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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瑞典史的讲述，我并不觉得从瑞典人所谓的“传奇时代”讲起是最好的选择。北欧人的 “传奇时代”，被他们自己认为这是他们现代史的开端。这段历史时期充斥着神话故事的氛围，像屠龙英雄贝奥武夫，和《埃里克诸王编年史》中的“不败神王”埃里克，都是传奇时代的著名瑞典英雄。但是大家想想，这样一段充满了“传奇”的历史，这样一段国王和勇者一块儿斗恶龙，刷妖怪的历史，是不是不太适合探讨呢？由于对于早期北欧历史的史料缺乏，我认为，对于后维京时代瑞典史的探讨应该从一位著名的，有史可考的瑞典帝王开始。他就是，古斯塔夫· 瓦萨，瑞典人的骄傲，瓦萨大帝。  瓦萨大帝～ 瓦萨大帝的统治自1523年6月6日伊始，至1560年9月29日止。他被认为是瑞典传奇时代和现代历史的分割线，也是瑞典历史上最伟大的帝王之一。在他之前，所有瑞典统治者的记载，如马格努斯四世和埃里克九世，都只存在于罗马教宗的宗教典籍和瑞典当地的民间故事之中。他的特殊性有很多，例如他是瑞典解放者，还确定了现代瑞典的版图。但是我们还是要看一下他那传奇的一生，才能理解瑞典人为什么对他抱有那么崇高的敬仰和那么深切的骄傲。 瓦萨原本是瑞典一个显赫贵族家族的名称。瓦萨大帝的本名其实叫古斯塔夫· 埃里克森· 瓦萨（Gustav Eriksson）。他的中间名“埃里克森”和姓氏“瓦萨”都来自于他的父亲埃里克· 约翰森· 瓦萨（Erik Johansson Vasa），而他的名字古斯塔夫则来自于他的曾祖父古斯塔夫· 阿南德森（Gustav Anundson）。古斯塔夫的祖父母都拥有瑞典传奇时代的王朝血统，而古斯塔夫的母亲同样地位显赫，有证据指出古斯塔夫的父母给了他足足来自于两位传奇时代统治者（Sverker II of Sweden & Charles VIII of Sweden）和两个大家族（Vasa & Sture）的血统。拥有这样出身的古斯塔夫在仅仅弱冠之年就已经继承了数量恐怖的土地和财宝，然而可以看到的是，这个年轻人不满足于成为一个雄踞一方的诸侯，而是要做国家的主人。 古斯塔夫生于一片乱世之中。在他的年代，瑞典和挪威都被迫加入了强大的丹麦王国建立的卡尔玛同盟。瑞典和挪威的统治者总是被离奇地暗杀或者剥夺权利。很显然，丹麦想通过这个名义上的同盟来建立所谓的“斯堪的纳维亚共荣圈”。然而，反抗的力量依然存在，瑞典和挪威那些传承数百年的大家族成为了对抗丹麦霸权统治的先锋军。古斯塔夫的家族也不例外，瓦萨家族支持的是当时的瑞典国摄政派的首领斯登· 斯图尔。斯图尔在1518年几次反抗丹麦军队的战役中战功显赫，大败丹麦军，因此他成功地逼迫丹麦国王克里斯蒂安二世与他进行和谈。丹麦人要求六名瑞典贵族青年作为和谈的人质，而古斯塔夫自愿前往。很快地，六名贵族分别被关押在丹麦王国的六个城堡里。古斯塔夫被关押的城堡名叫卡洛尔（kalø）。 在作为人质的日子里，克里斯蒂安二世对古斯塔夫和其他五名贵族威逼利诱，让他们效忠于丹麦。古斯塔夫宁死不从，但当他打听到其他五名贵族都已经叛国投敌时，他选择假意屈从。