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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游神(十)大地震

 青壶先生 2020-05-09
掌灯人这个东西,我太爷爷还是第一次知道。
沈不二跟我太爷爷说,本来他的阳寿还没到,还差几年呢,但是今年有大事要发生,阴间缺少接引人,所以要从阳间选拔,就把他接走了。
我太爷爷听沈不二这么一说,那差了几年的阳寿呢?怎么处理?
沈不二提杯,跟我太爷爷碰杯,来来来,一边喝酒一边说,咱别干唠。喝完了一盅酒,沈不二才跟我太爷爷说,那几年阳寿给我闺女了。
我太爷爷想了想又问,这阴间缺少接引人,那你怎么又成了掌灯人了呢?
沈不二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今年的选拔的太多了,名额超出上限,所以就把我安排成掌灯人了。沈不二说到这里又补充了一句,说道,都是工作,分工不一样。
听沈不二这么一说,我太爷爷想起来前几天从普陀山路过的那两个和尚,就又问沈不二,这具体是什么大事儿,你能跟我说吗?
沈不二又是摇头又是摆手说道,不是我不愿意跟你说,因为具体要出什么事我也不清楚。
我太爷爷看沈不二这个样子,总觉得沈不二知道,可能因为某些原因不能说吧。沈不二不说,我太爷爷就不问,端起酒杯跟沈不二喝酒,问沈不二什么时候走。沈不二说,六月初六。
我太爷爷说,六月初六那可快了啊,没两天了。
沈不二放下杯子说,那可不嘛,后天就是。
我太爷爷拿筷子叨菜吃,后天几点?我送送你。
沈不二听我太爷爷这么说,想了想,送送我?也行。后天夜里十二点,就在河边,你在河边等着我就行。
我太爷爷知道了确切的时间,跟沈不二喝了几盅,又聊了会儿天。问沈不二在家什么安排,沈不二说,早就安排好了,哪都不去,跟闺女聊聊天儿,就该走了。
告别了沈不二,我太爷爷回家去了,只等六月初六。而我太爷爷还怕记错了日期,六月初五那天夜里还专门出去看了一看。看到沂河边没人,便知道必是第二天无疑。
到了第二天夜里,我太爷爷早早的准备好,为了防止意外,我太爷爷身上还准备了一些家伙事儿。可后来我太太爷爷才知道,这些家伙事根本是多余。
这几天其实我太爷爷想再去看看沈不二的,可是后来忍住没去,毕竟人沈不二说了,这次一去以后回来的机会就少了,让人家多陪陪姑娘吧,咱就别打扰人家了。
到了夜里,我太爷爷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出了门。
你想啊,我太爷爷就住在沂河岸边,他出了门儿,下了一沂河堰,就是河边了。可能这么说你没什么概念,简单来说,从沂河堰下去要走,近的地方要走个一两百米,远的地方要走个五六百米甚至更远才能到河边。
我太爷爷出了小院儿,站在沂河堰上,等着沈不二的到来。两袋烟的工夫,沈不二跟沈小琴从他们家那里摇摇晃晃上了河堰。老七还颠儿颠儿跟在后面呢。上了河堰,我太爷爷才发现老七胳膊肘上挎着一个圆斗,圆斗里面全是火纸。
按老七的说法,沈不二走了,他怎么得意思意思吧。
沈不二听了老七的话,跟他说道,我走那天你做的就已经非常好了,这小琴以后就托付给你了,你俩有结果我替你们高兴。你俩要是没结果我先在这里给你道个歉,希望你别记恨我们家。
老七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嘻嘻地跟沈不二说,叔,你放心走就行了,我跟小琴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在那边该忙活什么忙活什么。
后来沈小琴远走他乡,我太爷爷才想起那天沈不二说的话,估计他早就预知结果了。
沈不二跟我太爷爷又寒暄一阵,说了一些有的没的,就此下了河堰。
那会是初夏,沂河边凉风习习。老六跟在我太爷爷身后亦步亦趋,不过这老六似乎有意无意躲着沈不二走。沈不二跟我太爷爷说,你这狗还挺有灵性,他能看见我。
