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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停，他们在一点点变老 文/段宇航 夜虽已深，但我却难以入睡。索性打开灯，斜靠在床头上。不得不说，沉睡的夜的确给人营造一种思考人生的氛围。而我，此时此刻，想到的却是我的爷爷奶奶。寒假生活只剩明天一天了，我却要再次和亲爱的爷爷奶奶分离，异乡求学，不知下次见面是何时。想到这，心里莫名地难受，眼角也突然湿湿的。 我还清楚的记得，年前回来的那一天——也就是一月十八日早晨，我已收拾好行囊，给爷爷打电话：“喂，爷，给我把饭做好，我后晌就到屋了。”爷爷在电话那头喊到：“好，我娃路上小心点，我让你婆前两天就给你割了韭菜，买了肉，晌午给你包饺子吃。” 这一切，虽然已过去好多天，却似乎就发生在昨天，清晰可见。 汉中离家挺远的，但是坐高铁一个小时就到西安了，再换车三四个小时就到家了。车快到家时，熟悉的行道树迎面扑来。很远处，我便看到了那个我最熟悉的人，踟蹰在马路旁，穿着花夹袄，苍白的头发在空中随风飘逸，这是我亲爱的奶奶。她的头发又白了许多，脸上又多了褶皱。下车后，我又看见了另一个我最亲近的人，呆呆地坐在门口，又呆呆地望着马路上驶过的车辆，那是我的爷爷。我记得每次我回家，他们俩总会在门口望着驶过的车辆，他们等待那辆车，载着他们亲孙子，他们想迫切地见到那个一点点长大的孙儿。这天也不例外。我下车后禁不住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他们，凶到：“这冷的天，不待在屋里，炉子旁那么暖和，非要跑出来，在这受罪。”他们笑着说：“刚收拾完，出来转转，你就回来了，赶紧下去吃饭，在锅里给你热着。”我也不能再说什么了，只好放下行李，去吃饭了。可后来，我才得知，他们二老早已在那等了好长时间了。 想到这，我不禁落下了泪……倒也不是我这个人懦弱，爱哭，只是我真的心疼他们…… 于我而言，这才是寒假生活的开始。 那天，我发现爷爷走不动路了，人也呆了，他们说年龄大了，都这样。 在老家，农历每逢三六九是集会。最属年前这几次热闹，家家户户都会去赶集，置办年货。这天，我也陪着爷爷出来赶集，但我们不是置办年货，我们爷俩只是活动活动筋骨，锻炼身体而已。家离集市场也不远。 我边走边看着路边熟悉的村庄道路，不知不觉中爷爷已经落后好远，我竟然不知道。猛一回头，才发现拉了一大截子的爷爷。于是我驻足望着走来的爷爷，爷爷走路摇摇晃晃，已经不稳了，也失去了先前的灵活，显得有几分笨拙。待他到我身边，却早已气喘吁吁了。这要是在以前，恰巧相反，爷爷阔步在前，我蹒跚在后，气喘吁吁地追着爷爷。我问他：“爷，你咋了，腿怎么了，看你走路不稳了？走不动路了。”他说：“是啊，年龄大了，走不动了。” 再看着他的脸，胡须早已白尽，手上和脸上全印满了沧桑。不知为何，我心痛如刀割。集会上，我们什么也没买，转了一圈就回去了。可是到家后，才发现爷爷的上衣口袋不知怎么被小偷划破了，共三处刀痕，丢了两百多块钱，爷爷气急败坏。 看来，爷爷真的变老了，变呆了。 那天，我发现奶奶没力气了，揉不动面了。他们说年龄大了，都这样。 我们家每年农历腊月二十八，都会蒸馒头、包子。所以这天是我们家年前最忙的一天。而我以前只是一个跑腿的，给奶奶做下手，来回帮忙拿东西，亦或是伙夫，烧锅的。而这次却不同，奶奶揉不动面了，叫我帮忙揉面，她却成了我的下手，给我帮忙拿东西。要是在以前，这些对奶奶来说都不算事。奶奶常常给我讲，她刚到我们家时，要给一大家子十几口人做饭。擀面给他们吃，往往要擀几桌面。“你那些老姑，也就是你爷爷的那些姊妹，那个不说我擀的臊子面好吃，有劲道。”可是，现在不行了，奶奶也老了，她连这点面都揉不动了。 仔细看奶奶，满头白发下全是皱纹，手更不如以前灵活了，恐怕现在拿针缝衣服都非常困难吧！要知道，奶奶以前一年要做好几双粗布鞋呢！ 看来，奶奶是真的变老了。 可我呢？却还时常惹他们生气，和他们争吵，对他们吼，大年三十竟然一言不合就摔了瓶子……想想自己做的那些事，顿时自己都恨自己了。可是他们表面却不和我计较，从不生气。细细想来，他们怎能不伤心、不生气呢？只是对我更多地溺爱罢了。 我是爷爷奶奶从小管大的。于我而言，生命中，没有任何人能比我的爷爷奶奶重要，可是，却发现他们在一点点变老，变呆，头发白了，话少了，变得更加沧桑了。而对于这一切，我却无能为力，我只能默默接受这一切。对我来说，我能做的，就是在家的日子里，时时刻刻陪在他们身边，看着他们，和他们聊天，和他们一起发呆，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 但我害怕，我害怕不知道还能陪他们多久，我害怕有一天回到家，我楼上楼下跑着找他们，我喊爷爷奶奶喊到嘶哑，却没有人回答我，家里也没有人影，房间里空荡荡的，而墙上有一张照片，照片告诉我，他们永远走了。此时，我不知道我心是不是像刀割一般，流出好多好多血，我更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能愈合？ 我不敢想象这一切。如果可以，我愿用我的一切，去换他们的岁月长留…… 也许，对你而言，家里也有这么一个人，当你看到她慢慢变老时，你也心痛如刀绞，你也不敢想象那么一天，回到家，空荡荡的家没有人回答你，只你一个人盯着照片发呆。请不要难过，趁他们还未老，多陪陪他们，常回家看看！ 二零一九年二月十八日凌晨 （作者简介：段宇航，陕西理工大学大一学生，毕业于临潼中学，喜欢用手中的笔和相机记录生活的美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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