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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读巴金《家》:有没有人真正能逃离这个狭的笼?

 茶香飘万里 2020-05-27

重读巴金的《家》,在这个狭的笼里女性几乎没有人能够逃离,正如巴金老先生后来和读者谈到'我写梅,写瑞珏,写鸣凤,我心里充满了同情和悲愤。我庆幸我把自己的感情放进了我的小说。我代那许多做了不必要的牺牲品的年轻女人叫出了一声:'冤枉'。'我又何尝不是呢,幸运的是在这个樊笼里还有一丝光亮,还有人愿意为后来的人开拓出一条新的路,还有琴、许倩如这样的新女性,尽管还在笼子里,但她们有着光明的前途,也让我在书中看到一线的希望。

重读巴金《家》:有没有人真正能逃离这个狭的笼?

在《家》中女主人公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被压迫的旧女性,例如梅、瑞珏、鸣凤,是旧时代封建礼教的牺牲品,梅与觉新青梅竹马,却是因为八字相克被迫分开,而瑞珏通过荒唐的抓阄决定的。

梅和瑞珏是相似的,她们的命运从来都不曾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她们希望所依靠的人能够替她们抗争从不表达她们的想法,也因受封建礼教的压迫,使她们被禁锢在陈旧的观念里,无法逃脱。她们的结局是相似的,在最美好的年纪里失去了生息。梅在与觉新议亲无果后匆忙嫁了,不到一年就守了寡,婆家也待她不好,回到娘家后看到昔日的爱人生活美满幸福,想起了自己不幸的遭遇,郁结于心,她能怪谁呢,怪觉新的不抗争,怪母亲不为她做打算,还是怪她自己呢,她谁也不能怪,她只能慨叹命运的不公,时代的不幸,她也只愿自己早早的死去,好逃离这个吃人的社会。

巴金老先生通过觉新的眼睛细细的描绘了梅去世时的样子,'梅安静地躺在床上,眼睛微微闭着。头发飘散在枕畔,瘦削的脸像纸一样白,额上那一条皱纹显得更深了。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好像要说什么话没有说出来就断气了似的。嘴唇是红的,还有一点血迹,好像已经揩过了,但是没有揩干净。一幅薄被盖在她身上,遮掩了她的手和下半身。'这样的一幅画面让人为这个年轻的生命惋惜,也有着满腹的愤怒,为这个家,为这样的时代。

瑞珏是有过一段幸福美满的生活,她在见到梅时从梅的身上看到活在这个时代女性的悲哀,她了解觉新的性格,所以明白梅的心事,她是同情梅的,也是在梅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在高老太爷去世治丧期间,因为瑞珏生产怕产妇的血光就会冲犯到死者身上,家里的长辈们要瑞珏搬到城外,还要产妇过桥,即使这样觉新也平和的接受了,瑞珏也期盼着觉新能够反抗,但也知道觉新没有力量保护她,只好任人摆布,她不愿意让丈夫为难,只能强颜欢笑地接受,因为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作为丈夫的觉新都接受了,她还有什么理由反抗呢,她看到了自己的命运,无法挣脱,在城外阴冷潮湿的小房子里难产死去,也没有见到丈夫的最后一面。我憎恨那样的时代,鲜活年轻的生命因为所谓的相克相冲而变成一具具棺材,这不仅是梅和瑞珏的命运,许多许多人都走着同样的路,这条路上就浸饱了女人的血泪。所以我憎恨。

鸣凤与梅和瑞珏是不同的,作为一个婢女,无依无靠,她只能逆来顺受,即使被人打骂,也不会反抗,因为她觉得这就是她的命,后来觉慧给了她希望,让她可以幻想充满光明的未来,她在被高老太爷送给冯乐山当姨太太时,她的幻想出现了裂痕,去找她爱的、给她希望的觉慧想要弥补裂痕,却是更加破灭,觉慧一心扑在周刊上无暇顾及鸣凤的遭遇,鸣凤在寻找庇护无望后,她还爱着觉慧,也深知自己没有希望了,也想留一具清白的身子为觉慧,也不愿意让他牺牲他的一切来救她,她至死也没有想到为她自己做些什。是她逆来顺受的性格,她所接受的教养,和所处的环境逼着她在湖水中找到归宿。

重读巴金《家》:有没有人真正能逃离这个狭的笼?

一类是有着新思想的女性,例如琴和张倩如以及学堂里的'老密斯'、文等。琴在省立一女师上学,接触到了新思想,却也不是一个坚决的反抗者,她会顾虑母亲的看法,会顾虑亲戚的闲话,她上女师已经遭了很多闲话,还要去男生的学堂这更是闻所未闻,琴是有这样的想法,她追求思想解放,敢于争取自己想要的,还好她母亲也是支持她的,只是与许倩如相比琴追求解放的信念及勇气有些不足,相比许倩如生活在父母亲都是留洋学生,本就比一般人开通,对于女子追求新思想,新道路是十分支持的,琴生活在一个封建腐朽、观念陈旧的家族,她需要对抗的力量与比她想象要强的多,尽管是在走下坡路的家族,最终促使琴有勇气反抗这禁锢了女子几千年的枷锁是在看了梅的悲剧之后,'难道因为几千年来这条路上就浸饱了女人的血泪,所以现在和将来的女人还要继续在那里断送她们的青春,流尽她们的眼泪,呕尽她们的心血吗?难道女人只是男人的玩物吗?牺牲,这样的牺牲究竟给谁带来了幸福呢?'琴已经发出这样的疑问了,她不平地叫起来,她的呼声得到了她同代姊妹们的响应。

许倩如们是少数人,有亲人的支持,有足够的勇气,有坚定的信念去用实际行动反抗,减去头发,离开生长的地方去接受更新的思想,但也只是少数人只能羡慕,而琴的生活是当时女子大多所拥有的,所以琴们的反抗更让人能看到一线希望,愿意为一条新的、光明的、美好的路去斗争。

重读巴金《家》:有没有人真正能逃离这个狭的笼?

巴金在后来附录中谈到在女性方面创作时琴或许是可以某个人,而梅、瑞珏和鸣凤却是那代女性集体的形象,温柔、逆来顺受、不能做主、依附男性。而琴是巴金老先生一线希望所寄托的人,虽说有比琴强的多的许倩如,但也只是镜花水月般的影子,所以希望琴可以为自己做主,为自己的幸福斗争。

《家》中没有完全思想解放的女子,所以巴金寄了一线希望在琴的身上,只愿将来琴不要让我们失望,最后借用屠格涅夫《前夜》中的话告诉青年:'我们是青年,不是畸人,不是愚人,应当给自己把幸福争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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