我太爷爷哈哈笑,说你走的那天,他都看到你那条船了。
几个人到了河边儿,在凉风之中站了一会儿。老七不断抱怨,说这河边蚊子太多了。
我太爷爷说,其实那天的天气还是挺好的,头顶上月亮虽然不大,但是挺亮堂。照的河水明晃晃的,在凉风中冲击着岸边,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草丛中不断有小虫吱吱喳喳地叫,老六坐在我太爷爷脚边,晃着大脑袋,张嘴咬着飞舞在它脑袋周围的蚊虫。
其实到了夏天,河边有挺多乘凉的人,但基本上都是在河堰上,没有人在河边。河边蚊子也多,还有传说河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和其他别的地方一样,这条河每年夏天都会淹死几个小孩。有传说这些小孩儿在沂河里死了之后并不会马上走,而是会一直生活在沂河里,他们会一直寻找替死鬼,等有小孩儿代替他们,他们才会离开沂河这个地方。
还有传说说河里有水猴子,这些淹死的小孩,都是被水猴子给拽到水里去的。这些水猴子坏的很,还会偷庄稼的,特别喜欢吃玉米。
我问过我太爷爷,沂河里面有这些东西没有?我太爷爷说有,但你也不一定能遇得着。这些东西稀罕的很,哪是一般人能看见的。
几个人在河边儿等了一会儿,我太爷爷发现沈不二等的有点着急,走过来走过去。我太爷爷跟沈不二说,别着急,这才刚十一点呢。我太爷爷说完话,装了一锅烟递给沈不二,让沈不二来两口提提神。沈不二说不能抽,人家不让抽,说这味太大,之前专门交代过了,说要六根清净,不能吃荤,那位大人特别忌讳这个。
沈小琴听了沈不二的话,连说坏了,晚上吃饭的时候还专门给你炒了鸡蛋,这个没事吧?
我太爷爷跟沈小琴说,没事儿没事儿,你爸爸说的这个荤不是腥,是指葱蒜一类味道特别大的辛辣食物。这个烟也不行,味道特别大,也属于荤。我太爷爷说到这,又问沈不二,人家那边让吃肉吗?
沈不二笑呵呵的说,吃什么肉,阴阳两隔,那边哪有肉。
两个人说话说到这,沈小琴忽然指着北边说,哎,你们看那是什么?是不是来了?
我太爷爷抬头一看,只见沈小琴指的地方有几点灯光摇摇晃晃的,因为太远,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老七眯着眼睛看了一会说道,应该不是吧,是不是打鱼的灯火?
我太爷爷摇了摇头,说道,不像打鱼的。
沈不二看着远处的几点灯火,紧闭着嘴唇,沉默不语。
沈小琴却说,我看着挺像,你看那些灯火,好像是飘在河面上的。
那一年我太爷爷都六十了,眼神不像以前那么好。沈小琴说那灯火好像是飘在河面上的,我太爷爷怎么看都看不清楚。
又过了一会儿老七也附和沈小琴,说那个灯火好像真是飘在河面上的一样。两个人说着话,那河面慢慢的就起了一层雾。
这层雾来的非常诡异,就好像是从北到南一直流淌过来的一般。而且这层雾气特别轻特别薄,但是总感觉粘乎乎的,在河面上顺着河水轻盈的滚滚而来。
这层雾一起,老六就不淡定了,嘴里哼哼唧唧的,又躲到了我太爷爷身后。我太爷爷摸着老六的脑袋安慰老六,别怕别怕,又不是什么大事,你怕什么?可是老六还是在我太爷爷身后走过来走过去,显得特别的不安,我太爷爷说,你要是实在害怕你就先回家。听了我太爷爷的话,老六又哼哼唧唧了一阵,头一转向河堰跑去。
老六跑了之后,老七还夸呢,说三叔你这狗挺有灵性的。
我太爷爷嗯了一声,它叫老六。
老七听我太爷爷这么一说,不吱声了。
老六跑了之后,天空中也不知道打哪来了一片乌云,把月亮也给遮住了。天色一暗下来,这视野就不像先前这么好了,这沂河两岸一下就黑了下来。而且这黑色越来越浓,就好像瞬间涂了一层墨汁一样。也象天地之间遮天蔽日的盖了一层黑幕布一样。这黑色黑的很沉重,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沈小琴还说呢,哎哟,这怎么一会儿就黑成这样,是不是要下雨呀?
