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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汉书卷25下 郊祀志第五下

 恺悌2003 2020-05-27

约是时既灭两粤勇之乃言:“人俗鬼(师古:土俗尚神鬼之事),而其祠皆见鬼,数有效。昔东瓯王敬鬼,寿百六十岁。后世怠嫚,故衰耗(师古:减)。”;乃命巫立祝祠,安台无坛,亦祠天神帝百鬼(师古:天地之神及百鬼),而以鸡卜(李奇:持鸡骨卜,如鼠卜)。上信之,祠鸡卜自此始用(师古:言国家始用)

馆如公孙卿曰:“仙人可见,上往常遽(师古:速),以故不见。今陛下可为馆如缑氏城(师古:依其制度),置脯枣,神人宜可致。且仙人好楼居。”于是上令长安则作飞廉、桂馆,甘泉则作益寿、延寿馆,使持节设具而候神人。乃作通天台(师古:汉旧仪云台高三十丈,望见长安城),置祠具其下,将招来神仙之属。于是甘泉更置前殿,始广诸宫室。夏,有芝生甘泉殿房内中。天子为塞,兴通天,若有光云(师古:为塞河及造通天台而有神光之应,故赦天下),乃下诏赦天下。

其明年,伐朝鲜。夏,旱。公孙卿曰:“黄帝时封则天旱,乾封三年(师古:三岁不雨,暴所封之土令乾)。”上乃下诏:“天旱,意乾封乎(郑氏:適新封则致旱,天欲乾我所封乎)?其令天下尊祠灵星焉。”

西河明年,上郊雍五畤,通回中道,遂北出萧关,历独鹿、鸣泽(师古:解在武纪),自西河归,幸河东祠后土。

江,明年冬,上巡南郡,至江陵而东。登礼之天柱山,号曰南岳(师古:灊,庐江县,天柱山在焉,武帝以天柱山为南岳)。浮,自浔阳出枞阳,过彭蠡,礼其名山川。北至琅邪,并海上。四月,至奉高修封焉。

初,天子封泰山,泰山东北阯古时有明堂处,处险不敞(师古;言其阻阸不显敞)。上欲治明堂奉高旁,未晓其制度。济南人公玉带黄帝时明堂图。明堂中有一殿,四面无壁,以茅盖,通水,水圜(师古:绕)宫垣,为复道,上有楼,从西南入,名曰昆仑,天子从之入,以拜祀上帝焉。于是上令奉高作明堂汶上,如图。及是岁修封,则祠泰一五帝于明堂上坐,合高皇帝祠坐对之(服虔:汉是时未以高祖配天,故言对;光武以来乃配之)。祠后土于下房,以二十太牢。天子从昆仑道入,始拜明堂如郊礼。毕,尞(师古:古爎字)堂下。而上又上泰山,自有秘祠其颠。而泰山下祠五帝,各如其方,黄帝赤帝(师古:于赤帝同处),有司侍祠焉。山上举火,下悉应之。还幸甘泉,郊泰畤。春幸汾阴,祠后土。

明年明年,幸泰山,以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日祀上帝于明堂,毋修封。其赞飨曰:“天增授皇帝泰元神策,周而复始。皇帝敬拜泰一。”东至海上,考入海及方士求神者,莫验,然益遣,几遇之(师古:益,多;几读曰冀;言更遣人求之,冀必遇也)。乙酉,柏梁灾。十二月甲午朔,上亲禅高里(师古:山名),祠后土。临勃海,将以望祀蓬莱之属,几至殊庭(师古:蓬莱中仙人庭,几读曰冀)焉。

上还,以柏梁灾故,受计甘泉。公孙卿曰:“黄帝就青灵台,十二日烧(师古:就,成;造台适成,经十二日即遇火烧)黄帝乃治明庭。明庭,甘泉也。”方士多言古帝王有都甘泉者。其后天子又朝诸侯甘泉,甘泉作诸侯邸。勇之乃曰:“俗有火灾,复起屋,必以大,用胜服之。”于是作建章宫,度为千门万户。前殿度高未央。其东则凤阙,高二十余丈。其西则商中,数十里虎圈(师古:商,金,于序在秋,故谓西方之庭为商庭,广数十里)。其北治大池,渐台高二十余丈,名曰泰液(师古:渐,浸,台在池中,为水所浸,故曰渐台),池中有蓬莱、方丈、瀛州、壶梁,象海中神山龟鱼之属。其南有玉堂璧门大鸟之属(师古:立大鸟象也)。立神明台、井干楼,高五十丈,辇道相属焉(师古:井干,井上木栏,形四角或八角)

