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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川陈家坝之行(3)

 东方欲晓10 2020-05-24

 调头向六公里外的邓家走去,路上至今看到很多被砸烂的汽车。还有一些明显是被遗弃在路上,据旁人说,司机可能已在城中遇难。路二旁还明显可以看到唐家山堰塞湖泄洪遗留的淤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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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川东门外的汽车残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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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处都是无人认领的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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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就是北川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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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隐约可以看到茅坝大桥,去年6月24日进到桥上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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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邓家的路上,左侧就是唐家山泄洪通过的河流,路侧的淤泥可以看出当初的水位)

凭直觉,我觉得汽车可以通过,摩托车肯定没问题,到邓家以后,一调头上了景家山,才走了几公里,心里就开始害怕了,泥石路又窄且凹凸不平,中间压出很深的沟槽,陡急且尽是180度转弯,越往上走路越烂,庆幸没有下雨,走了几公里,因为紧张全身都是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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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体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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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体崩塌下来的滚石直冲河滩)

 

问上面下来的一个女孩路况,她说,前几天也有骑摩托车翻山过来的人,全身都是泥,用了四五个小时,还听到山上有熊叫,这一说,我真是有点害怕了,也不过就下午2点左右,天色已昏暗起雾,如果真须要四五个小时那将是什么后果,硬着头皮前进,在一个急转弯处,没有控制好离合,熄火了,根本架不住车,就倒在坡上,油箱都在漏油,一个人根本扶不起车,好在坡上有人在锯木,急忙求助,出来一个年青人帮我把车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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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景家山途中)

继续前进,又向前走了几公里,天开始飞雨点了,路面开始发潮,越向前,泥石路越湿越滑越烂,后悔没有听摩的师傅的建议,有几次在上坡时后轮打滑,挂一档也动弹不得,四周空无一人,只好挂档停车,拾些树枝垫在轮下才得以脱身,往上走路更烂了,终于又在一个烂泥陡坡上倒车了,人都很难站稳,根本无法将车扶起,向山下走了半公里,才请到一个正在伐木的年青人上来帮我扶车,车扶起来了,我甚至没连骑车的力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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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往上,天越阴黑,雾越大,路面开始发潮,再往上路就变成了泥泞,天开始飞着小雨)

他对我说,再走20分钟就全是水泥路面,一直到仁家坪,但前面还有一段陡坡和烂路,他帮我骑过前面一段烂路就准备回去,我请求他再帮我骑上水泥路,他面露难色,他正在干活,如果帮我骑上去,他走回来可能天都黑了。我说,我补偿你一部分工钱行吗?他犹豫了一下,说,我骑你的车搭你去到水泥路上,就这样,我坐在后坐上,让他带着在烂路上穿行,颠跛之巨烈将背包中的拉链都震开了,充电器电池丢失在什么地方都全然不知,一路上还时不时要下车在烂泥中走一段或推一段车,庆幸自已的决定是正确的,让我一个人前进,将绝对无法通过这里。

 

来到山梁上,后面全是水泥路,且一路下坡,兑现承诺并向年青人至谢后,骑上车朝仁家坪驶去,真够狼狈。景家山滑坡给北川造成了重大的伤亡和财产损失,然而山上的路几乎没有受到什么损坏。山上的住民比我我想像的要多,不时可以看到路边凄凉破败、空无一人的农家乐残骸,更多见到的是当地村民在重建房屋,路上时不时有一阵浓雾飘过路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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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几乎是拼了老命、耗完所有力气,才来到山顶的水泥路上)

来到去仁家坪的最后一个拐弯处,北川县城全景在雾中完整地展示在眼前,跟6月24日见到的情景已发生很大改观,上次进城经过的河道已完全被泥石流掩埋,一些六层高的建筑被埋得剩下三层,另外一些建层已被完全掩埋,经过三次洗劫(地震,洪水,泥石流),现在的北川县城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座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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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人用我的车载着我来到这里,这才敢骑车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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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到仁家坪的最后个转弯处,这里可以看到北川县城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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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川县城全景,跟半年多以前相比,已发生很大变化,泥石流在城中堆埋了近四层楼深)

 

拐弯处有很多当地人在出售当地的山货,更多是北川县城在512地震中的血腥照片,当地政府授权发布的一部精装画册中,很多照片极其恐怖血腥,成堆叠压在一起的遇难学生照片令人胆颤心惊。买了二张光碟,跟几个当地人聊了一会儿,他们中,几乎没有一个家庭是完整的,其中一个人对我说,他的一个同学一家五口地震中有三人幸存,要知道地震中能在北川县城幸存是何等地幸运,然而,三个幸存者搬到擂鼓镇板房居住,却被突入其来的泥石流全部卷走,这个家就此完结。真不知道那些地质专家是吃什么地干活,眼睁睁地看着当地人将安置区设在泥石流通过的地方而不发出一点异议,当地人说,泥石流灾难共夺去几百人的性命,而对外只报8个,一路经过的山区,除了乡镇街上,几乎见不任何板房,当地人说,上面答应给他们改造帐蓬(什么天气,住帐蓬),却迟迟不能兑现,他们很感激温总理,又说当地官员不会带温总理去没有板房的山里。一个售山货的人对我说,震前,背靠北川县城,做点小生意,一家人也不愁吃穿,而今面对山下死一般沉寂的县城,他们感到非常迷茫,不知道今后该怎么办,地震对当地经济的打击是毁灭性的,北川县城异地重建已成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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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边上有很多当地人在卖山货和北川县城的血腥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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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一人将电话留给我,答应在合适的时间带我进城看看)

时间已近下午五点,想不赶夜路,现在必须回家,回去当然是轻车熟路,真没有想到今天有这么多意外,天气原因照片拍的一团糟,该看的地方没看到,鬼使神差地又来到北川县城,一路上有惊无险又累得半死,出门在外真是不好说,到绵竹天已全黑,回到家中刚好七点。德阳-绵阳-江油-桂溪-陈家坝-邓家-北川县城-景家山-仁家坪-擂鼓镇-安昌-五福-绵竹-什邡-天元-德阳,正好一个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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