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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飘荡,永不上岸——《霍乱时期的爱情》

 我是双鱼非鱼啊 2020-05-16

继《百年孤独》之后,加西亚·马尔克斯又写出了旷世名著《霍乱时期的爱情》。

《霍乱时期的爱情》并不像《百年孤独》那样晦涩,多数人都可以读懂。

“不可避免,苦杏仁的气味总是让他想起爱情受阻后的命运”,这和《百年独孤》里“多年以后,面对行刑队伍,奥雷里亚诺·布恩地亚上校将会回想起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何其相似!

在马尔克斯的小说里,时间不仅仅是一个物理量,更多的是贯穿人物心理过程的一条血脉。

爱情,贯穿始终
之前读过爱情小说,也看到爱情电影,很多故事是过程艰辛,结局美丽圆满。总让人觉得爱情是浪漫的,美好的结局是必然的。

而《霍乱时期的爱情》不是这样,马尔克斯并非表达爱情的浪漫,他把爱情放在一生的长河中,任其飘荡流转,展现爱情的方方面面,也展示生命的变幻无常。

十八岁的阿里萨脑子里充满着浪漫的想法,他无法控制自己对爱情的渴望,当他第一次遇到费尔明娜时,这种无法控制的感情就如同滔滔江水一样奔涌不息。

他想获得费尔明娜的爱情,他狂热地写情书,在费尔明娜来往的路上假装看书,只为能制造与女神“偶遇”的机会。他不厌其烦地、毫不停歇的用自己的方式向费尔明娜表达爱慕之情。他拉小提琴、辗转难眠、迎风歌唱,他为爱痴狂、为爱流泪,苦苦追求着一个无法得到的人。

然而,人到中年,一方面他与不同的女人厮混,一方面他心中记着那份纯真的恋情。有人说他这是用滥情维持着自己的真情,用厮混宣泄心中的苦闷,也有人说这就是滥情。

同时,步入中年的费尔明娜和乌尔比诺医生的婚姻也并不幸福,他们生育一儿一女,但生活却满是鸡毛蒜皮,他们各自在人前假装幸福。


其实,对于中年夫妇而言,爱情重要的不是幸福,而是稳定。

老年时,阿里萨终于等到了费尔明娜,岁月是一把杀猪刀,年老的阿里萨头发花白,满脸皱纹,而费尔明娜也失去了青春的风采,她不再是骄傲挺拔的“小母鹿”,而是一个满是酸味的老太婆。

阿里萨一生的三个阶段

青年时激情豪迈。阿里萨年纪轻轻而才华卓著,他从来都不缺女孩们的关注,他也很是享受这种过程和感觉。

直到一个偶然的机会遇到了费尔明娜,阿里萨才意识到什么是爱,于是把精力全部投入到对费尔明娜的追求中。

“有时视觉感触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势不可挡地令人神魂颠倒”,他的头脑中满是费尔明娜令人着迷的脸庞,阿里萨的爱情之门被悄悄打开。

中年时自卑坚强。和费尔明娜的再次相遇成为他一生的痛,费尔明娜信中的一句“我们之间不过是一场幻觉”彻底击垮了阿里萨心中的柏拉图式爱情。

费尔明娜嫁入豪门,让阿里萨受到重创,迫使他重新审视可怜的自己。经过反反复复的痛苦挣扎之后,他选择坚持,他认为“最深沉的痛苦来源于爱”,他选择一种放纵的方式去守护和证明自己内心坚守的爱。

晚年时沉稳理性。乌尔比诺医生的意外身亡,给阿里萨带来了机会,他再一次追求费尔明娜。此时的他变了,褪去了年轻时期的浪漫疯狂和中年的自卑忧伤。


在给费尔明娜的信中早已没有当年的激情,剩下爱情的余温。这种温情和关怀让费尔明娜感觉到阿里萨早已不是那个一无所有、可怜巴巴的忧郁年轻人,而是一位阅历丰富、稳重可靠的全新阿里萨。悲痛的费尔明娜被阿里萨打动,重拾生活的希望。