夏,改历,以正月为岁首,而色上黄,官更印章以五字,因为太初元年。是岁,西伐大宛,蝗大起。丁夫人、雒阳虞初(韦昭:丁,姓;夫人,名)以方祠诅匈奴大宛焉。

雍五明年,有司言雍五畤无牢孰具,芬芳不备。乃令祠官进畤犊牢具,色食所胜(孟康:若火胜金,则祠赤帝以白牲),而以木寓马代驹云。及诸名山川用驹者,悉以木寓马代。独行过亲祠,乃用驹,它礼如故。

,考明年,东巡海上,考神仙之属,未有验者。方士有言黄帝时为五城十二楼(应劭:昆仑玄圃五城十二楼,仙人之所常居),以候神人于执期(郑氏:地名),名曰迎年(师古:若云祈年)。上许作之如方,名曰明年(师古:言明其得延年)。上亲礼祠,上犊黄焉。

虽封公玉带曰:“黄帝时虽封泰山,然风后封巨岐伯黄帝封东泰山,禅凡山(师古:在朱虚县),合符,然后不死。”天子既令设祠具,至东泰山,东泰山卑小,不称其声,乃令祠官礼之,而不封焉。其后令奉祠候神物。复还泰山,修五年之礼如前,而加禅祠石闾。石闾者,在泰山下阯南方(师古:下基之南面),方士言仙人闾也,故上亲禅焉。

其后五年,夏至泰山修封,还过祭恒山。

周遍自封泰山后,十三岁而周遍于五岳、四渎矣。

东幸后五年,复至泰山修封。东幸琅邪,礼日成山,登之罘,浮大海,用事八神延年(师古:解在武纪,延年,即上所谓迎年者)。又祠神人于交门宫,若有乡坐拜者云(师古:如有神人景象向祠坐而拜也,事在武纪)

游东后五年,上复修封于泰山。东游东莱,临大海。是岁,雍县无云如雷者三,或如虹气苍黄,若飞鸟集(音玉)阳宫南,声闻四百里。陨石二,黑如黳音一,黑,黑玉石),有司以为美祥,以荐宗庙。而方士之候神入海求蓬莱者终无验,公孙卿犹以大人之迹为解(师古:见大人之迹以自解说)。天子犹羁縻(师古:系联意,马络头曰羁,牛靷曰縻)不绝,几(师古:读曰冀)遇其真。

⒙硇诸所兴,如薄忌泰一三一冥羊马行赤星,五。宽舒之祠官(李奇:皆祠名)以岁时致礼。凡六祠,皆大祝领之。至如八神,诸明年凡山它名祠,行过则祠,去则已。方士所兴祠,各自主,其人终则已,祠官不主。它祠皆如故。甘泉泰一、汾阴后土,三年亲郊祠,而泰山五年一修封。武帝凡五修封。昭帝即位,富于春秋,未尝亲巡祭云。

宣帝即位,由武帝正统兴,故立三年,尊孝武庙世宗,行所巡狩郡国皆立庙。告祠世宗庙日,有白鹤集后庭。以立世宗庙告祠孝昭寝,有雁五色集殿前。西河筑世宗庙,神光兴于殿旁,有鸟如白鹤,前赤后青。神光又兴于房中,如烛状。广川国世宗庙殿上有钟音,门户大开,夜有光,殿上尽明。上乃下诏赦天下。

庙之时,大将军霍光辅政,上共(师古:读曰恭)己正南面,非宗庙之祀不出。十二年,乃下诏曰:“盖闻天子尊事天地,修祀山川,古今通礼也。间者,上帝之祠阙而不亲十有余年,朕甚惧焉。朕亲饬躬齐戒,亲奉祀,为百姓蒙嘉气,获丰年焉。”

。修明年正月,上始幸甘泉,郊见泰畤,数有美祥。修武帝故事,盛车服,敬齐祠之礼,颇作诗歌。

制诏其三月,幸河东,祠后土,有神爵集,改元为神爵。制诏太常:“夫江海,百川之大者也,今阙焉无祠。其令祠官以礼为岁事(师古:每岁常祠之),以四时祠江海雒水,祈为天下丰年焉。”自是五岳、四渎皆有常礼。东岳泰山于博,中岳泰室于嵩高,南岳灊山于灊音前,即潜水),西岳华山于华阴,北岳常山于上曲阳(师古:常山郡之县),河于临晋(师古:冯翊之县,临河西岸),江于江都(师古:广陵之县),淮于平氏(师古:南阳之县),济于临邑界中(师古:东郡之县),皆使者持节侍祠。唯泰山与岁五祠,江水四,余皆一祷而三祠云。

