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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一冬无雪

 王清茗 2020-06-03

近年来冬季的太原,雪成为一种奢望,灰蒙蒙的天空下渴望一丝晶莹从天而降。特别是今年,从孩童到老人,望眼欲穿下是干旱的土地和雾霾的空气。

    其实,冬天应该是一种情怀,在这个用寒字穿起的日子里,冷不是季节的全部,应该还有漫天皆白的思绪,她应该穿越灰的天幕,划着轻盈的舞姿,无论楼宇街市,无论田间巷陌,毫不吝惜自己洁白的身躯奉献给大地。

    可是,太原的雪花却姗姗来迟,甚至于她来临的时刻都选择傍晚夕阳斜坠后的夜幕,让黑夜也更加静谧和惨白。夜在停顿,也在行走,雪的装扮使城市的棱角更加分明,更像一种涤荡尘埃后的心灵纯净。

    这种情愫应该属于唐朝的刘长卿,“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飞雪夜归人”。公元781年,安史之乱后的刘长卿因为得罪权贵被贬随州,也就是在这里,刘长卿完成了他人生的大彻 大悟。刘长卿考举功名那一年,恰逢安史之乱,书生治国梦被刀剑声击得粉碎。而他又生性耿直,仕途中两次被贬,史书上称之为“刚而犯上,两遭迁谪,皆自取之”。

    雪夜行走算作一种苦寒,宛若寂寞水滴不舍昼夜对岩石的敲打,虽然明白最终必将成功洞穿石壁,但这种过程略显枯燥和无奈。刘长卿的性格宛若水滴,又如石壁。夜无雪,可欣赏月朗星稀;夜有声,则叮当环翠,任凭罡风肆虐,依然我在,“皆自取之”。

但这种意境绝非是“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毫无立场的随风摇摆。因此他必须在雪夜行走,避开污浊晦暗的白昼和凡夫俗子对雪花的践踏,避开红日初升冰消雪融后城市的肮脏和浅薄。
    当然赏雪也不再是诗意的风花雪月,而是蜕变为一种过程,渴望心灵中自我救赎自我净化同时又存在着毫不气馁的斗志与执着。家,最终回归了,宛如太原冬季的一场豪雪,尽管同季节迟到了一个节拍,但终究来了,而且来的纷纷扬扬,来的荡气回肠。因为太原的雪缺了江南雪花的灵秀,但更有一种刚烈和性情,她有她的理想志向,毕竟要在这个冬天,为太原素裹。或许太原的雪知道,污浊的空气里总有纯净的人想踩着雪花透视内心的纤尘不染。

    刘长卿这样的性情中人,如落雪前的俗人一样逃不过尘世的流言蜚语,但这又让他拥有高贵勇气和品质。“石浅寒流处,山空夜落时”,“独行残雪里,相见白云中”,如此一个敢与日月争辉的人,皑皑白雪岂不是他内心真实的写照,又岂能像江南雪那样的媚俗?

    当年刘长卿一定是踏着如太原这场晚来豪雪前行的。独面这样的风景,与高声阔语的北风直面,用很纯的色彩,在纷纷扬扬的雪幕中,左手拉着思想的光芒,右手领着寂寞的触须,体会时光速度一刻快似一刻的酣畅淋漓和真实的撞出红尘的震耳欲聋。

刘长卿留下一种沧桑后最为唯美的时光定格,没有后人可以简单模仿和复制,但总有一种渴望蜂涌而来,为那些在春天里忍受沙尘扑面,夏天里承接 阳光肆虐,秋天里傲视露打霜埋的智者铺就洁白。这样哪怕再次走入黑色的暗夜,压抑满腔惆怅,无聊的笔再次触动敏感神经,也有曾经的高洁存在。

    晚来的太原的雪,原来是上苍给予天地间最奢华的恩赐。冬季在太原等雪,更是等着人生的纯真和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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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清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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