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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将军的诗画"拉车汉"

 DavidCCH 2020-05-20

布衣将军冯玉祥像

"拉车汉,拉车汉,终日劳苦常饿饭!牛生活,马生活,猪狗不如过生活!怎样好?革命好!月薪八百还嫌少,假革命,要打倒!真的革命快来到,生活平等是真好!西曼先生。一九三一.一二.一.二一。"

此一九三一年十二月一日二一时冯玉祥将军于棉林为张西曼先生所作国画"拉车汉"题诗文款,有意思!张西曼(1895-1949),又名百禄,湖南长沙人。中国早期马克思主义的传播者,九三学社创始人之一。中国近代史上著名的国民党左翼人士、进步的社会活动家。

诗画作者冯玉祥,字焕章,安徽人,中华民国高级将领、西北军首领。有"布衣将军"、"倒戈将军"、"基督将军"、"植树将军"等称呼!1922年冯玉祥曾任河南督军,1927年至1930年再次主政河南,任省政府主席,对河南政治、经济、教育、文化诸方面影响颇大,现河南各地仍有不少其主政期间留下来的历史遗迹和有关他的旧闻轶事!

既然本文是谈他的"拉车汉"诗画,那就先讲一下民间流传的冯玉祥和拉车汉的故事吧!

冯玉祥主政河南时,喜欢轻车简从的微服私访。有一天,他走到大相国寺门前时,见有人用小车运土填坑,因为装得太多有些吃力,于是就上前帮着一起推。直到将坑填平他才离开,而在场的没一人知道这个帮着推车的大胖子就是冯玉祥。

还有一次,冯玉祥晚上参加完活动就在路边叫了辆人力车回住处。在路上和车夫聊天,想了解一下他的生活情况以及对自己这个督军所施行政策的评价。车夫可不知他是谁,于是也没什么顾忌,就说:“本来我们就已经很贫苦了,没想到冯玉祥那小子一到河南,让我们的生活更加艰难!”冯忙问为何?车夫说:"冯玉祥那老小子坐汽车,却禁止下属乘人力车。晚上天还没黑透就他妈的戒严,这灯还没亮,街上就没人了,你说我们这些拉车为生的去哪里找生意?"冯一时无语,脸上却跟火烧一般,到了目的地,给了车夫一块大洋作为酬劳,车夫没想到拉的这个大胖子听了自己一番牢骚后出手如此阔绰,忙点头称谢。第二天冯玉祥就颁布命令,将戒严的时间改为了晚上十一点半,并准许连长及二等科员以上的军政人员乘坐人力车出入。

了解了这两个故事,再看他画的拉车汉:清瘦的面容,裸露的细腿,衣不蔽体,显得十分悽苦!画面前部分题字:"拉车汉,拉车汉,终日劳苦常饿饭!牛生活,马生活,猪狗不如过生活!"一片怜悯之心!由此可见冯玉祥的"布衣将军"之称名不虚也!

画后部分题字:"怎样好?革命好!月薪八百还嫌少!假革命,要打倒!真的革命快来到,生活平等是真好!"诗是大白话,却有深意,冯玉祥称自己的诗为"丘八"体,细品却合辙押韵,意境深邃,是有大水平的,远胜某些酸文人死讲格律的无病呻吟之作!此后半句题诗,仍与"拉车汉"画意和他的政治思想相关联:要想生活平等,就得通过革命改变!但又批评了假革命者--月薪八百还嫌少!干革命可不能冲金钱啊!好诗!好画!好思想境界!尽管冯玉祥因为多次倒戈饱受争议,但他对底层人民疾苦的同情从此诗画看却是充满真心的,他的军队冠名"国民军",更可反映他的怜民情怀,他想通过"革命"方式来实现民众"生活平等"的,这点还是足值大赞的!

冯玉祥出身贫苦,幼受教育不够,但他一生不间断自学读书,对新知识接受度尤高,曾苦学外语,此画右上引首印"外国点心"、左下落时间款"一九三一.十二.一.二一"可见其对外文化的感知和接受!在读书的同时他还不断加强自己的综合学养,写诗、练字、画画多方面锤炼,让人佩服!大画家赵望云曾任过他的私人画师,指导其习画,此"拉车汉"人物造型深受赵先生影响,赵是一直呼吁画画要深入生活的,"写生"是他的画学主张!赵望云离开后,潘天寿介绍弟子郝石林指导冯将军习画!郝先生生前我们是忘年交,提到冯将军时,十分佩服,冯曾与其绘一画,他藏之甚秘,我始终未得睹真容!

此冯玉祥为张西曼所绘"拉车汉",笔墨拙朴,风格典型,状态一流,内容蕴涵着"布衣将军"的思想境界和政治主张,昨日为我有缘而得,十分高兴!尽管之后马上便有人追索,仍毫不动心,爱物之情难舍也!这或许也是我一直没有"大发展"的原因之一吧!


冯玉祥为张西曼所绘"拉车汉"

更新于 0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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