时,南郡获白虎,献其皮牙爪,上为立祠。又以方士言,为随侯、剑宝、玉宝璧、周康宝鼎立四祠于未央宫中。又祠太室山于即墨,三户山于下密,祠天封苑火井于鸿门(如淳:地理志西河鸿门县有天封苑火井祠)。又立岁星、辰星、太白、荧惑、南斗祠于长安城旁。又祠参山八神于曲城(师古:东莱之县),蓬山石社石鼓于临朐(师古:齐郡县),之罘山于腄,成山于不夜,莱山于黄。成山祠日,莱山祠月。又祠四时于琅邪,蚩尤寿良(师古:东郡之县)。京师近县,则有劳谷、五床山、日月、五帝、仙人、玉女祠;云阳有径路神(师古:本匈奴之祠)祠,祭休屠王也。又立五龙山仙人祠及黄帝、天神、帝原水,凡四祠于肤施(师古:上郡之县)

使持或言益州有金马碧鸡之神(如淳:金形似马,碧形似鸡),可醮祭而致,于是遣谏大夫王褒使持节而求之。

大夫刘更生献淮南枕中洪宝苑秘之方(师古:洪,大;苑秘,言秘术之苑囿),令尚方铸作。事不验,更生坐论。京兆尹张敞上疏谏曰:“愿明主时忘车马之好,斥远方士之虚语,游心帝王之术,太平庶几可兴也。”后尚方待诏皆罢。

好古是时,美阳(师古:扶风之县)得鼎,献之。下有司议,多以为宜荐见宗庙,如元鼎时故事。张敞好古文字,桉鼎铭勒而上议曰:“臣闻祖始乎后稷后稷封于斄(此音台,同邰,古邑名,今陕西武功南)公刘发迹于豳,大王建国于岐梁,兴于丰镐。由此言之,则岐梁丰镐之间旧居也,固宜有宗庙坛场祭祀之臧。今鼎出于岐东,中有刻书曰:王命尸臣:‘官此栒邑(师古:尸臣,主事之臣;栒音旬邑,即豳地),赐尔旂鸾黼黻雕戈。(师古:交龙为旂;鸾谓有鸾之车;黼黻,冕服;雕戈,刻镂之戈)’尸臣拜手(师古:首至于手)稽首曰:‘敢对扬天子丕显休命。’臣愚不足以迹古文(师古:寻其文迹),窃以传记言之,此鼎殆之所以褒赐大臣,大臣子孙刻铭其先功,臧之于宫庙也。昔宝鼎之出于汾脽也,河东太守以闻,诏曰:“朕巡祭后土,祈为百姓蒙丰年,今谷嗛音欠,歉收)未报(师古:嗛,少意,言榖稼尚少,未获丰年),鼎焉为出哉?’博问耆老,意旧臧与(服虔:鼎岂旧臧于此地)?诚欲考得事实也。有司验脽上非旧臧处,鼎大八尺一寸,高三尺六寸,殊异于众鼎。今此鼎细小,又有款识(师古:款,刻;识,记),不宜荐见于宗庙。”制曰:“京兆尹议是。”

佣上自幸河东之明年正月,凤凰集祋音对,一种兵器)音雨,祋祤,古县名),于所集处得玉宝,起步寿宫,乃下诏赦天下。后间岁(师古:隔一岁),凤凰神爵甘露降集京师,赦天下。其冬,凤凰集上林,乃作凤凰殿,以答(师古:应)嘉瑞。明年正月,复幸甘泉,郊泰畤,改元曰五凤。明年,幸雍祠五畤。其明年春,幸河东,祠后土,赦天下。后间岁,改元为甘露。正月,上幸甘泉,郊泰畤。其夏,黄龙见新丰。建章、未央、长乐宫钟虡(师古:神兽名,悬钟之木,刻饰为之,因名之虡音巨铜人皆生毛,长一寸所,时以为美祥。后间岁正月,上郊泰畤,因朝单于于甘泉宫。后间岁,改元为黄龙。正月,复幸甘泉,郊泰畤,又朝单于于甘泉宫。至冬而崩。凤凰下郡国凡五十余所。

遵旧元帝即位,遵旧仪,间岁正月,一幸甘泉郊泰畤,又东至河东祠后土,西至雍祠五畤。凡五奉泰畤、后土之祠。亦施恩泽,时所过毋出田租,赐百户牛酒(师古:言有时如此,不常然),或赐爵,赦罪人。

、韦元帝好儒,贡禹韦玄成匡衡等相继为公卿。建言汉家宗庙祭祀多不应古礼,上是其言。后韦玄成为丞相,议罢郡国庙,自太上皇孝惠帝诸园寝庙皆罢。后元帝寝疾,梦神灵谴罢诸庙祠,上遂复焉。后或罢或复,至不定。语在《韦玄成传》。

