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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提示： 九十八高龄的何鸿燊先生过世，本栏目主持陆新之老师回忆与何家族的种种交往细节，也充满了历史记忆感。多年来多次现场亲见亲闻，绝非其他二手信息汇编可比。 二十多年来，本栏目主持陆新之多次赴澳门，曾专访过何鸿燊先生家族各家公司的一批高管，其中包括他的接班人之一，著名的梁安琪女士。她也很健谈，很有想法，还担任全国政协委员一职。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缅怀赌王除了四房亲眷17个子女之外，何鸿燊先生一生之传奇比起多少部电影还要曲折，同时也作为官方认定的爱国企业家，他有着更多值得现在与未来政商界关注的价值。 何鸿燊先生是澳门著名的赌城大亨，他在澳门有长达半个世纪之久，并且一直很受拥戴，在澳门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几乎成为老百姓的共同老板，因为那里大大小小的行业几乎都是靠他的生意提携，或者说靠他的影响力维持。 澳门是有名的博彩之都，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博彩城市，澳门人的平均寿命是全世界最高的，那里福利也是最高的，很多年前，澳门就已经开始每年给人们分几千元到几万元不等的福利补贴。澳门也是世界上福利最好的地区之一。 澳门的社会经济环境也少不了何鸿燊先生的影响，想必大家都听过关于他个人的传奇故事，如怎样白手起家，怎样不懂赌博却能开赌场赚大钱，还子孙满堂等等，这些都很有意思，但是撇开他的个人财富故事不说（从绝对财富数字上讲他拥有的财富值不是最高的），他跟一个城市的微妙关系，他对一个城市的影响，才是最吸引人的。  上文也提到，本栏目主持陆新之多次走访澳门，深入到新旧葡京时，见到曾在他的赌场里工作很多70多岁、80多岁的老人，那些老人家对何鸿燊先生的印象都很好，尤其是讲到他不随意辞退员工，一直保证大家的饭碗，安排社会的福利，在体谅、关心大众这些传统中国宗族社会的正向价值之时，他们都感慨不已。 非典的时候，赌场几乎没有人来。但是何鸿燊先生让大家照常上班，照常支取薪水。他在大家眼里是一个特别有人情味的人，很像一个大家长，平时员工的红白事以及家庭困难，他也经常施与援助。其实这种老板在香港等其他传统华人地区已经越来越少了。当然，这也跟他本身的财富积累特别多有关，但有钱的老板一大把，有钱又始终看顾员工的老板就没那么多了。 何鸿燊先生一生也在澳门之外的很多地方进行过多元化投资，但是大都不怎么成功，最后还是澳门成为了他的事业根据地。 过去十几年，澳门政府把赌场的牌照一分为六。他的儿女们不仅商业做得也很出色，有些也是科学家、艺术家，非常有意思。  从这个角度来讲，何鸿燊先生在澳门的成功，本身是一个不可复制的特殊案例，何鸿燊先生也是一个不可复制的赌王。这也正是他让我们感觉很特别的地方。 何鸿燊先生的退休跟大家都知道的另一位富豪李嘉诚，可能不一样。李嘉诚先生在香港掌管很多生意，很多在香港的人士也都为李嘉诚打过工，但是两者得到的评价和口碑还是大有不同。何鸿燊先生在某种意义上，是我们中国传统富豪，也就是所谓的宗族商业文明的一个最后代表，以后可能都不会有这样的人了，从这个角度讲，他亦是一个传统商业时代的纪念。 何鸿燊，在半个世纪之内也被称为澳门的“米饭班主”和“无冕澳督”。毫不夸张地说，在澳门，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民众都直接或间接受益于他的澳门旅游娱乐有限公司。而他对澳门经济的影响，也超过一半。这种个人与国际大城市之间的关系，不能说空前，也肯定是绝后了。  他本该是玩鹰遛鸟的阔少爷，英俊潇洒、年少多金，可是因为父亲炒股惨败，处在云端的公子瞬间跌落凡尘。面对如此巨变，何鸿燊何去何从？ 何鸿燊没有认命，而是选择了艰难的东山再起。他不靠祖上荫庇，仅仅带着10港元避难澳门，九死一生赢下千亿身家。 他跑船搏命、广交朋友、智斗赌圣、大开赌场，可谓人生局局惊险、处处精彩。他谈吐洒脱、风流倜傥，一生都在女人圈里打转。