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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文弄墨的老石 文/黄伟兴 2004年，我被我们局长促哄着，成了单位里最小的，也是最弱势的一个科室的科长。我发誓，我从未想着当官，就是目前这个最小科室的最小的官我也没有想过去当。因为人贵有自知之明，我清楚，在这个世界上，狗大个人能管住我，而我却管不住狗大个人。但我还是感谢我们局长，因为不管怎么说，被人促哄，总比被人践踏要好得多，更重要的是，做了这一个小官后，我就认识了户县的老石。 老石姓石，名侃之。这名字很好，很文化，让我想起了毛润之，王羲之，甚至《苦菜花》中那一个特务王鉴之的名字。我就想，这老石，一定出生于一个书香门第了，要不然，谁哪里会有一个这么文化的名字起给他呢？老石果然出生于书香门第，他的母亲是从教师的岗位上退休的，他的父亲也做了几十年的小学校长，他的爷爷是干什么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老石长我两岁，我的母亲是文盲，我的同龄伙伴们的母亲也大都是文盲，而长我两岁的老石，却有一个做教师的母亲，做校长的父亲，那他的家庭，不是书香门第又是什么呢？ 大凡名字，都会寄托着家人对孩子的希望，就是穷苦人家把娃叫做猪娃儿狗娃儿的，也有着希望孩子生命力旺盛，能快快成人的意思在里边，而社教、卫东、志军那样的名字，也都与一个时代的追求有关，那么，侃之这个很有文化的名字，我想着，大抵也与他的母亲，或者他的父亲，或者他的爷爷希望他成为一个有文化的人有关吧？ 侃之果然有文化！ 大约是十多年前吧，《西安晚报》上有一篇文章，介绍户县的文学创作情况，《西安晚报》给了这篇通讯几乎一个版面，这对一家党报来说，是很难得的事情，也充分说明了在当时，户县的文学创作在西安的地位。而在这篇通讯中，我就发现了侃之的名字，说侃之的诗歌写得好，在户县诗坛上，占有多么重要的地位。侃之的诗歌，我读得很少，加上我确实是诗歌的门外汉，自然也就无法准确地评价他的诗歌成果了，但我想，侃之的诗歌能被《西安晚报》推介，大抵也是有相当水平的。记住了石侃之这个名字，另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文章中说侃之是户县教育局的，我也在教育局工作，虽一个在西安西边，一个又守着西安的东大门，但人不亲行亲，户县教育局出现了一位诗人，这诗人的名字，我自然也就记住了。 后来，我做了和侃之相同的工作。与侃之相比，虽说我们年龄相仿，但在这个岗位上，我是一个新兵，而他却分明算得上是极富经验的老同志了。工作中有了难题，免不了向他求教，有时是在电话中，有时，干脆就驱车赶到户县。在户县，侃之解决了我工作中的疑问，又热情地请我们去一个叫东韩的画庄喝酒。酒是用传统工艺酿制而成的“龙窝”酒，菜是清淡爽口的农家菜。这一顿饭吃下来，让我对侃之又有了新的认识。侃之豪爽，一开席，就要给我们敬酒，而且是一人要敬上一杯，而且用的是鸡蛋大小的酒盅儿，而且还斟得很满，清亮的酒汁鼓出了杯沿儿，牛眼窝似的，侃之端起就要和我们挨个儿碰。侃之和人碰杯，不说干杯，只说一个字：“那”。“那”是户县的方言，是“闹”或者“弄”的意思。那一顿饭，就不停地响起侃之热情的声音：“倒满倒满，茶七饭八，酒得满上！那，那咧！”。我们一行四五个人，一轮下来，我们只喝一杯，侃之就得四五杯。我于是知道了，侃之的酒量竟然出奇的好。我这人认人不行，大凡喝酒豪爽的，打麻将不欠帐的，对父母孝顺的，我都认为是实在人。这一次酒喝完，侃之在我的心目中，当然就是实在人了。 喝酒的过程中，我看见了墙壁上的字，那字是写在宣纸上的，是被酒店的老板精心裱了又装在精美的镜框里的，有草书，有行书，也有行草，很好看，很潇洒很灵动地在墙壁上闪烁着，让我看了又看。 侃之说：“老黄，再甭看咧，那酒，快那酒些！” 我端着酒杯，不喝，只问他：“谁的字，颇有大家风范？” 侃之说：“啥破字，还大家风范哩，那酒，那酒！” 但我还是放下了酒杯，凑到那字跟前，细细地看落款，看印章。这一看，就惊得我睁大了眼睛，又回过头来看侃之。因为，我看清了，那一幅幅字的落款是“追日楼侃之”，印章是篆体阴文的“石侃之”！ 是的，悬挂在酒店墙壁上的书法作品，确实是侃之的大作，而且，我还从酒店老板的口中，知道了在户县，许多酒店、宾馆的墙壁上都有侃之的字，许多店家的门头上，也有侃之的字，许多景区或者人家院落的石头上，也刻着侃之的字。侃之是户县书法家协会的主席，他的字，自然要被人挂起来，被人勒了碑而给人增添骄傲与自豪了。 我想起了舞文弄墨这样一个成语，这成语用在侃之身上，是多么的贴切呀，他舞文，舞出的是诗文；他弄墨，弄出的是国粹。我也庆幸，结交了这样一个舞文弄墨的实在朋友，或许就会给自己的身上，沾染上些许的文化吧？ 写于2011年11月 （作者简介：黄伟兴，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西安市作家协会会员。先后在《北京文学》《黄河》《杂文选刊》《时代报告·中国报告文学》等刊物发表小说、散文、报告文学等逾百万字，出版小说散文合集《怦然心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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