弁踔成帝初即位,丞相、御史大夫(师古:匡衡,张谭)奏言:“帝王之事莫大乎承天之序,承天之序莫重于郊祀,故圣王尽心极虑以建其制。祭天于南郊,就阳之义也;瘗地于北郊,即阴之象也(师古:祭地曰瘗薶,故云瘗地;即,就)。天之于天子也,因其所都而各飨焉。往者,孝武皇帝居甘泉宫,即于云阳立泰畤,祭于宫南。今行常幸长安,郊见皇天反北之泰阴,祠后土反东之少阳,事与古制殊。又至云阳,行溪谷中,厄陕且百里,汾阴则渡大川,有风波舟楫之危,皆非圣主所宜数乘,郡县治道共张,吏民困苦,百官烦费。劳所保(师古:养)之民,行危险之地,难以奉神灵而祈福祐,殆未合于承天子民之意。昔者周文武郊于丰镐,成王郊于雒邑。由此观之,天随王者所居而飨之,可见也。甘泉泰畤、河东后土之祠宜可徙置长安,合于古帝王。愿与群臣议定。”奏可。大司马车骑将军许嘉等八人以为所以从来久远,宜如故。右将军王商、博士师丹、议郎翟方进等五十人以为《礼记》曰“燔柴于太坛,祭天也;瘗薶于大折,祭地也(韦昭:大折,谓为坛于昭晰地。师古:折,曲,言方泽之形,四曲折)。”兆于南郊,所以定天位也(邓展:除地为营埒,有形兆也)。祭地于大折,在北郊,就阴位也。郊处各在圣王所都之南北。《书》曰:“越三日丁巳,用牲于郊,牛二(师古:周书洛诰辞)。”周公加牲,告徙新邑,定郊礼于雒。明王圣主,事天明,事地察。天地明察,神明章矣。天地以王者为主,故圣王制祭天地之礼必于国郊。长安,圣主之居,皇天所观视也。甘泉、河东之祠非神灵所飨,宜徙就正阳大阴之处。违俗复古,循圣制,定天位,如礼便。于是奏议曰:“陛下圣德,聪明上通,承天之大,典览群下,使各悉心尽虑,议郊祀之处,天下幸甚。臣闻广谋从众,则合于天心,故《洪范》曰‘三人占,则从二人言(师古:洪范周书)’,言少从多之义也。论(师古:议)当往古,宜于万民,则依而从之;违道寡与,则废而不行。今议者五十八人,其五十人言当徙之义,皆著于经传,同于上世,便于吏民;八人不案经艺,考古制,而以为不宜,无法之议,难以定吉凶。《太誓》曰:‘正稽古立功立事,可以永年,丕天之大律(师古:今文泰誓,周书;稽,考;永,长;丕,奉;律,法;言正考古道而立事,则可长年享有天下,是则奉天之大法)。’《诗》曰‘毋曰高高在上,陟降厥士,日监在兹(师古:周颂敬之诗;陟,升;士,事。言无谓天之高而又高,远在上而不加敬,天乃上下升降,日日监观于此,视人之所为者耳)’,言天之日监王者之处也。又曰‘乃眷西顾,此维予宅(师古:大雅皇矣诗。宅,居。言天眷西顾,以周国为居;商纣在东,故谓周为西),’言天以文王之都为居也。宜于长安定南北郊,为万世基。”天子从之。

厶持既定,言:“甘泉泰畤紫坛,八觚(服虔:如今社坛。师古:觚音估,角)宣通象八方。五帝坛周环其下,又有群神之坛。以《尚书》禋六宗、望山川、遍群神之义,紫坛有文章采镂黼黻之饰及玉、女乐,石坛、仙人祠,瘗鸾路、骍音星,赤色的牲口)驹、寓龙马,不能得其象于古。臣闻郊柴飨帝之义,埽地(埽音臊,埽地,于坛下扫地而祭)而祭,上质也。歌大吕舞《云门》以俟天神,歌太蔟舞《咸池》以俟地祇(师古:此周礼;大吕合于黄钟;黄钟,阳声之首;云门,黄帝乐;太簇,阳声次二者;咸池,尧乐),其牲用犊,其席槁秸,其器陶匏(师古:陶,瓦器;匏,瓠),皆因天地之性,贵诚上质,不敢修其文也。以为神祇功德至大,虽修精微而备庶物,犹不足以报功,唯至诚为可,故上质不饰,以章天德。紫坛伪饰、女乐、鸾路、骍驹、龙马、石坛之属,宜皆勿修。”

