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缘为冰》未完待续 图/文:梁佛心 新兵排排长,听文诗睿排长叫他“刘前进”,就指着文排长说: “你龟儿就是个'封资修嘞残渣余孽’,给新兵娃儿扯啥子'之乎者也’哦!毒害青少年,要遭批判嘞!” 文诗睿排长端坐着,微笑着,慢条斯理儿地说: “不怕不懂,就怕装懂;不懂装懂,整倒饭桶(弄丢饭碗)。跟你龟儿扯这些,硬是'抱起琵琶进磨房——对牛弹琴’哦。” 新兵排排长,被文诗睿排长当着我们新兵的面儿,说的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就站起来说: “嗬哟,就你懂。'拜年拜年,给你一串挂挂钱’,老子不哄你耍喽。” 文诗睿排长指着粮仓门儿,跟新兵排排长说: “你龟儿哄哪个耍嘛?你给老子'推屎爬儿(屎壳郎)搬家——爬(滚)远点儿’。老子这辈子都不要再看倒你!爬——哦!” 新兵排排长,用手指着文诗睿排长,像是想说什么。 站在那儿,憋了半天气,什么也没说出来。 紫着个脸,悻悻地带着恨意走了。 这时,谢班长拍了两下儿手儿,说道: “我们跟文排长,接倒扯'文学问题’哈。” 这两天,我就觉着我们新兵二连三排排长偏心眼儿,老是偏袒着八班,老是看着我们七班不顺眼。 八班扔背包儿,差点儿砸着我们班长。排长就在八班坐着,愣是没批评八班,连那个扔背包儿的新兵都没挨批评。 紧急集合,全新兵营就我们七班受到了营长的表扬,给二连三排挣了脸。 可排长对我们七班的态度,却像是我们七班犯了错儿了,不该给排里争荣誉。 非但没表扬,还老给冷屁股看,就像营长不是表扬了我们,而是处分了我们似的。 我就捉摸着,是不是这个排长,跟我们谢班长有什么过节儿呀? 这会子知道了,不是跟谢班长有过节儿,是跟谢班长的排长有过节儿。 陆万航看着文排长笑。 吴震雄也看着文排长笑。 雷光松看着谁都笑。 陆万航笑的开心,像是在说: “过瘾。” 陆万航打一到新兵二连三排,就看着这个排长不顺眼。 陆万航说这个排长,要是搁到北京,就是个“四六儿不通”的小痞子儿。 雷光松笑的有点儿傻。他笑着看看这个,笑着看看那个。谁都看不出来他在笑什么,就像个捡乐儿的。 至于其他人,还是一尊尊的泥塑木雕…… 吴震雄笑着跟文诗睿排长说: “我一听陆军璞说'黄金榜上’,乎咧就想到了'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这句词。陆军璞这货不瓤秆儿!” 谢班长问吴震雄: “'陆军璞这货不瓤秆儿’——是啥子意思嘛?” 吴震雄解释说: “'这货不瓤秆儿’是我家乡咧话。'这货’就是这个人。'不瓤秆儿’(河南话口语发音是“bū ráng gěr”)在我那地范儿(地方儿),就是有本事、有能耐咧人。我这是夸奖陆军璞这货咧脑子好使,不简单、不瓤秆儿!” 谢班长说: “陆军璞这娃儿凶哦,有板眼,我也被他搞附喽。” “'凶?’陆军璞凶吗?我觉得他挺和蔼可亲的,一点儿都不厉害呀?” 我为陆军璞争辩着。 谢班长指着我,跟文排长说: “排长看倒没得,滴点儿都不得伤害倒他嘞毛根儿朋友。” ——“毛根儿朋友”指的是打小儿一块儿长大的朋友,用北京话说,就是“发小儿”。这是巴蜀方言,地方口语发音是“màogērpèngyóu”。 说完,谢班长又跟我说: “'凶’和'有板眼’也是我们说这个人有本事、不简单得嘛。跟吴震雄说嘞一样。不是说陆军璞是'杀人凶手’。” 谢班长这么一说,我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文排长看着陆军璞问: “你咋个不说话,是不是你也想到了'白衣卿相’噻?” 陆军璞说: “是,我是想到了'白衣卿相’。不过,我是指的那个时候儿的文排长。那个时候儿的文排长,连个班长都还不是哪。就是因为没当上班长,您这心里才'烦唣唣’的,才反复地抄写《黄金榜上》。现在的文排长,可不是'白衣’喽。您现在是穿四个兜儿的了,吃官饭了。'白衣’说的是平民百姓,古时候儿,老百姓只能穿本色儿的白土布衣裳。柳永也是因为榜上无名,才自称'白衣卿相’的。那只不过就是读书人,借'白衣卿相’,给自己个儿遮个羞脸儿,找回一点儿名落孙山的面子和自尊而已。文排长,您说,我陆军璞说的对也——不对——?” 说到最后,陆军璞还拿腔拿调儿起来。 文排长说: “对头。” 谢班长说: “哎——,现在还是'白衣卿相’,是穿白色军装嘞干部嘛。文排长嘞人字尼军装,总是洗嘞辣么白。” 正说着,午休时间结束了。 下午的操课开始了。 文排长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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