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家乡在望,泪水顿感凄惶。 老娘村前翘首,弓腰驻着拐杖。 (母亲在照看我的女儿) 音响里循环着张雨生高亢哀怨的《西风的话》:“也许我一直都不懂/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一种寄托/所以我离开我的痛/在对和错的尽头/找一个给你甜蜜的梦/告诉我我不寂寞/让清晨的泪水/带我飞到孤单的尽头……”是啊,转眼已经是2019年5月12日是第106个国际母亲节了,大家纷纷在微信朋友圈晒图、发帖,分享自己的幸福。不由得想起了母亲年轻时候的样子,曾经的她满头黑发,白净的脸,高高瘦瘦的。幼年时最喜欢和母亲在田里锄草,累了就抹一把汗,伸一伸懒腰,眯着眼睛看一下太阳。灿烂到掉渣的阳光,晒得母亲年轻的脸庞有些儿黝黑。阳光越来越热烈,照射下来,我们便会坐在树荫下的草地上,交流一些轻松的话题,几乎每次都会被我逗得呵呵大笑。阳光在那些还沾着露珠的小花小草上,射下点点光斑,如珍珠闪烁璀璨。或许是累了,刚休息一会儿,母亲就疲惫的闭了眼睛,发出了轻轻的鼻鼾,是那样香甜,仿佛做着一个甜美的梦,在梦里,没有什么金钱财富,没有忧愁和悲伤,没有争抢和打斗,没有社会的势利和贪腐……大家和平相处。母亲嘴角微微上扬露现了洁白而光亮的牙齿,我便会心一笑,背靠着树小眯了起来。突然,母亲一激灵皱起了眉头,一股劲儿像股麻绳卷在眉宇之间拧了起来,嘴里喃喃地小声嘀咕:“饭还没煮,我要去煮饭,不然一大家子就饿肚子了!”然后“腾”一下站起来,准备急匆匆就往家赶。此时我有点迷糊地撒娇:“娘啊,再休息会吧!”“你再休息会儿,要不回家睡去?我要去煮饭了,不然大家吃啥?”“可是我不饿啊!”可惜刚说完肚子便“咕咕”叫着出卖了我,只好不情愿地起身跟着母亲往家走。小学时候疯的不知道回家,每次回家都是一句“不知道家在哪儿啦”;还有就是下午动画片时间,和我说话仿佛对牛弹琴,总是吵我“钻到电视里拉”;中学时,每次回家都问我钱够花不?总是让我试来试去新买的衣服;大学工作后,最多的就是别不舍得花钱,买点好吃的……。随着自己参加工作和正值青涩年纪,渐渐,面对母亲的唠叨产生了抵触心理,很多时候表现是不耐烦、甚或怒气冲冲地跟她叫板。父亲过世时我刚大学毕业,母亲直到8年后才过来郑州帮我带孩子,之后近10年都是一起住,那些年忙于工作经常加班,每次夜半回到家中,母亲总会起来给我热饭菜,而一大早我上班走时,总是会忍不住想推开她房间门看看睡的安不安稳?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我家姑娘小学毕业。紧接着母亲便开始到妹妹家带孩子了,我家姑娘却因为上中学也跟了过去,虽说每天就是带带孩子做做饭,但其实担子也不轻,母亲的白头发更多了,容颜也日渐苍老,再也不是曾经那个田间地头拼力奋勇干农活的身子板了。“OH我在想你的时候/就让自己化作微风/抚摸你被秋伤的脸孔/我在想你的时候/满天树叶都吹落/也要抱住你脆弱的天空……”总听同龄人说70年代,尤其是75年左右这批人是当前最边缘化的一批人,其实细想也不尽然,至少我的同学(无论中学还是大学)有相当一部分人过得还可以,虽然没有什么名动天下,但在普通人堆里总还算挺好的。再细想过得好的,除有家世背景的,基本都是当年本分安静踏踏实实的人,过得不太好的,往往都是像我这样心高命薄者,当年要奋斗,要闯荡,要实现自我价值等花样no zuo no die,这么说可能有失偏颇,毕竟也有奋斗成功的嘛。事业低谷、婚姻失败、父母故去、孩子落考、投资失败、债务缠身……这中年危机总令人无所适从,夜深人静时总喜欢坐在母亲房间里哭的像个没经历过任何风雨的傻逼,一觉醒来,却依然要安慰自己说:“新的一天,还需要为这家奋斗!努力!!!”“清醒最虚弱的时候/我想你每一秒钟/都挂着你的笑容/所以我唱了这首歌/在没有你的角落/找一个给你甜蜜的梦/告诉我我不寂寞/让清晨的泪水/带我飞到孤单的尽头/OH我在想你的时候…… ”小女儿大约3岁左右某次回老家上坟,一路上给母亲搭讪:“奶奶,是不是要去给我爷爷上坟啊?”“是啊!”“那我爷爷是不是可喜欢我呀?”“当然了,你爷爷最喜欢小妞妞了!”