今雍又言:“王者各以其礼制事天地,非因异世(师古:谓前代)所立而继之。今雍鄜、密、上、下畤(晋灼:秦文公、宣公所立祠),本秦侯各以其意所立,非礼之所载术也。兴之初,仪制未及定,即且因故祠,复立北畤。今既稽古,建定天地之大礼,郊见上帝,青赤白黄黑五方之帝皆毕陈,各有位馔,祭祀备具。诸侯所妄造,王者不当长遵。及北畤,未定时所立(师古:高祖之初,礼仪未定),不宜复修。”天子皆从焉。及陈宝祠,由是皆罢。

踝啵明年,上始祀南郊,赦奉郊之县及中都官(师古:京师诸官府)耐罪囚徒。是岁复条奏:“长安厨官县官给祠郡国候神方士使者所祠,凡六百八十三所,其二百八所应礼,及疑无明文,可奉祠如故。其余四百七十五所不应礼,或复重,请皆罢。”奏可。本雍旧祠二百三所,唯山川诸星十五所为应礼云。若诸布、诸严、诸逐,皆罢。杜主有五祠,置其一。又罢高祖所立巫、九天南山莱中之属,及孝文渭阳孝武薄忌泰一三一黄帝冥羊马行泰一皋山山君武夷夏后启母石万里沙、八神、延年之属,及孝宣参山蓬山之罘成山莱山四时蚩尤劳谷五床仙人玉女径路黄帝天神原水之属,皆罢。候神方士使者副佐、本草待诏(师古:以方药本草而待诏者)七十余人皆归家。

明年,匡衡坐事免官爵。众庶多言不当变动祭祀者。又初罢甘泉泰畤作南郊日,大风坏甘泉竹宫,折拔畤中树木十围以上百余。天子异之,以问刘向。对曰:“家人尚不欲绝种祠(师古:家人,庶人之家;种祠,继嗣所传祠),况于国之神宝旧畤!且甘泉、汾阴及雍五畤始立,皆有神祇感应,然后营之,非苟而已也。之世,奉此三神,礼敬敕(师古:整)备,神光尤著。祖宗所立神祇旧位,诚未易动。及陈宝祠,自秦文公至今七百余岁矣,兴世世常来,光色赤黄,长四五丈,直祠而息(师古:直,当;息,止;当祠处而止),音声砰隐,野鸡皆雊音构,野鸡叫)。每见雍太祝祠以太牢,遣候者乘一乘传驰诣行在所(师古:报神之来),以为福祥。高祖时五来,文帝二十六来,武帝七十五来,宣帝二十五来,初元元年以来亦二十来,此阳气旧祠也。及宗庙之礼,不得擅议,皆祖宗之君与贤臣所共定。古今异制,经无明文,至尊至重,难以疑说正也。前始纳贡禹之议,后人相因,多所动摇。《易大传》曰:‘诬神者殃及三世。’恐其咎不独止等。”上意恨(师古:悔)之。

霉剩后上以无继嗣故,令皇太后诏有司曰:“盖闻王者承事天地,交接泰一,尊莫著于祭祀。孝武皇帝大圣通明,始建上下(师古:谓天地)之祀,营泰畤于甘泉,定后土于汾阴,而神祇安之,飨国长久,子孙蕃滋,累世遵业,福流于今。今皇帝宽仁孝顺,奉循圣绪,靡有大愆,而久无继嗣。思其咎职(师古:主,咎过主于此),殆在徙南北郊,违先帝之制,改神祇旧位,失天地之心,以妨继嗣之福。春秋六十,未见皇孙(师古:皇太后自谓),食不甘味,寝不安席,朕(太后亦可自称朕与?)甚悼焉。《春秋》大复古,善顺祀(师古:以复古为大,以顺祀为善)。其复甘泉泰畤、汾阴后土如故,及雍五畤陈宝祠在陈仓者。”天子复亲郊礼如前。又复长安、雍及郡国祠著明者且半。

