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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歌手

 石榴花文艺 2020-05-21

春天的歌手

文/罗锦高
窗外,清亮的鸟语叫醒了好天气,让人心情也随之豁亮起来了。那啼唤如歌的乐音,牵动我每根神经,把一夜梦境,给甩得没了踪影。雀跃的心早已跳上枝头,和鸟儿们享受春天的快乐。

常在水泥高楼,铁门网窗内蜗居久了的人们,偶一听这三两声鸟语,犹如听见了朋友久别重逢的声音,亲切得句句顺耳,声声入心。即便是云脚低垂,雨丝连绵的日子,那歌唱似的叫声,也足以驱赶心头的雨幔云幕。

麻雀是最具有亲和力的雏儿,不嫌恶楼密树少,人多草稀,只要有一方草一蓬绿,就可以招唤它们来的,况且它们群体意识又强,唧唧喳喳乱点枝柯,扑的一声下来,又呼的一群上去,扇过楼头,或散开贴壁蹿上屋顶,给干硬刻板的高楼平添了许多灵动。一片枯叶似的从半空坠落,还没着地,又箭簇一般反弹上去,没在云雾里逍遥。围墙背后,猛然一串“噼里啪啦”炸响,我当是鞭炮声,喜气自然漫过墙来。

往乡村走一遭,田垄路旁的桐树柿树还没有长出芽,却长出了一树的鸟语。那婉转如歌的曲子,低唱得那么美妙动人,连那打着颤儿的枝丫,也想抓住这歌声。鸟在枝头唱,人在树底行,村童仰面看得猴急了,手指乍成手枪模样,嘴里还不忘“砰”的一声,鸟儿并不惊飞,只是闪向另一枝头,继续放开歌喉。再往村子里遛遛,还没听见充满敌意的狗叫,先闻见树上友善的导引。这鸟的家族就像是农家人养的,鸡鸣狗吠牛儿吼也驱之不去,满树满庭院满楼顶都是纵情高歌的舞台。猫儿跃上墙头被鸟语围拢得几分慵懒,连被链锁拴牢的狼狗,也嫉妒得朝树头直哼哼。这嘹亮的歌声,想必已被树林农舍缠住了。


站在山塬崖垴,聆听鸟语则另有一番情趣,未曾看见鸟影,却处处闻得鸟语,这鸟语在山间延长了歌声,或宛曲流转,或激情旷远,或浅斟低唱,或引吭高歌,竟把山谷喧闹得流光溢彩,仿佛把浅绿拽上了山坡,将碧蓝的天空擦洗得更加明净。这里,再丑陋的树桩,都会托起清亮的歌唱;再枯瘦的藤蔓,都会牵引蹦跳的歌手。

西安郊外广袤的田野,农人们正忙着春耕播种,松土施肥,搭建蔬菜大棚,鸟儿们在他们头顶盘旋嬉戏,于蓝空里拖长一串哨响,蹦跳着寻觅吃食,你忙你的,我乐我的,人鸟之间没有生分,没有敌意。随意钻进果园里走走,大片的桃花红、梨花白、杏花繁,似乎来不及张开叶芽,抢先争红吐艳。鸟儿寻芳而鸣,花以笑靥迎唱,浓郁的春意,把它们撩得爪子痒痒喉舌也痒痒,要不,怎会去噙花啄卉,蹿跳花枝,叫人眼花缭乱呢?分不清是瓣儿飘落,还是蝶戏花丛。这里是鸟儿与花合奏的名曲,声乐美和色彩美充盈空间。我真想把这带有芬芳的歌声兜揽回家。


麻雀满树,不觉得嘈杂,那是真诚的表白:燕子呢喃,不以为聒噪,那是温馨的召唤;即使是浑身缁衣黑袍的乌鸦,无异于天地间的侠客,几声鸣叫,从田野间掠过,谁也不在乎那是凄厉的哀歌,而觉得那分明是生灵的飞跃,是富有阳刚之气的豪放。

鸟语向风吟,风便柔和起来;对花语,花便争妍地开;朝树唱,叶芽儿便成串跟上来。春天若只有花香叶绿,而没有鸟语,花香叶绿便会失去知音;仅有鸟语,而没有花香,便会失去许多韵味。鸟语和花香,缺一不可。花香激发鸟语的灵气,是一种诗的境界;鸟语和叶绿花魂交融为一体,便升华为生命哲学的大境界。

(作者简介:罗锦高,笔名罗星。出生于1956年底,祖籍福建上杭、客家人。当过农民、教师、记者、编辑,业余喜欢读书写作,系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30多年间在《西安晚报·日报》、《陕西工人报》、《山西文学》、《散文选刊》等报刊发表散文、小说等作品200多篇,出版个人散文专集《星河》一书。1986--2019年,先后参与编纂《临潼县志》《临潼区志》《临潼年鉴》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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