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出军事家罗炳辉与无线电报务员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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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通信兵的故事 

罗炳辉是我军杰出的军事家，在历次革命战争中参与了无数战役战斗，在他的指挥生涯中，高度关注军事通信工作，尤其对无线电通信，对报务技术人员，怀着深切的革命情意，关怀、呵护他们，细致入微。

一

    电台通信系心中      

1939年7月，新四军在安徽定远县藕塘，组建第五支队，罗炳辉任司令员。当时新四军江北指挥部赋予五支队的任务，是挺进皖东，开展游击战，创建津浦路东抗日根据地。

罗炳辉立即率领部队展开东进准备工作。首先，派政治部主任方毅，带领一个先遣队，到路东实施武装侦察。路东地区包括今来安、天长、嘉山、盱眙及六合、仪征等县，距南京可说咫尺之遥。故伪占领已久，国民党反共顽固派韩德勤在此勾结日伪，蹂躏人民，桂系部队也参与暗中角力，斗争形势极为复杂。罗炳辉不仅对方毅反复强调先遣侦察任务的重要性，而且明确指示必须带一部电台去，以便随时掌握先遣队活动情形。

 

方 毅

 

第五支队初建，通信装备奇缺，部队三个团，只八团有一部电台，支队部仅有一部15瓦电台正常使用，另一部小功率5瓦电台，收发报机存有故障。支队无线电中队长鞠文奎接到罗炳辉司令派遣电台的命令，将原拟支队部对上对下分别用两部电台建立无线电网的计划，改变由一部兼顾，组织鲍新泉等机务人员紧急抢修5瓦电台，派报务员小刘带电台去先遣队。

 

罗炳辉(右二)与第五支队领导郭述申(右四)、张劲夫(右三)、周骏呜(右一)在一起

 

罗炳辉认为，在严重的敌情环境下，无线电台随小分队活动，目标大，容易暴露部队行动，他把鞠文奎及小刘叫来，亲自向他们交代电合进入敌后的注意事项。他关切电台人员在紧张的行动中，夜间行军白天联络，得不到休息，特意询问津贴费、夜餐费是否已经领到。鞠文奎等一一作了回答，感到首长肩负根据地开创的重任，却对电台人员生活小事竟如此体恤，心里热乎乎的。末了，罗炳辉再次强调：这次先遣队任务很重要，关系到我们能否顺利东进路东，你们电台要保证联络，随时把侦察的情况发电报回来。还叮嘱说：“小部队活动，电台目标大，敌情严重，对困难要有充分思想准备，要机警，要多准备几手，想办法去完成任务。”鞠文奎原来听说罗司令性格刚毅、神态威严，有些敬畏，这次谈话，感到首长很慈祥，教导细致周详，平易近人，心中更增添了崇敬与爱戴。

先遣队出发以后，罗炳辉抓紧部队行动前的时机，积极组织部队整训，亲自深入练兵场检查督导。他极其关注先遣队发回的电报，常在夜间到电台巡视，有时静静地站立在值班报务员身后，凝视着电键的跳动。一次，无线电副中队长郭继姜正在抄收一份紧急电报，偶一回首，见是罗司令员，欲起立报告，罗炳辉按住郭肩头说：“不必了，照常工作吧！”郭收完电报向罗报告：“是先遣队发来的！罗炳辉欣喜地说：“好！好！赶快送译！”

先遭队在路东，经过一个多月的活动，陆续发回各类情报，圆满完成武装侦查任务返回路西，受到罗炳辉的接见，他还表扬了电台“通信联络搞得好！”

罗炳辉和张云逸(左一，新四军副军长兼二师师长)

 

1941年皖院南事变以后，新四军编为七个师，淮南部队编为第二师，下辖四、五、六旅和路西、路东两个联防司令部，有11个正规团及一些地方部队。由张云逸副军长兼师长，罗炳辉被任命为副师长，他根据许多年作战指挥经验，认为部队多了，通信联络显得更加重要，他主张二师部队所有团以上指挥机关应当配齐电台，每一部电台必须至少要有两名报务人员。二师整编以后，部队发展了，电台奇缺，各旅及个别团队有电台，师部也只有两部电台，多数电台只有一名报务员，距罗炳辉要求相距甚远。师部通讯科长黄荣积极向军部请领电台。遵照陈毅军长、刘少奇政委采购通信器材的电报指示规定，二师通过地方党的关系，冒着极大的风险，派人秘密进入南京城内，采购电讯器材，组织人员突击组装电台，配发部队。

 