,多成帝末年颇好鬼神,亦以无继嗣故,多上书言祭祀方术者,皆得待诏,祠祭上林苑中长安城旁,费用甚多,然无大贵盛者。谷永说上曰:“臣闻明于天地之性,不可或以神怪;知万物之情,不可罔(师古:犹蔽)以非类。诸背仁义之正道,不遵《五经》之法言,而盛称奇怪鬼神,广崇祭祀之方,求报无福之祠,及言世有仙人,服食不终之药,遥兴(师古:兴,起;起而远去)轻举,登遐倒景(如淳:在日月之上,反从下照,故景倒),览观县圃(李奇:昆仑九成,上有县圃),浮游蓬莱,耕耘五德,朝种暮获(晋灼:五德谓东方甲,南方丙,西方庚,北方壬,中央戊),与山石无极(师古:言获长寿,比于山石无穷),黄冶变化(晋灼:黄,铸黄金,道家冶丹砂令变化,可铸作黄金),坚冰淖溺(晋灼:方士诈以药石陷冰丸投之冰上,冰即消液,因假为神仙道使然),化色五仓之术者(李奇:思身中有五色,腹中有五仓神,五色存而不死,五仓存而不饥),皆奸人惑众,挟左道(师古:邪僻之道),怀诈伪,以欺罔世主。听其言,洋洋(师古:美盛貌)满耳,若将可遇;求之,荡荡(师古:空旷貌)如系风捕景,终不可得。是以明王距而不听,圣人绝而不语(师古:谓孔子不语怪神)。昔苌弘欲以鬼神之术辅尊灵王会朝诸侯,而周室愈微,诸侯愈叛。楚怀王隆祭祀,事鬼神,欲以获福助,却师,而兵挫地削,身辱国危。秦始皇初并天下,甘心于神仙之道,遣徐福韩终之属多赍童男童女入海求神采药,因逃不还,天下怨恨。兴,新垣平、齐人少翁公孙卿栾大等,皆以仙人、黄冶、祭祠、事鬼使物、入海求神采药贵幸,赏赐累千金。尤尊盛,至妻公主,爵位重累,震动海内。元鼎、元封之际,燕齐之间方士瞋目扼腕,言有神仙祭祀致福之术者以万数。其后,等皆以术穷诈得(师古:主上得其诈伪之情),诛夷伏辜。至初元中,有天渊玉女、巨鹿神人、轑阳侯(师古:江仁,元帝时坐使家丞上印绶随宗学仙免官)张宗之奸,纷纷复起。夫周秦之末,三五(师古:三皇五帝)之隆,已尝专意散财,厚爵禄,竦精神,举天下以求之矣。旷日经年,靡有毫厘之验,足以揆今。《经》曰:‘享多仪,仪不及物,惟曰不享(师古:周书洛诰辞;言祭享之道,唯以絜诚,若多其容仪,而不及礼物,则不为神所享)。’《论语》说曰:‘子不语怪神(师古:论语语)。’唯陛下距绝此类,毋令奸人有以窥朝者。”上善其言。

曰:成都侯王商为大司马卫将军辅政,杜鄴曰:‘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瀹祭(师古:易既济九五辞;东邻,商纣;西邻,周文王;瀹祭,瀹煮新菜以祭,言祭祀之道莫盛修德,故纣之牛牲,不如文王蘋藻。瀹音月,煮)’,言奉天之道,贵以诚质大得民心也。行秽祀丰,犹不蒙祐;德修荐薄,吉必大来。古者坛场有常处,尞(师古:燎)禋有常用,赞见有常礼;牺牲玉帛虽备而财不匮,车舆臣役虽动而用不劳。是故每举其礼,助(师古:助祭)者欢说,大路所历,黎元不知(师古:大路,天子祭天所乘之车;黎元不知,无徭费,不劳于下)。今甘泉、河东天地郊祀,咸失方位,违阴阳之宜。及雍五畤皆旷远,奉尊之役休而复起,缮治共张无解已时,皇天著象殆可略知。前上甘泉,先驱失道;礼月之夕,奉引(韦昭:前导引车)复迷。祠后土还,临河当渡,疾风起波,船不可御。又雍大雨,坏平阳宫垣。乃三月甲子,震电灾林光宫门(师古:林光,秦离宫名)。祥瑞未著,咎征仍臻。迹(师古:观其事迹)三郡所奏,皆有变故。不答不飨(师古:不答,不当天意;不飨,不为天所饗),何以甚此!《诗》曰‘率由旧章(师古:大雅假乐诗;率,循;由,用;循用旧典之文章)’。旧章,先王法度,文王以之,交神于祀,子孙千亿。宜如异时公卿之议,复还长安南北郊。”

妓后数年,成帝崩,皇太后诏有司曰:“皇帝即位,思顺天心,遵经义,定郊礼,天下说憙。惧未有皇孙,故复甘泉泰畤、汾阴后土,庶几获福。皇帝恨难之,卒未得其祐。其复南北郊长安如故,以顺皇帝之意也。”

拐撸哀帝即位,寝疾,博征方术士,京师诸县皆有侍祠使者,尽复前世所常兴诸神祠官,凡七百余所,一岁三万七千祠云。

明年,复令太皇太后诏有司曰:“皇帝孝顺,奉承圣业,靡有解(师古:读曰懈)怠,而久疾未瘳。夙夜唯思,殆继体之君不宜改作。其复甘泉泰畤、汾阴后土祠如故。”上亦不能亲至,遣有司行事而礼祠焉。后三年,哀帝崩。

