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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中才女黄峨

 虹72 2020-05-20

转自:浙江大学-玉泉的博客

 蜀中有四大才女,分别是卓文君、薛涛、花蕊夫人、黄峨。前面三位我已经一一介绍过了,现在就说说这位黄娥。

    黄峨,明代女文学家,字秀眉,四川省遂宁市人。新都状元杨慎之妻,世称黄安人、黄夫人。父珂官尚书,自幼博通经史,能诗文,擅书札,她擅制词典的才名为艺林传颂。杨慎称其为“女洙泗(女孔子),闺邹鲁(女孟子),故毛语(女毛公)”。以《寄外》诗闻名当世。在明时已有刊本《杨升庵夫人词曲》5卷,又有《杨夫人乐府》,但其中多与杨慎《陶情乐府》所收者相混。近人将两人之作合编为《杨升庵夫妇散曲》,风格缠绵悲切,有“曲中李易安”之誉。隆庆三年(1569)病逝与杨慎合葬。

    明弘治十一年(1498),黄峨出生在遂宁县的一个官宦之家。父亲黄珂,字鸣玉,成化二十年(1484)举进士,初授农阳(今湖南汉寿县)知县,由于他吏治精勤,升迁为御史,在京供职,母亲聂氏,为黄梅(今属湖北省)县尉聂新的女儿,知书识礼,严于家教,她既是黄峨的慈母,又是黄峨的启蒙老师。黄峨自幼聪明伶俐,在母亲的教导下,谨守闺训,好学上进,写得一手好字,弹得一手好琴,而对于做诗文、填词曲更有着高深的造诣。她在《闺中即事》一诗中写道: 金钗笑刺红窗纸,引入梅花一线香;蝼蚁也怜春色早,倒拖花瓣上东墙。可见这位天真烂漫的少女,不堪闺中寂寞,向往春日美景;观察生活细致,写作技巧高明。因此,长辈们十分器重她,常指导她比喻为东汉时的女才子班昭。

    正德四年(1509),黄珂擢升为右佥都御史,巡抚延绥(治所在今陕西榆林县)。因延绥为明代九个边镇之一,战事频繁,故家眷仍留在京城。正德六年(1511)春,鞑靼首领亦不刺侵入河套地区,黄珂带兵一举击溃入侵者后,派人回京报捷。这时,恰逢当朝首辅杨廷和的大公子杨升庵考中状元,明武宗钦赐朝服冠带,授官翰林院修撰。黄珂与杨廷和在朝共事多年,早结为道义之交,两家关系甚为密切,升庵谢过皇恩,拜了主考后,本应拜见黄珂这样的长辈。因黄珂不在家,故仅派人给黄府送去一张拜贴。这时的黄峨十二岁,她听说杨世史金榜题名,独占鳌头,心里非常倾慕,从而激励着她更加勤奋地读书。

    这年秋天,黄珂奉调回京,任户都右侍郎,接着升迁为刑部左侍郎。正德九年(1514)再升迁为南京右都御史,不久又拜为南京工部尚书。黄珂的连连升迁,却解脱不了一桩心事:女儿黄峨已到及笄之年,品貌端庄,才艺超群,前来求婚的显贵子弟,风流少年络绎不绝,但黄峨一再向父亲表明心迹,一定要选择像杨升庵那样学识渊博,志趣高尚的郎君。尚书疼爱女儿,常为黄峨的终身大事没有订下而忧虑。后来,黄珂有感于朝廷腐败和年事高迈,便辞官不做,携带家眷回到老家遂宁。冬去春来,在遂宁的闺阁之中,黄峨忆及京城旧事,遂调动琴弦,弹唱了新作的《玉堂客》散曲,抒发了她对昔日亲朋好友的眷迹之情:

    东风芳草竟芊绵,何处是王孙故园?梦断魂劳人又远,对花枝,空忆当年……

    后来,杨升庵读到这道散曲,对黄峨的才情赞叹不已。

    正德十二年(1517)明武宗终日游乐,不理朝政,杨升庵忧国忧民,上疏劝谏,未被采纳,遂以养病为名,回到新都,读书自娱。不久,升庵的原配夫人王氏病故。次年,升庵得知聪明有才、美丽多情的黄峨年过二十尚未许人,便征得父亲的同意,遣人做媒。黄杨二家交谊深厚,门当户对,一说即成。于是,升庵备办丰厚的聘礼,亲往遂宁迎娶黄峨。黄峨和升庵住在状元府西端的榴阁,这里濒临桂湖,环境清幽,经庭院中栽种石榴树而得名。

    黄峨是一位教养深厚、卓识远大的妇女。她珍惜光阴,注重学问,常和升庵一起吟诗论文,弹琴作画,切磋砥砺,孜孜不倦。她关心国事,考究民瘼,竭力鼓励升庵施展自己的政治抱负。第二年秋天,当他们观赏了桂湖馨芬娇艳的桂花之后,黄峨便陪同升庵,告别故乡到京复职。

    黄峨在京城的官邸里,成为升庵的有力内助,夫妻生活倒也惬意。第二年暮春,淫乐无度的明武宗死去,因为他没有儿子,便由在安陆州(治所在今湖北钟祥县)的堂弟朱厚聪继皇帝位,即后来的明世宗。明世宗登位不久,就想把他亡故的父亲兴献王尊为“皇考”,享祀太庙。这个与明朝皇家礼法相违背的决定,遭到了以杨廷和为首的内阁派的竭力反对,争议相持不下。明世宗为了提高皇权,扶持自己的势力,便将这次“议大礼事件作为打击内阁派的机会。嘉靖三年(1524)二月,内阁首辅杨廷和被迫辞职还乡;七月,明世宗更肆无忌禅地迫害议礼诸臣。他派出锦衣卫,将聚众请愿、竭力抗争、勇头邪恶的杨升庵等一百九十人囚入监狱。杨升庵两次受到廷杖,死而复生,最后被谪戍云南永昌卫。秋风萧瑟,寒气逼人。杨升庵身披红色的囚衣,项系沉重的枷锁,带头被廷杖后的创伤由解差押送出京城。他从潞河登舟南下,连和家人告别的机会也没有。黄峨闻此不幸消息,肝肠寸断,悲愤满腔。她急忙收拾行装,带领仆人,赶到渡口,誓与丈夫同生死,共患难。黄峨、升庵乘船沿着北运河向南行驶,在黄峨的精心护理下,升庵的杖伤逐渐好转。

    船行一月,升庵、黄峨来到灯红酒绿的秦淮河和美丽繁华的杨州府。他们心有余悸,无意赏玩,径直驶南京而去。南京这座明太祖朱元璋开国时的都城,杨升庵有许多友人宦游于此。他们得知升庵惨遭迫害,倍加同情,特备下美酒佳肴,聚会雨花台上,举觞畅饮,一抒情怀。然后,黄峨偕升庵溯长江西上,顶风破浪,路过李太白捉月的采石矶、白居易落泪的浔阳江、苏轼谪居的黄州、屈子行吟的洞庭等处。当黄峨提起这些忧国忧民、才华满腹、壮志未酬的古代文化名人时,更激励着升庵的逆境中奋进的决心。

    隆冬时节,船已行至江陵(今属湖北省),升庵将从这里起岸,经湖南、贵州到云南。此后山川险恶,道路崎岖,升庵不忍累及爱妻,坚持要黄峨顺长江回蜀。夫妻二人即将离别,他们冒着朔风飞雪,立于江陵古渡,难分难舍,悲泪纵横。黄峨回蜀途中,心潮起伏,难以安定。忽然,她情思奔放,一口气写下了《罗江怨·阁情》四首,其一云:

