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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历史的女人——第1017期） 长期以来，人们在比较东西方艺术的时候，会发现一个问题，就是中国不缺少伟大的画家，但却极少世界级的雕塑家。世界上著名的雕塑作品，比如表现体育运动的《掷铁饼者》的作者，是希腊著名雕刻家米隆；《大卫》的作者，是意大利著名雕刻家米开朗琪罗；再有就是有世界美神之称的《断臂维纳斯》的作者，是希腊著名雕塑家亚力山德罗斯，他们无疑都是西方人。 而中国自古以来，世界知名的雕塑家有几个？我们有吴道子、郑板桥，有张大千、徐悲鸿、齐白石等，但他们无疑都是画画的，你难说出几个专门搞雕塑的大师。中国即便有一些世界知名的雕塑作品，也大多是宗教类的，比如四大石窟艺术，但它们还没有留下作者即雕刻家的名字。这一方面证明了这些作品的作者还不足够著名；另一方面，很可能这些作品并非一人完成的，而是一种集体创作。而对于艺术来说，必须追求个性，集体创作往往不具备世界意义。 在西方，不仅教堂里，即便在世俗世界，比如城市的各个角落，都是不乏著名的雕塑作品出现的。特别是人物雕塑，比比皆是。而中国的城市雕塑就很寒酸，人物作品更少，大都是表现动物的，比如石狮，即便是高级宾馆或者法庭门口也会摆两个。再有12生肖石雕等，公园里经常见到。除此之外，表现人物的，只是很少的一些历史名人，比如孔子、老子、大禹这些类似圣人的人，或者关羽、岳飞等名将，以及见近现代的一些名人，比如鲁迅等。但没有特别经典的，很有特色的世界级作品。 尤其令人吃惊的是，在这些很少的人物雕塑作品里，没有真正的历史上留下来的古代帝王的雕像（即便有一些也是现代人搞的“伪作”）。而在西方，就有不少帝王君主的著名雕像，比如古罗马凯撒大帝的雕像、奥古斯都皇帝雕塑、马尔克·奥利略的骑马雕像，还有后来的彼得大帝雕像等，都是经典作品。 而中国古代的皇帝、君主，顶多有画像。比如我们熟知的秦始皇、唐太宗，赵匡胤、朱元璋，以及清朝12帝，都有画像。在北京博物馆有一座南薰店，就收藏了中国历代皇帝、皇后的画像75幅，包括63幅皇帝像，其中就有李世民、赵匡胤、朱元璋等的画像。朱元璋的多达13幅（后来大多被台北故宫博物院收藏）。 在古代，皇帝可以画像，而一般人是连画像都没有资格的。现在你看到的画像，大多是后人根据史书上描绘而画的。当时，必须是对国家有大功的人，身份显赫的人才有画像。比如，唐朝的凌烟阁24功臣等。 只有在一些庙宇里，才可以见到帝王或者大臣的塑像，比如刘备、关羽等，但在庙宇里的塑像，似乎只是一种神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雕像了。在那里，刘备、关羽都成了神，他们的泥塑木雕事实上只是一种偶像而已，并非严格意义上的雕像，几乎不具备艺术价值。 那么问题来了，中国古代的君主、帝王，既然贵为天子，天下都是他的，受天下人膜拜，为何只有画像，而没有像西方的君主那样为自己塑像或雕像？4大原因道破历史真相。 孟子在《梁惠王上》中曾引用过孔子的一句话：仲尼曰：“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这里的“佣”即指塑像。表面上可以这样解释这句话，孔子在这里诅咒，说为自己塑像的人会无后。 事实上，关于这句话的解释有很多，比较权威的有朱熹的解释，他说，“古之葬者，束草为人以为从卫，谓之刍令，略似人形而已。中古易之以佣，则有面目肌发，而大似人矣。故孔子恶其不仁，而言其必无后也。”他说上古的人以略似人形的草人陪葬，到中古时，改以“佣”即塑像陪葬，而佣太像人了。所以孔子说这种陪葬也不仁，就咒其绝后。 后来的秦始皇就用兵马俑陪葬，结果秦朝二世而亡，似乎应验了孔圣人的话。这不能不让后世的帝王所忌讳，即，既然用塑像当陪葬就这么不吉利，若给自己塑像，岂不是更加不吉利？ 