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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日 婚期日益临近，该准备的也全准备好了。 老墨约我去省城买结婚礼服和用品，他还悄悄地告诉我，要在一个没有熟人的地方照一个结婚纪念照。望着他的神秘劲，我的心里快笑死了，貌不惊人的许波，对照相还那么有兴趣，好在识相，知道要找一个没熟人的地方。 仲秋时节，白天仍然很热，好在乘车的人不多，我们一上车就坐上了位子。恰巧，老墨在这里碰上了他的一位师大的女同学。 他们一见面就亲热得很，那女同学拉着老墨的手问长问短，并且问到了我，当老墨把我介绍给她，并说我就是他的未婚妻时，那女同学才松开手。她又像看一件物品一样将我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好一会才说，很美很朴实，你们将来会幸福的。 我笑了笑，并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他说我朴素，无非是说我土包子一个，这层意思我是很明白的，但是，我从内心感谢她对我们的祝福。 我的穿戴很不入时，没法子和老墨的女同学比。我的头上是一对编得很均匀的发辫，上着的确良短袖衬衫，下着民警蓝长裤，脚穿一双灰色的凉鞋，平平的鞋底，稳稳地踏在车厢的红漆地板上。而她呢，自然是长得很美，烫一波浪型发式，穿一身连衣裙，连衣裙质量很好，花纹图案也很美，腰束得紧紧地，两个乳房在胸前耸起了两座山峰，透明度较高的裙子还印出了她那条用来束胸的武装带，真是羞死了我也！ 一路上，老墨和他的同学又是说又是笑，全没有我插嘴的份，他们说他们的师大，说他们的师大同学，我当然无话可说。 进了省城，我的情绪挺不好，老墨和他的女同学分手后，跟在我的后面，就像哄小孩子一样哄我，说那位女同学是师大最开放的女性，为人也很正派。甚至说我不该为这件事赌气，他的女同学与人交往是没有性别之分的。老墨又说，等他富了，也一定要把我打扮成一个洋娃娃，他只差说要给我买一根武装带，来替换我的小汗衫。 我不好意思再赌气了，因为我相信老墨是一个正派人，是个好人。 我们购物时合计的很好，事情也办得很成功。结果是，每人买了一件呢服，一身质地中等的西装，一双皮鞋，用去了二百五十元。老墨出二百元，说是给我的聘金。我出五十元，不知挂个什么头衔。其实，他花的钱比我的多，好处全让他占了。 这个耍滑头的家伙，说他是书呆子，其实，他一点都不呆。 九月三十日 女伴们今天晚上来为我守嫁。 小学的几位老师也来了，可是，还没有到十二点，他们就全走了。因为这些女伴全都小我五六岁，还做过我的学生，学生给老师守嫁，是很难融洽关系的。另外，明天是国庆节，老师们要趁放假多做一些事情。 闺房里，就剩下母亲、大妹和小妹。 就要告别我神秘的少女时代了，就要告别二十六年来一直做我守护神的父母了，就要告别年迈的祖母、年幼的弟妹以及养育我二十六年的家乡了，我的心不禁难受起来，说实在的，我是不能不出嫁又有点舍不得出嫁的。 明天，我就要进入另一个新的家庭了，就要和另一个不太熟悉的男人结为夫妻了，我和这个不太熟悉的男人要相守到老。从明天开始我就要重新认识老墨家的母亲和兄弟姊妹，是以一个新媳妇的身份去重新认识的。从明天开始，我脚下的土地就要改变名称了，它会变成我的娘家。金盆村的人看见了我会说，这是老墨媳妇，想到这，我的心情又禁不住快活起来，那里的一切，尽管是新的，我是多么的向往呀！ 母亲开始哭嫁了。 她先是默默地流泪，继而嘘唏、抽泣，然后是声泪俱下。她一边哭一边诉说，说我在家里的好处，说她的命苦，直到哭累了，夜已深了，大妹小妹子早已经停止了哭泣才罢手。 哭嫁是我们这里一个古老的传统习惯，因为母亲是怕我嫁不出或者不嫁出去啊，她应该高兴才对！可是，叫她伤心地一哭，我竟也陪着留下了不少的眼泪。 糟糕，月经初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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