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最宜思文/张军锋 飘雨最宜思。雨里，终南山看不见了。视觉短了，思绪就长了。雨渐成珠帘，连对面神禾原也模糊了。窑洞尚静，只闻雨声。一座亭子，一个人。像一对恋人，无话却不孤寂。其实许多时候，人和人需要的就是一种默契。哪怕只是静静地凝望。这时是一个独立灵魂与另一个独立灵魂最深切交流，并不需要语言。这种默契愈来愈难得。默契也是人间美景。我们时常会忽视身边的景致去外求。不相信身边人或事，总觉得别人的好，或者别的地方月亮圆。其实亭子下面的孔雀已经很美丽，开屏也很精彩，却总想着公园里的或许更好。就如那盆久不开花的红蔻终于开花了，我却不喜欢它的鸡冠红，总觉得不开花满是绿叶更好。到底什么是好，身在此中，就茫然了。人就是个不满足的动物。其实时光有时也是可以虚度的，然而有人问时，却喜欢总是把自己说地忙点，尽管真的忙或许真的不是那么忙。女贞叶子随着风雨落满了院子，也将一些愁绪落在心头。对付孤独的办法就是刚起了念就马上转移，不要耽搁太久，久了真的就郁郁寡欢了。有时愁来的莫名其妙，所以尽量在瞬间转化了它。譬如转移视线。中午我发现一个现象，原来母孔雀也开屏，虽然羽衣短小，开的丑陋，却若无旁鹜地开着。公孔雀并不耻笑它，甚至假装没看见。那只野猫数日没了踪影，此时摸着雨来了，蹲在屋檐下舔着它的爪子。它是那么爱美或者确切地说它是那么爱干净，在常见的动物中是少有的。现在的猫几乎都不逮老鼠了，我不知这一只逮不逮。此时它沉浸在自我陶醉中，旁无别鹜。转掉思绪的我和它一样，心里不悲不喜。我羡着猫，猫自恋着。自恋也是一种幸福。幸福其实并不遥远，我们使劲一想，就遥远了。猫不知听到了什么，倏儿消失在蒙蒙细雨中。猫很潇洒，人似乎烦恼丝太多。尽管你知道人生是苦海，总想回头，回过头依然是海。岸在哪里？寻寻觅觅，过程就是人的一生。且行且歌，懂得欣赏过程的人就是人间神仙。所以你不要羡慕我的洞，我还羡慕你的办公桌呢。围城永远都存在。原上许多村子随着航天城的开发渐渐消失。没有走的村子里的人羡慕走了的，走了的羡慕守着的。守着一座没有了耕地的村庄，连不想搬迁的老人思想也不再顽固。没有了土地的农民，还是农民吗？世界太大，视觉太短，说不清，就不说。或者要说，就说茶，说孔雀，说这只猫。 张军峰，号初玄。陕西散文学会青年文学委员会主任、长安区作协主席、西北大学现代学院文学院特聘研究员、少陵文化研究会副会长。已出版长篇小说《方子渡纪事》，散文集《掬水向月》、《你从我的长安打马而过》，历史文化散文集《昭宣中兴》入选教育部中小学图书馆配备核心书目。长安“洞见”讲坛策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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