以上不过是从文化上说，其实帝王不为自己塑像，最主要还是政治上的原因，大概有以下4点。 第一原因是，古代帝王要保持自己地位的和神圣性。 中国古代君主专制跟西方君主制还是有相当区别的。比如在古希腊、罗马，他们的君主专制其实是不绝对的，有一定的“民主”色彩，比如选举制等。尽管这种民主、选举是相对而言，是局限于一个社会阶层的，不是包括全国所有人。但中国的君主是拥有绝对的权力的，它不靠选举产生。即便是皇家内部，王位都不是选出来的，往往靠继承，或者是残酷的争夺而来。 这样当天子的人，为了让天下人服他，必须神化自己。古代的大多帝王出生时都有一定的传说，比如说他的母亲生他时金光满屋，或者说他母亲怀他之前遇到了什么神仙，或者做了一个神异的梦之类。言外之意，皇帝都不是常人，都是跟神有关的人，或者他的母亲是让神给受孕的。这样他的权力便是“君权神授”，大家自然敬畏。 既然皇帝这么神，他就要保持一种神秘色彩，所以就不能随便塑像，弄个丈把高的大雕像放大庭广众之下，让大家随便看。若碰上哪个愣头青，还会对哪个塑像踹一脚，或者洒上一泡，那么一国之君还有什么神圣性可言？即便是皇帝画了像，那像也是藏在深宫里，不让人看的，尤其是老百姓，绝对见不到的。 第二原因是，帝王为了保持自己统治的神秘性。 众所周知，中国古代的封建统治都是儒表法里。表面上儒家的道德统治，而事实上是用法家的思想，即用“法”来统治的。当然这个法跟现在指的法律还是两码事。法家学说的鼻祖韩非子在《奸劫弑臣》中说道：“明主者使天下不得不为己视，使天下不得不为己听，故身在深宫之中，而明照四海之内，而天下弗能蔽，弗得欺者，何也？暗之道废，而聪明之势兴也。” 这个是说，国君要把自己隐藏起来，显出高深莫测的样子，让百官和百姓看不出自己的心思；还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其实帝王都看得清清楚楚，从而使自己不敢欺君，不敢造次。你越装得神秘，大家越怕你，越敬畏你。就像武侠小说中的绝顶武林高手，都是不轻易露面的；或者像旧时的黑帮老大，一般是不现身的，经常出来打的，都是小混混。即所谓“明主之行制天也，其用人也鬼”。 第三原因是，帝王不给自己塑像也是为了安全的考虑 历史上有不少帝王是爱出去玩的，或者叫微服私访。比如那个风流的宋徽宗，和清朝的同治皇帝。他们到外面逛妓院，得偷偷出去。若他给自己塑了像，让大家都知道他长啥样，他出宫去潇洒，让人认出，岂不丢人？ 至于喜欢微服私访的康熙、乾隆，一朝出了午门口，立马被认出了，还私访个啥，指不定被仇人给暗杀了。因为清朝是把明朝灭了之后才统一天下的，他们的仇人可是多得很。即便不遇上仇人，有些江湖大盗也会野心大发，把这外出的皇帝绑架了，弄俩钱花，也是很有可能的。 第四原因是，帝王不塑像是为了事后的考虑 皇帝轮流做，明天到我家。自古以来，除了秦始皇以外，恐怕所有的皇帝都明白一个道理，就是他的江山不可能永远存在，不定哪天就改朝换代了。而当他的天下失去的时候，很可能就是自己被侮辱的时候。即便是墓葬还会被人挖掉，甚至还会被人开馆戮尸，何况自己的塑像？到时候，很可能被人推倒，或者砸个稀烂，受尽侮辱。与其如此，还不如不搞为好。 所以，鉴于以上诸多原因，中国古代的皇帝也就不塑像了。他们也是害怕，一怕自己被圣人咒，二怕自己的地位失去神圣性，三怕自己的统治失去神秘性，四怕自己不安全，五怕自己事后受辱。所以古代的皇帝也不好当啊。 但有些皇帝还是比较虚荣，还是想让自己在世界上留下点痕迹，所以就会请画家画像，但这画像也是深藏着的，不会流向民间。像李世民、赵匡胤、朱元璋等人，除了虚荣外，还有自信方面的因素，因为他们自信自己是功德无量的“千古一帝”。 （文/说历史的女人·一米暖阳） 参考资料：《孟子·梁惠王上》《韩非子》《正说清朝十二帝》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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