自以为成功的克里斯蒂安二世耍了一个诡计，并没有在和谈那天出现，而是出动了大批伏兵准备一举击杀斯图尔。斯图尔和他的亲卫险中逃生，但是大势已去，由于五个贵族的背叛，丹麦军队大肆朝斯德哥尔摩，瑞典首都方向推进。1519年，古斯塔夫知道再在丹麦待下去就走不了了，于是他（据传说）乔装成了放牛人逃出了卡洛尔城堡，连夜坐船来到了德国汉莎同盟首府吕贝克（Lübeck）。之后他再乘船来到了瑞典东南端的港口卡尔玛。此时瑞典局势已经十分严峻，南部富庶的几个郡已经全数被占领，斯德哥尔摩和其他几个大城市依靠城墙和有限的守军正苦苦支撑着。斯图尔和他的大部分支持者在一场1520年3月中的冰湖之战中被杀害，瑞典已经群龙无首。许多抵抗力量被迫转入瑞典西北部和极北部的几个郡作游击战争。此时古斯塔夫发现自己身在敌营，心中更是六神无主。 1520年11月4日，丹麦皇家舰队登陆斯德哥尔摩，斯德哥尔摩城告破。领导斯德哥尔摩军民抵抗的斯图尔遗孀克里斯蒂娜女爵与丹麦国王克里斯蒂安二世谈判。克里斯蒂安，这只狡猾的狐狸，假意宣称他将会通过瑞典人来治理瑞典，绝不会侵犯瑞典主权。但是他的司马昭之心已经人尽皆知，大贵族们坚守着自己最后的荣耀，想要跟他进一步谈判。可是，克里斯蒂安已经不想再多费口舌，他在斯德哥尔摩城内举办节日庆祝他的胜利，并借由此在7日晚间召集了所有大贵族。随后，贵族全数被押入牢房。11月9日，与克里斯蒂安勾结的斯德哥尔摩红衣主教特罗尔宣告所有不投降的贵族为异教徒，在广场上把他们推上了断头台和绞刑架。在为期数天的大屠杀里，斯德哥尔摩，甚至是整个南瑞典的贵族和知识分子都被屠杀殆尽，之后这场大屠杀甚至波及到了普通老百姓，一些被认为私通抵抗军的平民也被杀掉。这场大屠杀，史书上称为“斯德哥尔摩惨案”（Stockholm Bloodbath）。之后，克里斯蒂娜女爵和一些剩余的贵族被转押到丹麦境内，作为迫使抵抗军投降的人质。  Stockholm bloodbath 看到惨案发生，古斯塔夫更是恨透了丹麦王国。当他知道自己年迈的父亲，埃里克· 约翰森，在狱中受尽折磨，最后被绞死时，他再也忍不住了。他独自一人在瑞典寒冷的冬天里跨越了整个瑞典，徒步从最东端的拉夫斯纳斯走到了瑞典西北行省达拉纳（Dalarna）。由于是采取徒步，消息封闭，丹麦人甚至一开始都不知道他已经离开了东部。在达拉纳，抵抗军的力量得到了惨案发生的消息，义愤填膺。古斯塔夫告诉他们自己的父亲已经被丹麦人杀害，他不会再像其他瑞典贵族一样投诚丹麦人。正相反，他决定一鼓作气，团结全瑞典军民，在寒冷的冬季里给敌人致命一击。然而，抵抗力量并不觉得古斯塔夫能成什么大事，而丹麦追兵正加速赶来。感觉到抵抗力量并不想保护自己，古斯塔夫别无选择，继续冒着大雪穿越边境，准备逃亡到挪威境内。 正当他濒临绝望时，原先拒绝他号召的抵抗力量居然重新找上了他。没人知道为什么抵抗军改变了主意，可能他们比较迟钝，等古斯塔夫都走了才觉得古斯塔夫号召他们时说的对。反正现在古斯塔夫回到了抵抗力量的阵营里，首领们向他宣誓效忠。一开始他只拥有400名士兵，但是就这么一些人却在古斯塔夫的领导下攻占了数个城镇。 很快，古斯塔夫攻占了瓦斯特罗斯，一个矿产城市。