他有人情味、从不认输，与商业对手乃至商业伙伴斗智斗勇。毫无疑问，何鸿燊是澳门博彩史上权势最大、获利最多、名气最响、在位时间最长的“赌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平日里，他离我们太远。赌场风云已经被神话得比影视剧更加精彩，而坊间如今津津乐道的只是他的那些家事，妻妾争宠、儿女恩怨，以至于2011年的元月，我亲访他在葡京三楼的办公室的时候，那个放满了奖状与锦旗但却不到20平方米面积、与他骇人听闻的财富传奇相比显得简朴得有些过分的空间，让我不禁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赌王就是这样炼成的？ 对己——赌王不赌何鸿燊的澳娱赌场开业初期，他对赌场经营方面插手并不多，赌场实际管理人是另一个股东叶汉，叶汉是一个精通赌术的技术型的人才，所以初始的几年赌场都是叶把关，并将赌场经营的大权独揽。叶汉觉得澳娱就是自己的产业，其他几个股东不过是自己请过来撑门面、打酱油的。因为几个股东里面只有自己一个人精通赌场的各种门道，所以他时时刻刻以赌场总管自居，连港澳的媒体也都称呼叶汉为新一代的“赌王”。  但是，何鸿燊最成功的一招，就是虽然他拥有这样一个庞大的博彩帝国，但是自己个人从来不赌。甚至，他对于赌博技术都不感兴趣，而更多是用现代公司的手法来打造这家商业巨无霸，可谓纵横捭阖，独独跳出了赌博的具体束缚。 当时在几个股东里面，何鸿燊虽然出资不多，但是没有他的葡国国籍身份，这澳娱是不可能成立的，他也觉得自己摆平澳门的上层关系，是澳娱开张的关键。所以赌博圣手叶汉和生意枭雄何鸿燊难免展开了一番明争暗斗的较量。但是叶汉只熟悉赌技，对于现代公司运作不得要领，很快就被何鸿燊的明暗关系所牵制，全面落于下风。 话说当年，叶汉为了壮大声势，曾经试图邀请珠宝大王郑裕彤筹划竞投赌牌，何鸿燊当然不愿这么多人来发起，但是又不便跟叶汉挑明了说，因此他一句许诺就让郑老板知难而退。何鸿燊对郑裕彤说：“只要你放弃竞投，将来有机会让你参股澳娱，而且股份不会少于叶汉现在所持有的数目。”既然如此，郑裕彤何必跟何鸿燊较劲，在商战中多一个朋友显然比树一个强敌划算多了。  何鸿燊不仅通过高管阶层的支持接手了赌场，也没有像叶汉一样只盯着赌桌。他眼界开阔，建码头、办航运、盖酒店，迅速壮大澳门娱乐的资产，结交善缘，政商朋友越来越多，地位也就越来越巩固。1972年，何鸿燊在香港又成立了信德公司，几乎完全掌握了港澳之间的客运资源。这时候他找机会让叶汉去欧洲“考察”，待叶汉一走，就全面插手了赌场的人事管理，所有的重要岗位都安插了自己的心腹，而叶汉曾经倚重的老人都“告老还乡”了。 还有一件事儿对何鸿燊和叶汉两人之间的争斗结果起到了关键作用。 当时香港的赛马场吸引了很多有钱人参与，叶汉看到了，就想在澳门开一个赛马车场，分一杯羹。可是何鸿燊怎么会让叶汉成功呢？他悄悄向澳督李安道建议将赛马车改为赛马比较靠谱，还说由香港大财团会对此注资。不过何鸿燊的承诺没有兑现，政府最后还是批准了叶汉的建议。 这下何鸿燊不干了，他通过媒体指责叶汉“吃里扒外”，身为澳娱的股东却跑到外面办赛马车场，分流赌场的客源。何鸿燊的理由很充分，把叶汉堵得说不出话来。他给叶汉两个选择，一是关了赛马车场，好好经营赌场；二是放弃澳娱股东的身份，专营赛马车。 叶汉本不想放弃挚爱的赌场，但是“既生瑜何生亮”的悲哀让他不愿再跟何鸿燊合作，只好只得把自己的股权转让，退出了澳娱的世界。何鸿燊没有食言，果真让郑裕彤接手了叶汉的股份，“珠宝大王”实现了自己进军博彩业的愿望，成了一名“只管拿钱不做事”的富贵闲人董事。  叶汉在赌桌上战无不胜，可是经营方面屡遭挫败。本以为退出澳娱，专心做赛马车场也能过过“赌瘾”，可是赛马车场却也连年亏损，无奈之下，叶汉只好贱价出卖。 何鸿燊与叶汉多年斗争的结果表明，一个优秀的赌术高手并不一定是优秀的赌场管理者，何鸿燊这个从来不赌的人坐实了“赌王”的宝座，一坐就是半个世纪之久。而他以赌场为基础，及时发展相关多元化生意，壮大实力，渗透到码头航运酒店这些中产阶级一定需要、能够长期发展的大行业，使得公司不仅仅是靠赌场赚钱，这才是基业常青之道。 对外——赌王商场上的精明手段一代赌王何鸿燊人情之外的长远商业眼光、企业家精神。