    空庭月影斜,东方亮也。金鸡惊散枕边蝶。长亭十里、阳关三叠,相思相见何年月。泪流襟上血,愁穿心上结,鸳鸢被冷雕鞍热。

黄峨这首用血和泪写成的散曲,追忆了她与升庵在江陵惜别的景况和心情,读起来感人至深。

    黄峨回到新都,静居榴阁。她强压悲愤,茹苦含辛,孝敬公婆,教哺子侄,为远谪在外的升庵操持家务,排难分忧。秋更深了。桂湖风雨连绵、桂花摇落,黄峨登上城垣,遥望南天,顿添惆怅。她回到榴阁,以深沉的思念之情,写下了长为艺林传诵的《黄莺儿》散曲:

    积雨酿春寒,看繁花树残。泥途江眼登临倦,云山几盘,江流几湾,天涯极目空肠断。寄书难,无情征雁,飞不到滇南。

    三年后,杨廷和病故,黄峨回蜀挑起了家庭重担。暑往寒来,花前月下,她怎不思念千里外的亲人?飞雁不到,锦书难寄,升庵何年才能被赦归来啊!黄峨声泪俱下,写出了脍炙人口的名篇《寄外》诗:

雁飞曾不度衡阳,锦字何由寄永昌?三朝花柳妄薄命,六诏风烟君断肠。

日归日归愁岁暮,其雨其雨怨朝阳。相闻空有刀环约,何日金鸡下夜郎。

    远在滇海之涯的杨升庵,“辞家衣线绽,去国履痕穿”,以何赏不思念黄峨这位贤淑而有才情的妻子呢!他接连写了《画眉关忆内》、《青蛉行·寄内》、《离思行》等诗篇,发出了“易求海上琼枝树,难得阁中锦字书”、“相思离恨知多少,烦恼凄凉有万千”的哀叹。在明世宗的严密控制下,升庵被赦还的机会十分渺茫。黄峨由盼望而失望,最后只有自我安慰了。她在《寄升庵》一诗中写道:

懒把音书寄日边,别离经岁又经年。

郎君自是无归计,何处青山不杜鹃!

诗中说,黄峨强压自己长期思念亲人的感情,后来连书信也懒寄了,应当是升庵永远回不来了。

    杨升庵在云南流放期间,著书讲学,传播文化,受到了各族人民的爱戴,但为封建统治者所不容。根据明朝的律例,罪犯年满七十即可归休,不再服役。可是,当白发苍苍的升庵老人七十岁归蜀不久,又被明世宗的鹰犬派遣四名指挥将他抓回云南。升庵悲愤到极点,不到半年,即含恨死在一座古庙中。 噩耗传来,黄峨悲伤万状,泣不成声。她不惜以花甲之年,赢弱之身,徒步赴云南奔丧。走到泸州,遇上升庵的灵柩,她仿照南北朝才女刘令娴的《祭夫文》自作哀章,词语凄怆哀惋,闻者无不垂泪。灵柩运抵新都,家庭中人和亲戚朋友都主张厚葬升庵。黄峨料到凶残的明世宗连死了的升庵也是不会轻易放过的,便力排众议,强忍悲恸,以简单的丧仪装敛了升庵的遗体。不久,明世宗果然派人来查验,见死去的杨升庵穿戴着戍卒的衣帽静躺棺内,一副服罪的样子,也就不好再刁难了。众人从心里佩服和赞赏黄峨有先见之明。这时,黄峨忆及夫妻一往情深和升庵生前死后的不幸遭遇,悲泣不止。次年冬天,黄峨将升庵附葬在新都西郊其祖父杨春墓的左边。

    嘉靖四十五年(1565)十二月,明世宗晏驾,由裕王朱载垕即位,第二年改年号为隆庆。他颁发世宗遗诏,宽赦“议大礼”获罪诸臣:活着的召用,死的抚恤,被关押的开释复职。升庵已死七年,被恢复原官,并追赠为光禄寺少卿,后来又谥封为文宪公。黄峨也由安人晋封为宜人。隆庆三年(1569),黄峨病故。她和升庵一样,出活了七十一岁,并实现了与丈夫“生同心,死同穴”的誓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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