在这里古斯塔夫获得了城市铜矿和银矿的所有权，于是有钱了的他开始招兵买马，他麾下的士兵数目像滚雪球一样骤升。同时，他在西北部的胜利让南部占领区的一些贵族深受鼓舞。他们的军队开始非正式地进行抵抗运动。在斯莫兰省和瓦斯特约兰省，大贵族们公开地反抗丹麦军队。他们宣布效忠于古斯塔夫，并宣布古斯塔夫为新任瑞典大摄政。 短短数月，大量原先投降丹麦的瑞典贵族又揭竿而起，加入了反抗军的序列。他们占领了广袤的田野和中小城市，但是要塞和大城市仍在丹麦人的掌控中。在这种僵持的情况之下，1522年，古斯塔夫决定与曾经与北欧人一同作战扫除维京海盗的德国汉莎同盟签订条约，换取他们的参战。汉莎同盟作为德国势力，并不关心北欧的和平或者是独立，他们只想看到一个独立的瑞典和丹麦对峙，这样他们的商人才好牟利。所以，当古斯塔夫找到他们时，他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瑞典放弃对汉莎商人进出口商品征关税的权利。作为一个主权国家，被提出这样的要求肯定是十分耻辱的。但是丹麦军队正在从被袭击的震惊中恢复过来，源源不断的士兵正从海上和田野中退回到大城市和要塞，集结训练。如果没有汉莎雇佣军的帮助，瑞典抵抗军将再次陷入危机。瑞典独立议会和古斯塔夫协商后决定同意汉莎同盟的条款。于是1522年汉莎同盟打着“为了北欧的和平，为了上帝赐予瑞典人民至高无上的独立生存的权利，我们以耶稣基督的名义宣战”的旗号，向丹麦王国宣战。 时间进入1523年，汉莎同盟的海军袭击了挪威和丹麦的数个防御薄弱点，烧杀抢掠，给丹麦人造成了极大损失。同时，丹麦国王克里斯蒂安二世在斯德哥尔摩大屠杀中杀掉罗马教宗任命的几个大主教并自立主教的行为让教皇深感面上无光。因此他谴责了丹麦的行径，而在教宗的影响力下，欧洲的大国也隐隐有了一些偏袒瑞典的倾向。内忧外患下，1523年的冬天克里斯蒂安二世被推翻，新国王名曰弗雷德里克一世。他对瑞典的态度更加狂妄，铁了心要占领瑞典。他直接联系汉莎同盟首府吕贝克，希望他们停止对瑞典的援助。但是汉莎同盟本来是商人，商人重利，于是他们断然拒绝了弗雷德里克。内忧外患之下，强大的丹麦已经失去这场战争的主动权。丹麦人意识到，他们已经不再是北欧唯一的统治者了。  瓦萨斗争的路线（由一到三） 1523年6月6日，古斯塔夫在斯图拉尼亚斯（Strägnäs）被推举为瑞典国王。由于复国大业未竟，古斯塔夫拒绝加冕。在瑞典人民不懈的抗争和汉莎同盟的从中调停之下，6月17日丹麦交出对斯德哥尔摩的控制权，丹麦对瑞典的侵略终于结束了。在仲夏日那一天，古斯塔夫，现在已经是瓦萨大帝，举行了隆重的入城仪式。3年前，这里发生的血案让他的父亲死于非命，让瑞典沦为他国领土，尊严丧尽。3年后，这个曾经的毛头小子已经成为了一国之主，受瑞典人民的爱戴，击退丹麦侵略者，一雪前耻。他即位的那一天，6月6日，在1982年被瑞典王室和议会定为瑞典国庆日。 瓦萨大帝将开始他漫长的统治，他的功与过，该如何诉说呢？敬请期待下一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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