同时，二师师部决定举办无线电训练队，培养报务人员，从各旅、团抽调小学以上文化的青年战士及部分女军人，共30余人，突击学习报务技术、通报英语及机务常识。1941年3月在安徽天长县张公铺正式开学，全队编为三个班，配备枪支及振荡器等电讯器材。罗炳辉对无线电训练队寄以很大希望，多次前来检查督导，还让师供给部给每个学员每天另增加五分钱菜金，改善生活，在当时困难条件下，这是很特殊的照顾。他对电讯队全体学员讲话，鼓励说：“军队通信联络太重要了，我们部队很需要电台，更缺少报务人员，所以你们一定要尽快掌握这门通信技术，学好后早日到前方部队去！”学员听了，群情激奋，一场抢时间、学技术、争当学习先进运动就此蓬勃展开。

 

在罗炳辉悉心关怀下，二师所有各团全部装备了电台，每个电台新老搭配，有两名报务人员，全师无线电通信能力比以前大大增强。

二师师部无线电训练队全体人员

二

   手足般的情怀    

1942年秋，罗炳辉奉新四军军部命令，组织反顽作战指挥部到津浦路西统一指挥反顽作战。10月26日，国民党桂系部队10000余人完成集结，大举进攻我二师路西根据地，狂妄叫嚣“踏平路西共区，活捉罗炳辉”。罗炳辉在路西召开参战部队营以上干部会，动员反击作战，他号召部队英勇迎敌，要以当年苏联保卫斯大林格勒那样的精神，保卫路西抗战阵地。

在积极备战期间，罗炳辉深入一线部队，深入前沿阵地，了解敌情，研究战法，制定作战方案，废寝忘食、殚精竭虑。他不改老习惯，一有间隙，喜欢往电台跑，噓寒问暖、关怀备至，还经常参加电台报务会议，听取电台联络情况，帮助电台解决实际困难。一天，他去电台，见两人同时急着奔进厕所，问明情况后，知道机务员徐小弟及两名报务员都患上痢疾拉肚子，一天十来次。他立即让警卫员把卫生部长找来，指着三个病号说：“他们都拉痢，拉得很厉害，你得赶快把他们治好，电台没有人工作怎么行?”几个病号经过服药，疾病很快得到了控制。事后罗炳辉让司令部通知各部队，战士练兵要注意饮食卫生，防止拉痢。

罗炳辉向部队作报告

 

10月28日，顽军开始对我发动全面进攻，二师部队英勇还击，战斗异常激烈，指挥部频频转移，部队粮食一时供应不上。有一天，指挥部电台人员早饭、中饭都没吃上，报务员饿着肚子照常坚持工作。此事被罗炳辉知道了，他派人给电台送来一张纸条，让电台到警卫营讨粮食，结果要到15斤玉米粉，解了燃眉之急。全台同志心潮澎湃，说：“罗师长人不在电台，心却处处和我们在一起”，感动之情，发自肺腑。

战斗在继续，电台联络顺畅，繁忙紧张，收发的电报一叠叠送进送出，有些十万火急的电报采取预报预告制度，以提高传递时效。电台值班，每到夜深，报务员腹中空空，精神疲惫，郭继姜和张惠仁好吸一口香烟，微薄的一点点津贴费早已用光，即使有钱，战火纷飞也无处去买。每当此时，烟瘾难熬。这次张惠仁想出个“馊”主意，他对郭继姜说：“郭队长，罗师长对我们一向很好，他可能有烟，说不定会给我们几包，你何不写一个报告试试看。”郭有些犹豫，心想“向首长要烟，不成体统”，在张的一再鼓动下写了报告让通信员送去。很快，司令部秘书送来四包好烟，罗炳辉还在报告上批了几行字，大意说，他的烟也不多，是地方同志送来一点，以后有烟了，可以再给一些。

另外还写了一行：“我经常缺烟，曾戒过几次可没有戒彻底，一到打仗，又吸上了，一直想，还是戒了好。”过了一天，罗炳辉又一次到电台来，报务人员纷纷围拢过来，大家七嘴八舌，聊工作、聊生活，毫无拘束。罗炳辉亲切地问大家：“你们都有技术津贴，是多少?”“有八元的，有五元的，按技术等级发给。”郭继姜答。罗又问，“是淮南票(根据地货币)，还是法币?”郭答，“是法币！”罗说：“那就不算什么了！”意思是法币贬值，买不到东西。接着一边让警卫员拿出四包好烟，一边说：“给你们救救急吧！”郭说：“谢谢师长！”罗微笑着摆摆手，站起来离开电台，全台同志一齐送出电台驻地。兄长般的关怀，温暖着报务员的心头。

激烈、艰苦的转战，经过十天，彻底粉碎了顽军的进攻。陈毅军长特致电嘉慰，指出此战胜利的重大意义。二师在收复的藕塘镇举行参战部队总结大会，会后部队休整，罗炳辉又到电台来了，他对郭继姜说：“你们好久没有开报务会议了吧？什么时候再开会？总结总结！我来参加，有什么问题，一起研究研究。”郭继姜心里默默地想，多么谦逊、多么可亲的首长呀，这就是伟人的心胸，伟人的品格！

