家里的顶梁不见踪影，我当时疑惑了很久。后来发现他从学校回家的路上跑到别人家打牌去了。更有甚的事情是姐姐在五中上学，一次他去送生活费给姐姐，在别人家把钱都输完，在姐姐学校还出了‘名’。这种性格习惯，加上我和姐姐上学，导致我们家的生活条件每况愈下。现在年龄越来越大，偶然母亲回忆起此，他会默不作声，大概是有些后悔了吧。 后面我和姐姐慢慢长大，姐姐大学毕业后毅然离家远去宁波，除去当时就业环境条件外，不知是否家庭条件太差，她单独的房间都没有一间，是否会对她远离家有影响。当时我就想远离家，家里条件实在太寒碜，所以当时上学和出去打工，我都没有在湖南，也不知道后来这么思念家乡和亲人。那时我的外婆还在世，她专门和我的母亲说，你以后会牵挂的，母亲对当时的情况，明知如此，也无能为力。现在说起这些，当然不是责怪父亲的，主要是剖析自己，现在自己是否做的很好，远离家乡打工赚钱对孩子有多大影响，欣慰的是两个孩子目前看学习还是很优秀。今年春节我对孩子们说你们长大不要远离家乡，独自去工作，最好在长沙工作就很好，我和你妈会跟随去住一起，帮你们带孩子，希望他们能听进去。 父亲值得我学习的地方还是乐观。他很喜欢和年轻人玩，或许就是心态健康吧，过春节帮村里人写对联，对村里琐事也热心，后面我们搬迁到县城，老家村上的人依然走动频繁。我参加工作到现在一直碌碌无为，父亲很少像其他人一样为此喋喋不休，多是鼓励。后来我也慢慢明白家庭幸福，金钱物质不是唯一，主要心态健康。一家人身体健康，平平安安已经是天大的福份，金钱等其他是身外之物，虽说不可或缺，但是如果紧盯不放，会疲惫不堪，甚至会家庭破裂，如果你想不通，什么时候会有止境，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会进入这个漩涡，迷失自己。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感恩父亲对我的包容，我也时常想，我该怎样去鼓励我的孩子？怎样去给他传递价值观，去追求自己能力之内的事情。 其实我对父亲的感情很复杂，有时候都不知道怎么表达，所以迟迟不敢写关于他的文字。记得刚结婚，当年出现非典流行，加上妻子怀孕在身，孕期反映大，决定从广东辞职回家养胎。家里没有房子，就借住在父亲工作单位的房子，现在回想，不知道一生爱脸面的他怎么去和领导开口，为儿子和媳妇借房子。住进去不长时间，好像学校要考试什么的，房子要作为保密室用，我又去岳母家住了几天。妻子安顿好后不久，我去广东打工，父亲租车送我到金锣火车站，一路无语，多是鼓励。或许我们父子的感情是像全世界父子一样，沉默无声。转眼我已经45岁，父亲也到古稀之年，时间仿佛一晃而过，抱着我去隔壁观看春节联欢晚会的情景已经渐渐模糊，一直到如今，他还是用他自己的方式默默支持我。晚年的父亲最高兴的事情莫过孙子学习成绩的聪明，常常溢于言表，子孙出人头地可能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期望在孙子们身上能够实现。我只是希望父亲能够身体一直这样健康下去，平静生活。父亲七十岁生日马上就要到，可能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回湖南澧县给他热闹办一场寿宴，在广东江门写下这些许文字，聊表祝福吧。 2020.03.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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