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战神。何赌王锐意进取的商业精神在各项常规经营中多有体现。 在他的澳娱生意蒸蒸日上之际，一个竞争伙伴，因为在陆上争不过何鸿燊，就到海上另辟天地，想到了赌船。于是，其租了一艘客轮，粉饰一新，命名为“东方公主号”（别怕，不是钻石公主），大肆宣扬“本游轮提供综合性娱乐服务”，还说“只要你有备而来，就可能满载而归”，虽然没有明目张胆说自己的油轮就是赌船，但本地人全都心知肚明。  海上豪赌，别有意境，“东方公主号”开业之初还真是红火。 何鸿燊当然不愿输人一筹，他向政府施加压力，提醒澳府自己的垄断期限还长着（当时澳门只颁发一张澳门的公家牌照，是独家生意）。而竞争者见招拆招，你不让我在港澳领海营业，那我就把船开到公海上去再开始娱乐，这样不管哪国的法律、禁令都奈何不了我了吧。 香港有钱有闲的人多的是，比如经营影视公司的向氏兄弟看到这条“东方公主号”日进斗金，就安排了一艘更豪华更气派的“利达王子号”来和他“做伴”。这一对“王室成员”一同戏水可坑了何鸿燊，让他的澳娱生意一日不如一日。不少高官、富翁都“关照”过公海的赌船，已经落马的有名大贪官就曾登上过“东方公主号”一掷千金。  何鸿燊心一横，非要逼我在海上见分晓是吗？他一下子把旗下信德集团的“华澳”、“庐山”两艘邮轮改装成赌船，对抗“王子”和“公主”。当时英皇集团的杨受成也拥有一艘赌船，叫“金公主邮轮”，马来西亚赌王林梧桐也不甘寂寞，干脆组建了一支船队，将赌船从大马开到香港来接客到公海上豪赌。“双鱼星号”、“双子星号”、“金牛星号”等六艘以星座命名的邮轮浩浩荡荡开了过来。按照林梧桐的计划，集齐十二星座才是他的终极目标。 不过，正所谓新店铺三日鲜，赌船越来越多，竞争激烈，但是愿意到海上搏杀的客户有限，过了 那个新鲜劲头，后面自然就来得少了。结果几家又开始下血本揽客，接送送吃喝玩乐。只是长期下来，发现揽客成本比起客单收入还要高！这时候何鸿燊正暗自偷笑。因为他虽然两条赌船也在亏损，但是拖住了其他各家，都没钱赚。而且他的陆上娱乐场生意可是大头，每天还陆续盈利，现金滚滚而来，比起其他竞争对手阔绰多了。他这招，相当于是丢个小兵，保住了大本营，连丢车保帅都不需要，肯定划算。正所谓杀头生意有人做，赔本生意没人干。这场轰轰烈烈的赌船大战盛极而衰，各家纷纷退出。  海上竞争烽烟滚滚，何鸿燊勉力应对，岸上的利益风波，何鸿燊也创造性进行共享分包，把压力化解于无形之中。在葡京赌场，何鸿燊并没有一味“自己吃肉，别人喝汤”，而是追求共赢，允许其他富豪和自己一起分享这块大蛋糕。“闲人不得入内”的贵宾厅就被不少圈内人长期承包了，每个贵宾厅主与何鸿燊的关系类似于现代商场中各商户与商场老板的关系，你承包了摊位，我帮你拉拢顾客，双方都有得赚，才会合作愉快。有内部人士透露，谁能拥有澳娱的一间贵宾厅，就能每年至少获得近千万的稳定收入。 既然贵宾厅如此挣钱，那各大厅主自然都不是等闲之辈。据了解向氏家族的向华胜、大地产商冯志强、澳门教父马万祺的公子马有礼、群爷吴立群、曾经是某社团的核心成员的“街市伟”吴伟等港澳名人都在澳娱有“一厅之地”。何鸿燊这么大老板，但是对这些贵宾厅主十分重视，基本上每晚都会挨个打电话，询问当日的经营情况。 其实以何鸿燊等人的身份，想得到一份经营报告的话，手底下多少人等着献殷勤呢，又何需亲自上阵。可见，这一圈电话打过来，联络的就不只是经营状况了，人情自然也在其中，成为融合圈内人关系的润滑剂。 多年来，虽然不断有娱乐行业创新者来和澳娱竞争，但是始终他们在实力上与澳娱相差太远，而且也没有何鸿燊那么善于调兵遣将排兵布阵，那些竞争者的朋友圈也越来越不可同日而语，所以两者较量也就越来越没有悬念了。 （梁安琪授勋照片） 写在最后 讲到何鸿燊先生的博彩事业，最后延展开来，我们之前也提醒大家，小赌怡情可以，指着博彩发家就不实际了。投资、博彩从来都不是一件想当然、很容易的事，其中真正能赚到钱的、成为财富故事主人公的还是少之又少，大多数人在里面还是亏本的，对此大家要铭记在心啦。 更多精华内容，请持续关注财经新知陆新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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