平帝元始五年,大司马王莽奏言:“王者父事天,故爵称天子。孔子曰:‘人之行莫大于孝,孝莫大于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师古:孝经孔子言)。’王者尊其考,欲以配天,缘考之意,欲尊祖,推而上之,遂及始祖。是以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礼记》天子祭天地及山川,岁遍。《春秋穀梁传》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郊(师古:豫卜郊之日)高皇帝受命,因雍四畤起北畤,而备五帝。未共(师古:读曰恭)天地之祀。孝文十六年用新垣平,初起渭阳五帝庙,祭泰一、地祇,以太祖高皇帝配。日冬至祠泰一,夏至祠地祇,皆并祠五帝,而共一牲,上亲郊拜。后伏诛,乃不复自亲,而使有司行事。孝武皇帝祠雍,曰:‘今上帝朕亲郊,而后土无祠,则礼不答也。’于是元鼎四年十一月甲子始立后土祠于汾阴。或曰,五帝泰一之佐,宜立泰一。五年十一月癸未始立泰一祠于甘泉,二岁一郊,与雍更祠,亦以高祖配,不岁事天,皆未应古制。建始元年,徙甘泉泰畤、河东后土于长安南北郊。永始元年三月,以未有皇孙,复甘泉、河东祠。绥和二年,以卒不获祐,复长安南北郊。建平三年,惧孝哀皇帝之疾未瘳,复甘泉、汾阴祠,竟复无福。臣谨与太师孔光、长乐少府平晏、大司农左咸、中垒校尉刘歆、太中大夫朱阳、博士薛顺、议郎国由等六十七人议,皆曰宜如建始时丞相等议,复长安南北郊如故。”

,曰又颇改其祭礼,曰:“《周官》天地之祀,乐有别有合。其合乐曰‘以六律、六钟、五声、八音、六舞大合乐’,祀天神,祭地祇;祀四望,祭山川,享先妣先祖(师古:周礼春官大司乐之职;六舞,云门、咸池、大韶、大夏、大护、大武;大合乐,遍作之;先妣,姜嫄;先祖,先王先公)。凡六乐,奏六歌,而天地神祇之物皆至(师古:一变而致羽物及川泽之祇,再变而致臝物(臝同裸,臝物,短毛的动物)及山林之祇,三变而致麟物及丘陵之祇,四变而致毛物及坟衍之祇,五变而致介物及地祇,六变而致象物及天神)。四望,盖谓日月星海也。三光高而不可得亲,海广大无限界,故其乐同。祀天则天文从,祭地则地理从。三光,天文也;山川,地理也。天地合祭,先祖配天,先妣配地,其谊一也。天地合精,夫妇判合。祭天南郊,则以地配,一体之谊也。天地位皆南乡,同席,地在东,共牢而食。高帝高后配于坛上,西乡,后在北,亦同席共牢。牲用茧栗(师古:牛角如茧及栗者,牛之小),玄酒陶匏。《礼记》曰天子籍田千亩以事天地,繇是言之,宜有黍稷。天地用牲一,燔尞瘗薶用牲一,高帝高后用牲一。天用牲左,及黍稷燔尞南郊;地用牲右,及黍稷瘗于北郊。其旦,东乡再拜朝日;其夕,西乡再拜夕月。然后孝弟之道备,而神祇嘉享,万福降辑(师古:同集)。此天地合祀,以祖妣配者也。其别乐曰‘冬日至,于地上之圜丘奏乐六变,则天神皆降;夏日至,于泽中之方丘奏乐八变,则地祇皆出(师古:春官大司乐之职;天神之乐:圜钟为宫,黄钟为角,太簇为徵,姑洗为羽,雷鼓雷鼗(音逃,雷鼗即雷鼓),孤竹之管,云和之琴瑟,云门之舞。地祇之乐:函钟为宫,太簇为角,姑洗为徵,南吕为羽,灵鼓灵鼗,孙竹之管,空桑之琴瑟,咸池之舞。先奏是乐,以致其神,礼之以玉,然后合乐而祭)。’天地有常位,不得常合,此其各特祀者也。阴阳之别于日冬、夏至;其会也,以孟春正月上辛若丁,天子亲合祀天地于南郊,以高帝高后配。阴阳有离合,《易》曰‘分阴分阳,迭用柔刚(师古:易说卦辞,言阴阳既分,刚柔迭用)’。以日冬至使有司奉祠南郊,高帝配而望群阳;日夏至使有司奉祭北郊,高后配而望群阴。皆以助致微气,通道(师古:读曰导)幽弱。当此之时,后不省方(师古:谓冬夏日至之时;后,君,方,常),故天子不亲而遣有司,所以正承天顺地,复圣王之制,显太祖之功也。渭阳祠勿复修。群望未悉定,定复奏。”奏可。三十余年间,天地之祠五徙焉。