三

    从严就是关爱      

罗炳辉要求革命军人具有勇散顽强、严肃机警的精神，强烈的时间观念，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带兵打仗要从严。严格就是关心，严厉也是关爱。

罗炳辉在淮宝前线

 

1940年中共中原局与新四军军部命令第五支队及第四支队一部在淮(安)宝(应)地区，策应八路军南下部队。反击国民党军的进攻，指定第五支队司令罗炳辉组织指挥部统一指挥，部队进入三河(洪泽湖入水道)南岸黎城一带集结练兵，作渡河准备。罗炳辉命令电台副中队长郭继姜，带一部电台随他到指挥部执行任务。不一会，五支队赵启民参谋长找到郭继姜说：“前方，周(骏鸣)副司令已有一部电台，你随罗司令去就不带电台，去几个人加强一下就行了。”郭继姜以为赵参谋长已向罗司令报告，自己就带了几名报务员，随指挥部行动。到达马坝宿营在一座古庙里，罗炳辉未见电台开设，甚为诧异，立即把郭继姜叫来问话，郭答说赵参谋长的指示。罗炳辉一向对电台情况了如指掌，一听随意改变他的命令，顿时神色严峻，厉声说：“毫无组织纪律！执行命令听谁的？你不知道周副司令那部电台不好吗？赶快，发报回去把电台立即送来！”

次日晨，电台机器准时赶到，一道向黎城进发。8月1日，罗炳辉在黎城举行隆重盛大的阅兵式，以练兵姿态实行佯动。8月2日，五支队突然强渡三河并继续攻击前进，途中宿营时，郭继姜开设电台，亲自上机值班。以一个台联络各参战部队及四支队、黄克诚纵队等友邻电台，电报既急又多，应接不暇。指挥部以书面发布行军命令，通知电台次日出发时间及集合地点，通知由电台指导员接受办理。由于交代不严，次日电台伙房早饭搞晚了，指挥部两度派通信员催促，郭继姜值班彻夜未眠，急急忙忙撤收电台赶到集合场。罗炳辉甚为不满，脸色严厉，当着集合场的大部队，狠狠地批评电台。他说：“我们革命军人时间观念非常重要，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战斗力，你们在大部队作战行动中执行命令不坚决，延误出发时间是绝对不允许的！”他当场宣布指导员撤职，调支队政治部审查，并说：“指导员不是政委，电台队长郭继姜应负主要责任，虽在值班，也必须深刻检讨。”

 

 

8月底，淮宝战役取得完全胜利，参战部队在岔河进行总结。指挥部电台对两次执行命令不坚决，进行严肃认真的总结检查，写出了书面检讨报告。指挥部领导机关下达了一个书面文件，将此事通报各部队，严厉批评电台在这次行动中的错误，郭继姜也受到通报批评的处分。

1942年秋，第二师部队在津浦路西反击国民党顽固派的进攻，罗炳辉指挥四个团向大隋家、徐小集地区之敌实施突击，敌不支，夺路逃跑。子夜两点，罗炳辉亲拟一份电报，命十团穿插敌逃路堵截，指挥部电台反复呼叫十团电台，使出浑身解数，终未能沟通，电报发不出去，丧失了一次歼敌良机。

战役结束以后，罗炳辉亲自到电台查清原因，十团电台值班报务员，因日夜值班未得休息，一时困盹，延误联络。他立即亲自主持召开所有参战部队电台的无线电报务会议，大会上，声色俱厉地指出，这次电报延误，错失歼敌良机，后果十分严重，事关路西根据地的巩固，绝不能姑息放任，要追究相关人员必须承担的责任，吸取教训，绝不允许再有发生。罗炳辉指示后，会议集中批评十团电台队长失职，分析了犯错误的主客观原因。所有电台分别检查了各自的工作，找出不足之处，提高思想认识，制定纪律、制度及改进措施。这是二师无线电中队一次电台工作的全面整顿，对全体报务人员思想触动很大，大家对错失歼敌良机极为惋惜，对战斗危害深为愧疚，决心发扬我军艰苦奋斗，不怕牺牲、不怕疲劳连续作战的优良传统，努力改进电台工作。

罗炳辉治军极严，一丝不苟，他常说：“战场乃立尸之地，平时宽容，战时要付出血的代价。”同时，对部属却有慈父般的胸怀，园丁似的呵护，关怀备至。他对无线电报务员的情怀，是他治军思想和崇高品格的体现，也反映出一个无产阶级革命家对军事通信神经传导地位的充分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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