到坟地烧纸之后,却只见小妞妞很快站在了高高的坟莹头上,不住地四处寻觅着。“妞妞,你在干啥?快下来!”“奶奶,你不是说给我爷爷烧钱了要喊他过来取吗?我在找我爷爷呢!我都没有见过他!”童言无忌,一句话说的老母亲眼里噙满了泪花。暑假时候,小妞妞手里拿了块甜瓜,从开封回到郑州谁都不让吃,一直以为是给自己留的。直到见到了母亲,一下扑怀里撒娇道:“奶奶,我专门给你挑的,可甜了!”老娘幸福的眼眶湿了:“妞妞乖,奶奶最喜欢你了!”可我们能做的呢?却每次都是孩子没人带时直接丢给了年迈的母亲,而从未说一声谢谢;每次看到深夜里孩子闹着要加餐,我们总懒得起床而训孩子睡觉时,母亲爬起来去给孩子们做饭;每次工作烦恼情绪带回家,横看鼻子竖看眼时,母亲总坐角落里默默叹气;每次母亲节假日做好一桌子饭菜,盼望幸福团圆时,我们却各抱各手机玩的不亦乐乎……是啊,一转眼,自己都要奔知天命的年纪了,想想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如果不回忆这些年种种经历的话。昨晚被老同学拉去喝酒看球,回来路上不停用破锣嗓子反复唱毛不易那首歌:“像我这样优秀的人,本该灿烂过一生,为何四十多年到如今,还在人海里浮沉……”这厮肯定是故意的,肯定是。所以决定今晚看球轮到他做东要好好敲他一笔(这家伙是我多年好友,从小一起玩到大那种,目前在市政府当个小官,混吃等死,严重怕老婆,鄙视之)。是啊,以前的我不正是这样吗,总觉得自己应该灿烂过一生的,18岁走出北方小山村来这花花世界读书,好容易谋了个国企工作却觉得那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辞职、创业、北上、南下,混迹各种行业各种公司,活过三十三外天,也摔过十八层地狱的地下室,深爱过,也对婚姻深深的绝望过,到如今仔细省视,却发现终于活成了那个自己曾经讨厌的样子。“OH我在想你的时候/就让自己化作微风/抚摸你被秋伤的脸孔/我在想你的时候/满天树叶都吹落/也要抱住你脆弱的天空……”我拿着商场1000大洋买回家的所谓獭兔毛大衣给老娘看,娘慢不经心的说:“去年你给我买的都没舍得穿,还崭新呐,今年咋又买一件儿?”或“不是家里有一件啦?再去买一条换着穿。”我故意逗她说:“商场打折呐!现在再和我一起去买吧!”娘突然有气无力的拉着被角说:“算了,一条够了。”一个朋友刚打电话喊我去摘草莓,说我不能老这么多愁善感,我狠狠地拒绝了,尼玛,你们拖家带口去度周末秀恩爱,多我一个这样的三无产品在里面,很别致吗?不过他说必须去别执拗,说没有我体现不出他们生活的幸福感,回来有时间再尽孝心也不迟……现在,每次打电话都能感受到母亲似乎总是在寻找话题,这时虽仍是唠叨,但我却可以耐心地听完了。其实,或许母亲并不知道,每每她身体有恙,电话这头的我总心急如火,恨不能扎翅飞过去,侍候吃喝,带去医院驱赶病魔。可母亲却总是说:“我挺好的,不用挂念,都是一些老病了,吃点药就能挺过去。”电话那头总是在安慰拒绝:“不要回来,不要回来,我没事,真的没事,你要好好工作!”其实谁都知道,此时此刻,电话这头的我已声音哽咽,电话那头的母亲估计也早已泪眼婆娑!犹记当年每次回老家小聚,临走时母亲总一路送到村口的核桃树下,站在那里一直地望着,一直地望着,偶尔掏出一块旧了的手绢抹一下眼睛。车开出很远了,我通过后视镜看,母亲依然站着那里,站成了儿子心中永恒的雕像。直到某一天读到一段文字:“有这样一个职业,365天全年无休,24小时随叫随到,经常熬夜,要懂医又得能理财,还要牺牲自己的兴趣爱好,却薪金为零。几乎所有人以为它必定无人肯干,而实际上正有几十亿的人都在从事这个岗位,它的名字就叫妈妈。”才突然领悟到了母爱那种与生俱来的唠叨,原来才是人世间最最深沉的关怀和真爱!!!【作者简介】:武新华,林州人,从事金融财务工作。喜好读书写作、旅游摄影,热爱生活,唯愿万水千山走遍,品茶喝酒交友,人生肆意笑傲,文章纵横捭阖足矣!然受格局、水平所困,只好闲暇时抒发一下小情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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