又奏言:“《书》曰‘类于上帝,禋于六宗(师古:虞书舜典)’。欧阳大小夏侯三家说六宗,皆曰上不及天,下不及地,旁不及四方,在六者之间,助阴阳变化,实一而名六,名实不相应。《礼记》祀典,功施于民则祀之。天文日月星辰,所昭仰也;地理山川海泽,所生殖也。《易》有八卦,‘乾’‘坤’六子,水火不相逮,雷风不相誖,山泽通气,然后能变化,既成万物也(师古:乾父坤母,震长男等六子;逮,及;誖,乱;既,尽)。臣前奏徙甘泉泰畤、汾阴后土皆复于南北郊。谨案《周官》‘兆五帝于四郊’,山川各因其方(师古:春官小宗伯之职;兆为坛之营域),今五帝兆居在雍五畤,不合于古。又日月雷风山泽,《易》卦六子之尊气,所谓六宗也。星辰水火沟渎,皆六宗之属也。今或未特祀,或无兆居。谨与太师、大司徒、羲和等八十九人议,皆曰天子父事天,母事地,今称天神曰皇天上帝泰一兆曰泰畤,而称地祇曰后土,与中央黄灵同,又兆北郊未有尊称。宜令地祇称皇地后祇,兆曰广畤。《易》曰‘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师古:易上系辞)’。分群神以类相从为五部,兆天地之别神:中央帝黄灵后土畤日庙北辰北斗填星、中宿中宫于长安城之未地兆;东方帝太昊青灵勾芒畤雷公风伯庙岁星、东宿东宫于东郊兆;南方炎帝赤灵祝融畤荧惑星、南宿南宫于南郊兆;西方帝少皞白灵蓐收畤太白星、西宿西宫于西郊兆;北方帝颛顼黑灵玄冥畤月庙雨师庙辰星、北宿北宫于北郊兆。”奏可,于是长安旁诸庙兆畤甚盛矣。

撸又言:“帝王建立社稷,百王不易。社者,土也。宗庙,王者所居。稷者,百谷之主,所以奉宗庙,共(师古:读曰供)粢盛(粢音兹,粢盛,盛在祭器内供祭祀的谷物),人所食以生活也。王者莫不尊重亲祭,自为之主,礼如宗庙。《诗》曰‘乃立冢土(师古:大雅绵诗;冢,大;土,土神,谓太社)’。又曰‘以御田祖,以祈甘雨(师古:小雅甫田诗,田祖,稷神,言设乐以御祭于神,为农求甘雨)’。《礼记》曰‘唯祭宗庙社稷,为越绋而行事(师古:绋音福,引车索。李奇:引棺车谓绋,当祭天地五祀,则越绋而行事,不以私丧废公祀)’。圣兴,礼仪稍定,已有官社,未立官稷。”遂于官社后立官稷,以夏禹配食官社,后稷配食官稷。稷种穀树(师古:楮音楚树,其子类榖,故于稷种)。徐州牧岁贡五色土各一斗。

ㄓ诠篡位二年,兴神仙事,以方士苏乐言,起八风台于宫中。台成万金(师古:费直万金),作乐其上,顺风作液汤。又种五梁禾于殿中(师古:五色禾),各顺色置其方面,先鬻鹤髓、毒冒、犀玉二十余物渍种(师古:鬻,古煮字,煮取汁以渍榖子),计粟斛成一金,言此黄帝谷仙之术也。以为黄门郎,令主之。遂崇鬼神淫祀,至其末年,自天地六宗以下至诸小鬼神,凡千七百所,用三牲鸟兽三千余种。后不能备,乃以鸡当鹜雁,犬当麋鹿。数下诏自以当仙,语在其传。

乃正赞曰:兴之初,庶事草创,唯一叔孙生略定朝廷之仪。若乃正朔、服色、郊望之事,数世犹未章焉。至于孝文,始以夏郊,而张仓据水德,公孙臣贾谊更以为土德,卒不能明。孝武之世,文章为盛,太初改制,而兒宽司马迁等犹从之言,服色数度,遂顺黄德。彼以五德之传从所不胜(服虔:五帝相承代,当以相胜之法,若火灭金,以火代金)在水德,故谓据土而克之。刘向父子以为帝出于《震》,故包羲氏始受木德,其后以母传子,终而复始,自神农黄帝下历唐虞三代而得火焉。故高祖始起,神母夜号,著赤帝之符,旗章遂赤,自得天统矣(邓展:向父子虽有此议,时不施行,至光武建武二年,乃用火德,色尚赤)。昔共工氏以水德间于木火,与同运,非其次序,故皆不永。由是言之,祖宗之制盖有自然之应,顺时宜矣。究观方士祠官之变,谷永之言,不亦正乎!不亦正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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