沈小琴说完这句话,没人搭她的腔,老七蹦出来两个字,来了。
沈小琴听老七这么一说,一抬头,只见北边原来只有几点的灯光,慢慢的多了起来,成了长长的两串儿。在这片黑压压的黑幕布之中,那两串灯光显得特别的明亮。
等那灯光越走越近,沈小琴才看清楚,那两排灯光原来是两排穿着黑衣裳黑袍子的人手里提的长灯笼。
那两排人走得非常缓慢,一抬脚一落脚就像信步闲庭一样。一脚一脚的踩在河面上升腾起来的白雾上。而且这两排人的步伐非常的整齐,抬脚也一起抬,落脚也一起落。
这些人抬脚是轻轻的抬,仿佛怕触碰到什么东西一般。落脚也是轻轻的落,仿佛怕踩死蚂蚁一般。
这些人穿的黑袍子从头罩到脚,不要说脸了,就连手都看不到什么样子。脚上的鞋子也是黑的,看那个样式,好像是古代人穿的皂靴一般。只不过古代人穿的皂靴是黑鞋白底,而他们脚上的鞋是黑鞋黑底。
这两排人手上提的灯笼,做工精美。这让沈小琴想起来在书里看的宫灯——六角飞檐,灯笼下坠着长长的穗子,紫檀镂雕的灯笼中,散发着悠悠的光芒。
而这些人手里提的灯笼似乎更长,简直有半人高了。看那个造型,直上直下也是六个角,那个木头究竟是什么木头,沈小琴也不认识,说不出来。也许是灯光照耀的原因,也许是木头本身的原因,显得特别的光滑清亮。
而且那木头上镂雕的花纹精美异常,人看不清楚是什么造型,但是沈小琴知道,现在可没有手艺人能做出那样的工艺了。
灯笼上面镶着一个弯弯的挂钩,那个挂钩的非常的有意思,看上去就像人手指头的骨节一样。但是那挂钩颜色也是漆黑的,而且油亮油亮的。
挑着灯笼的是一截长长的黑杆,那个黑杆大概有一臂多长。被这些黑衣人紧紧的握在手里。靠近河边的这一排黑衣人,是右手握着灯杆。而另外一侧的则是左手。
最让沈小琴称奇的是这些人手里挑着灯,脚下步履不停,但是这些灯笼纹丝不动,连一丝一毫的晃动都没有。
看到这些人,我太爷爷忽然觉得很眼熟,这才想起来,前几年有外乡人到沂河来捉鬼鲛,我太爷爷也看到过这样的情形。当年那些人行走的河面上和今天的情形一模一样。唯一有一点不同的,就是在这两队队伍的前面,各多出来一个人。这两个人手里举着一个高高的黑牌子,这个黑牌子能有簸箕大小,上面写着一个血红的大字——游。
看到这个游字,我太爷爷隐隐约约的想起了一点什么,可是又不敢确定。
这两对黑衣人挑着黑灯笼缓缓地往前走,走了一会儿,在这两队人中间显出来一个红轿子。抬轿子的是前四后四一共八个人,这八个人身上穿的衣服和挑灯笼身上穿的衣服一模一样,都是包头的黑袍子一直垂到脚面。
这些人之中只有一个穿的黑袍子和这些人稍微有些区别,就是站在轿子旁边的那人——那人穿的黑袍子镶了红边儿。
等那轿子到了正对我太爷爷他们这几人的地方,跟在在轿旁的那人嘴里轻轻喝了一声,停。
我太爷爷听得清楚,这人喝出的这个停字,声音不高不低不急不缓。用我太爷爷的一句话说就是,恰到好处。那个声音浑厚甘醇,听在人的耳朵里特别的舒服,都舒服到心里去了。
这人轻轻一声停,这队伍从头到尾,从举牌子的到掌灯笼的,再到抬轿子的,不约而同,所有人一起停了下来,一丝不乱,甚至就连那衣摆摆动的角度几乎都一模一样。
队伍停下来之后,只有河水轻轻拍打着河岸的声音。空中连一丝风声都没有,杨树叶的声音,小虫鸣叫声音,睡鸟惊醒声音,一个都没有,一切都安安静静的。
仿佛过了许久,又仿佛仅仅过了一会儿,那站在轿子旁的人轻缓地说道,大人,新来的掌灯到了。这人说完这句话,连一丝多余的喘息都没有,就此住了嘴。
就在这时,那轿子里一个浑厚的声音嗯了一声,然后说了三个字,过来吧。
