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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给我剪指甲 文/王选信 去年六月的一天晚上，吃罢饭躺在床上，女儿拿着指甲刀进来了，说：“爸，给你剪指甲。”半天没回过神儿来：才剪了几天指甲，怎么又剪？见我迟愣，女儿随即解释：“今天是父亲节。” “没听说有个父亲节。”嘴里嘟囔着。女儿笑着说：“父亲节就是感恩父亲的节日，是从外国传来的，定为每年六月的第三个星期日，中国人也跟着过。”听了女儿的解释，联想多少年来，吃尽了灰指甲的苦，尤其右脚大拇指上灰指甲不但长得极丑，甲板凹凸不平，粗糙难看，而且指甲还向里长，戳的拇指生疼。借机让女儿修理一番，岂不美哉？ 于是脱掉袜子，躺在床上，把脚伸过去。女儿一边拨弄着我的脚，一边说：“我把同事的这套家具借回来，就是专门收拾灰指甲的。”说完，炫耀似的地打开小巧玲珑的工具盒：里面躺了一排排大小不一、亮闪闪的指甲刀、剪子、镊子、夹子和钩子。女儿拿出一把带有弯钩的指甲刀对我说：“这是剪指甲掏指甲的好家具。”心里紧张：“家具不错，不敢把我肉剪了。”女儿笑而不语。 “爸你躺好，脚稍微抬高点。”我像听话的木偶，把脚放到女儿的腿上。女儿开始小心翼翼地操作。指甲刀小，坚硬的指甲怎么也剪不断。女儿咬牙切齿地不断地变换着角度。费了好大劲，才听到“砰”的一声，指甲飞到了地板上。每剪完一个指头的指甲，女儿总是把剪过的棱角用指甲刀粗糙的背面磨圆，防止刮伤袜子。“爸，疼了吭声。”有时为了把剪不断的指甲撕扯下来，女儿稍微用点力，脚趾就感到疼，疼就疼吧，忍着。十分钟过去了，就剩下收拾右脚大拇指上的灰指甲了。 这可是个难啃的骨头。 女儿先是用带弯的剪刀刃，把坚硬地弯进肉里的指甲一点一点掏出来剪掉，然后把裂缝的、不平的指甲修平，再把增厚的腐朽的指甲用刀尖或钩子镊子慢慢地掏出来，直至干净。这是一个认真细心地工作，稍不留心，就会伤及皮肉，让人有种蝎子蛰般的疼痛。每当遇到伤及皮肉地刺疼，腿不由自主的抽搐，女儿就心疼地说：“爸：没小心。”能说什么呢？这可是女儿的一片孝心。 实际上，从女儿掏灰指甲开始，我就一直咬着牙。 指甲剪修完了，女儿拿出同学从日本带回来专门治疗灰指甲的药水。“爸，听说这种药水涂在指甲上，有点蛰疼，你要挺住。”像要上刑了，叮咛我扛住。我故作慷慨地说出了一句惯常猛话：“没事，又不是割头呢。” 女儿气喘吁吁地完成了所有程序后，我站起身走了两步，确实感觉舒服轻松了。 人常说的孝顺二字，其实有两层意思：一是孝心，例如记住父母的生日，常对父母嘘寒问暖，父母孤单寂寞时，陪伴左右予以慰藉；二是孝行，就是把孝心落实在行动上，常帮父母做点事情，例如经常做些父母爱吃的饭，或为父母买件喜欢的衣服，或为父母解决点实际困难等等。孝不能只表现在嘴上。 我的女儿理解孝顺的真谛。 尝到了甜头的我，自然又留意今年的父亲节。6月15日晚上，全家人围着桌子吃饭，孙女沫沫正念叨父亲节，远在外地的爸爸视频就来了。女儿打开手机视频，让沫沫高兴地和爸爸在饭桌上聊天，自己把我叫到书房：“爸，把脚洗干净，给你剪指甲。”我会心地笑了，高兴地去厨房打水。洗完脚，舒舒服服地躺在书房单人床上，像大爷一样，二郎担三地翘着腿。 女儿搬过我的脚放在她腿上，熟练地拿出刀剪盒（专为我剪指甲买的），认真地修剪起来。 “爸，你灰指甲好多了。上次修剪的时候，看上去还有点粗糙，这次光滑多了。还是日本药水质量好。”我也感觉好多了，原来指甲凹凸不平，尖部参差不齐，现用手摸之，已不割手，光滑多了。“崇洋媚外。”心里承认，表面嗔怒。“都到什么世纪了，还用狭隘地眼光 看问题？只要产品好，管它哪个国家的。”见女儿当了真，我赶忙把话转回来:“一年多来，多亏你修剪保养指甲，否则，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女儿看了我一眼，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没了灰指甲的脚，修起来简单多了，不一会儿，双脚修剪完了，女儿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指甲屑，望着我说:“爸;以后最多两月，我就给你修剪一次指甲。脚上麻利了，人也就精神了。”望着女儿真诚的目光，本想说句“不要骄傲，再接再厉”之类的幽默话，思索了半天，还是让话遛回了肚里。 还能说什么，唯有感动。 一个人，一个家庭，衡量幸福地标准是什么，不是看财富的多少，权势的大小，而是看是否妻贤子孝，孩子上道？老百姓要求简单，幸福就是期盼有个和睦的家庭，孝顺的儿女。 正准备出门，孙女沫沫进来了。“爷爷，我妈刚给你剪指甲了？”“是的。你怎么知道的？”“刚我准备进来看书，见妈妈给你剪指甲，就没打扰。”“沫沫，你会给爷爷剪指甲不？”“我还小，剪不了，等我长大了，也给爷爷剪指甲。” 说完，沫沫打开小台灯，坐在书桌前翻看小学生必读丛书《神笔马良》。 人老了，胳膊腿硬了，腰都弯不下了，眼睛又不好使，指甲长长了，只能拿着指甲刀，一边摸索着一边修剪，不是剪着了肉，就是剪得指甲豁豁牙牙。好在有女儿照顾，才没了后顾之忧。 小时候，父亲呵护女儿，像呵护花草树木一样，恨不得拔苗助长，女儿稍犯点错误，甚至没犯错误，只是看着不顺眼，就呵斥，就批评，常使女儿无所适从。女儿长大了，懂事了，对父亲以前的粗鲁行径不但不记恨、不埋怨，反而理解宽容，还千方百计地想着为父亲付出。 这是血脉地缘故，还是爱的力量？ ( (作者简介：王选信，陕西省散文学会会员，长安区作协会员。2011年开始学习写作，至今已在报刊杂志及电子媒体发表文章100多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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