时间是一副良药,能治愈霍乱,也能温暖爱情。

爱情与霍乱

小说中爱情的特殊性正在于它们是发生在“霍乱时期的爱情”。霍乱侵袭下爱情的是不幸的,然而在霍乱的折磨下爱情依旧能生存却是三生有幸。

霍乱是整个故事发生的一个宏大背景,它不仅局限于一种疾病,也涵盖了孤独、战争、死亡等消极涵义。

阿里萨第一次河上旅行时,看见河上漂浮着尸体,没有人知道这些尸体到底是霍乱还是战争的牺牲品……

乌尔比诺医生在童年就目睹且亲历了霍乱带来的痛苦,他的父亲是一名医生,因感染霍乱而死亡。

长大后学成归国,他的思乡之情却无处安放,如霍乱一样蔓延。

“大海如死灰一般,一座座古老的侯爵府几乎被淹没在不断增多的乞丐之中,露天的污水沟散发出死亡的味道……他觉得一切比他走的时候更渺小,更破败,更萧条……从港口到他家这段漫长的路上,在总督区的中心地带,他没有碰到任何对得起他的思乡之情的东西。

真正的爱情和霍乱有相似的特点,都会给生活带来惶恐和不安,有时猝不及防,有时患得患失。

沉于爱情和患上霍乱有着相通的心理,小说中受挫的阿里萨,亲手构造了疾病般的爱情。阿里萨的爱情来得猛烈而毫无预兆,只那惊鸿一瞥便成了惊天动地的爱情的源头。同时,这种爆炸式的情感还附带了另一种隐秘的情绪——恐惧。

霍乱在当时作为一种传染性极强的不治之症,给饱受威胁的人们带来了死亡的恐惧,这种恐惧“扰得灵魂深处泛起对死亡的坚信”。


爱情同样也会带来类似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是人与生俱来的心理,但霍乱与爱情的出现会加深这种恐惧,只是疾病带来的恐惧是自私的,是从自我角度出发的,是害怕失去自己,而爱情带来的恐惧常常源自于所爱之人,害怕失去对方。

爱情,回归生命的状态

马尔克斯在谈论爱情,更多的也是在展露人生,人的一辈子,爱情可能会来可能不会来,来时像霍乱,让人慌乱不安,束手无策。世态万千,不同的阶段,爱情有不同的形式,但最终,还是会回归生命的本态。

关于爱情,在不同的年纪可能会有不同的感悟和思考。爱情在十七八岁的人看来,是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在三十七八岁的人看来,是柴米油盐安稳度日。


随着老年龄的增加或机体的衰老,带有明显的性欲成份的爱情可能转变为柏拉图式的爱情。有人说爱情久了会变成亲情,其实不然,只是岁月更迭,爱情融入血脉,这种感情变为互相怜惜的精神依恋。

本书在告诉读者,爱情未必都是浪漫,它有多种形式,可以是激情、悲惨,也可以是高尚、放荡。同时作者也像我们展示:爱情自有其坚韧之处,它比青春更长久,比山河更无恙,任岁月流转,熠熠生辉。

小说的结尾,阿里萨和费尔明娜共同进行了一次河上旅行,这次旅行让两位老人在历经半个多世纪的风雨后真正重新走到了一起。

当旅行即将结束,在“新忠诚号”返程的途中,阿里萨和费尔明娜几乎同时意识到越接近目的地越觉得像要去死一样,他们享受在河上旅行生活,不愿意回到陌生的世界。


世俗的生活与他们的理想背道而驰,他们让其他旅客上岸,卸下货物,在主桅杆上挂起一面标志着霍乱的黄旗,开始了一场永远的爱情之旅。

当船长问要走到什么时候时,阿里萨坚定地说出那个他准备了一生的答案:“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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