轿子里的人说完这句话,站在轿旁的黑衣人是了一声,缓缓转了个身,正对着我太爷爷他们站的这个地方,然后说了一句,新任掌灯人入列。这个人说完这句话,再也没有多余的话,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罩在黑袍中的脸,似乎一直在看着沈不二。
沈不二听了这人的话,轻轻吸了一口气,吐出来之后跟沈小琴说,我这就走了,你俩回去吧。
沈小琴听了沈不二的话,有些不舍得喊了一声,达。
沈不二看了沈小琴一眼,笑着缓缓地点了点头,又对我太爷爷说了一句,三兄弟,多谢照应了。说完这句话,一转身,向着河水中走去。
按照常理,这沈不二一步就会进去到河水里。事实上也是这样的,沈不二一脚踏在河水之中,河水一下就把沈不二的裤子给打湿了。但是沈不二走的很坚定,一步一步地向河水当中走去,趟的河水哗啦哗啦直响。
看到沈不二往前走,别说沈小琴了,我太爷爷的心都有点揪起来了,对于人知道沈不二已经死过一次了,但还是怕沈不二淹死。
可是随着沈不二坚定的步伐,我太爷爷发现,每走一步,他的身子就从河水往上浮一分。当沈不二快走到轿边黑衣人跟前的时候,他已经和那些掌灯人一样,飘在河面上了。
沈不二到了轿边黑衣人前三尺的地方,那黑衣人轻轻问道,可是东徐沈不二?
沈不二站直身子说了一句,正是。
那轿边黑衣人好了一声,说了两个字,入列。说完这两个字,黑衣人又缓缓地转过身,轻轻说了一个字,走。
黑衣人说完这一个走字,队伍里所有的人抬起了脚步,踩着脚下的白雾,缓缓地向前走去。而沈不二一直面对着队伍,站在那一动不动。
就在我太爷爷疑惑,心说难道这沈不二没有给安排地方的时候,队伍走到了尽头,我太爷爷一看,正好差了一个人。沈不二往前走了两步,一转身,走进了队伍末尾的这个空位处。
而当沈不二进入的队伍的一瞬间,他的姿态和行走的脚步,就变得和队伍其他的所有人一模一样,都是轻轻地抬脚,轻轻地落脚。就连手摆动的幅度都是一样的,可能唯一的区别就是,其他的黑衣人都有黑袍子穿,只有沈不二穿的还是他死去时候那身衣裳。
就这样沈不二成为了一个掌灯人,给谁掌的灯?我太爷爷也猜出来了,那个轿子里的人就是夜游神,沈不二自然就是给夜游神掌的灯。
从那一次之后,我太爷爷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沈不二。或者说后来也见到了,可是不知道哪个究竟是沈不二。因为沈不二应该也穿上了和其他黑衣人一样的黑袍子,所以看不到沈不二的真正面目。
而下一次见面非常的快,就在农历七月的开头,我太爷爷在沂河上又见到了夜游神和他的这支队伍。可是那一次见到,和这次不一样,因为在他们队伍的后面,还跟了许许多多的人。
或者说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那几天因为快到七月十五了,我太爷爷寻思着准备准备东西,该给老一辈上坟了。
现在的规矩没有以前规矩那么多了,我听我太爷爷说,以前我们家里头有祠堂,都供奉着牌位,逢年过节初一十五都要上香磕头。后来祠堂没了,这些繁文缛节也少了很多,但是逢清明和七月十五还是要烧纸的。
不过因为那个特殊的年代,大家烧纸还没有那么明目张胆,也都是到坟头上拜祭拜祭拉倒了。
到这里得说说我爹,我爹这个人从有自我意识开始,就是个闯祸精。一天不闯祸,好像今天白过似的。
那几天我爹也闯了一个祸,我爹把生产队的牛给放丢了。
说起来这个祸并不是我爹故意闯的,但是确实是我爹干的。话说回来了,闯祸这种事,哪有故意干的呢?当然了,点火把人家房子烧了,那是另外一回事儿。当时在我爷爷家后面有个牛圈,生产队的牛在牛圈里养着。
那几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头牛一天到晚的不消停,也不吃草,也不喝水,就是乱蹦跶。而且一到了夜里就哞哞叫,这把我爹烦的。我爹大半夜睡得正香,这牛一叫,就把我爹吵醒了。
说起这个事情,其实不光牛不正常,狗也不正常,老六那几天也是那样,绕着我太爷的小院子扑腾来扑腾去,还老是拽着我太爷爷的衣裳把他往外头拽,我太爷爷知道有事,可没想到是那么大的事。
而且地里的小耗子,小蛇,小黄皮子到处乱窜,马路上到处都是这种动物。大家都说要地震了,可是那会儿也都不当回事,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就在那几天,我爹就把生产队的牛给放了。
生产队的牛是有人看的,当时有些干部不听话,就给扔到乡下来看牛,吃住都在牛棚里,挺苦的。我们后头那个老头说是市里的什么干部,经常吃不上饭,裤子破的都漏腚帮子了,也没裤子穿,还是我爷爷给送的裤子。
当然了,老头没东西吃的时候,也经常被我爷爷接济。老头还说呢,到时候能有好的那一天,你们家孩子要是有想上个大学的,找我,我有关系。可后来我爷爷看我爹那个熊样,还上大学呢,别闹了,咱们别麻烦人家了。
而且我爹当时把牛给放跑了,这老头儿可被生产队没少教训,这也是我爷爷不愿意找人家的原因之一。
我爹其实把牛圈的牛给放开之后,老头是知道的。可是老头那岁数了,头发都白了,腿脚又不灵便,让他去追牛,他哪追得上啊。
我爹把牛圈一打开,那牛撒欢的跑啊,跑的那速度可快了,眨眼的功夫就没了。而且那会是大半夜,你想去找牛,你去哪找?
所以到第二天,生产队的人疯了,逮着老头那一顿揍啊,这生产队本来就没有多少东西,这几头牛还是多少年攒下来的,说没就没了。生产队的人揪着老头的头发,说,那牛怎么回事,是不是让你给吃了?
老头听生产队的人这么一说,委屈的不得了,说我都这岁数了,牙口都不好,给我块肥肉我都咬不开,而且这么多牛,我怎么吃得下去?
生产队的人听老头申辩,更生气了,一脚就给踹了一个大跟头,张嘴就问候老头的家属,我操你奶奶的,我就问了一句,你编出来这么多句,显得你有学问还是怎么滴?把老头那个好打,本来就不多的牙齿,又给揍掉了几颗。
后来还是我爷爷,看生产队的人把老头打的可怜就给制止住了。生产队的人跟我爷爷说,这牛他反正得找着,你要是不让我打他,你就把牛给我们找着。我爷爷一听,行,放心吧,这牛我给你们找着。
当然我爷爷还是调查了一番,得知是我爹把那个牛给放了的之后,把我爹又是一顿好打。不打也不能解决问题,还是得找牛,就发动全家人找牛。
这一天什么都没干,净找牛了,找来找去,找回来五头。可是还少一头啊,这怎么办?继续找呗。
还是一家人分头找,后来这只牛找到了。在哪找到的呢?在河边,这牛正在红薯的地里啃山芋秧子呢。那牛是我爹发现的,他扯的牛鼻子,想把牛牵回去。可是这牛犯倔,怎么都不跟他走。后来我爹喊我太爷爷,让我太爷爷帮忙。
我太爷爷刚到这河底,牵着牛,还没有出红薯地呢,忽然那天就黑了下来。我太爷爷还寻思,怎么着,这刚下完雨,现在又要下呀?
可是就在这时候,我爹指着南边儿跟我太爷爷说,那边儿河上怎么来了一队人?
昆仑墟明天接着更,今天累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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