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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古代志怪故事——毛烈阴狱

 因果实录阅读者 2020-06-04

毛烈阴狱

泸州合江县赵市村村民毛烈,靠着不义之财发家致富了。别人有好的田宅,就千方设计取来,一定要得到才算完。

昌州人陈析,跟毛烈相好。陈祈有三个弟弟,都年少。陈析担心弟弟大了要分自己的产业,就把田全部抵押给了毛烈,累计得钱数千缗。陈祈的母亲去世了,陈析把现有的田分为四份。于是就载着钱到毛烈家赎取抵押的田地。毛烈接受了钱,有了吞没陈祈钱财的心,就约他过几天取券契。陈祈说:“能得一纸书作为证据,就可以了。”毛烈说:“你与我还用得着这个吗?”陈祈相信了他。

过了几日,再去毛家,毛烈就躲避不出来了。陈祈就告到县里。县里胥吏接受了毛烈的贿赂,说:“经官只需用文书,哪里有交易数千缗钱而没有券契的? 我且把这事报告县令。”县令审理判决,果然像胥吏说的那样,陈祈因为被认诬告被杖责了,陈祈到州里申诉,到转运使那里申诉,都得不到合理解决。于是就准备了祭品和酒,到社庙里把情况告诉了社神,并请社神加殃毛烈。完了以后,陈祈梦与社神见面了,社神告诉他说:“这事不是我能办的,何不去祈祷东岳庙,应当能按你的请求办。”陈祈于是就去了。到了东岳庙殿上,在幡帷蔽映之中,琐细烦碎好像有声音说话道:“夜间来。”陈祈急忙趋避出来了,到了夜间又进入殿中,拜谒之后,把诉状放在了几案上,又听得有声音说道:“出去。”于是就退出来了。

当时是绍兴四年四月二十日。这样过了三天,毛烈在大门内,有个黄衣人直入门来,揪住他的胸膛殴击,毛烈奔跑得以脱身,到家里就死了。又过了三天,做中人的那个僧人也死了,一个做旁证的奴仆也死了。最后,陈析也死了。不大功夫,又苏醒过来了,对家人说:“我去对质毛烈那件事,好好守视我七天到十天,不要入敛。”陈祈到了阴府,追命者引领毛烈及僧人参证对质,毛烈还拿无有偿债券来辩解,狱吏指着他的心说:“所凭靠的只是这个罢了,何必用券?”取出业镜照毛烈,看见了毛烈夫妇并肩坐着接受陈祈钱的情状,犹吏说:“确实了。”引他们进入到大庭下,兵丁侍卫很严肃,在大庭上头戴冕旒的人怒斥狱吏给毛烈用刑,毛烈惧怕,于是自首服罪。主事的人又说:“县令听狱决狱不公正,已经黜降了官职。那几个受贿路的吏人都要火烧其屋房,仍旧削减寿教的一半。”

毛烈哭着对陈祈说:“我还生没有日子,替我告诉妻子,多做佛事功德救我。您的原券在那个箱子中。又我平生诈骗得他人田,共有十三个田契,都在室中钱柜下面,请招呼十三家人一并偿还给他们,用来减轻我的罪。”主事的人又命引僧人上前,僧人说:“只见到当初抵押田地时的事情,其他的未参与,不知道。”僧人与陈祈都被放还。出了阴府,经过聚落屋室,大抵都是监牢。送行的人指着说:“这是处治杀降人的、不孝顺的、祀祈淫祠的、欺诳佛事的,这类人很多。

从周朝、秦朝以来,贵贱华夷全都处治,没有什么分别。”又对陈祈说:“你来七日了,可以急速回去。”于是就来到陈家,陈祈就醒了。打发儿子看县吏,县吏的房子被烧了。看僧人,已火葬三天了。陈祈到毛家去诉说了阴府的事,毛烈的儿子照父亲的话,取出契券还给了陈祈。当天晚上,僧人来击打毛家大门,骂道:“我因为你父亲的缘故,被阴府逮去,现得以还魂,而身体已经焚化了,你们准备怎么样来安置我?”毛家说:“已经到如此情况了,只有作佛事了。”僧人说:“我不该死,鬼录上不接受,又不可为人,虽是得到了冥福,也无用处。等到这一生寿数尽了,才可以再受生。今只有守着你的家门,不能离去了。”从此每晚上一定来。

很长时间,僧人的声音渐渐远了。僧人说:“你作福,我稍稍退避一些,但是终究没有生还的道理了。”以后过了数年,毛氏家衰落陵替,僧人的事才停止。

【原文】泸州合江县赵市村民毛烈,以不义起富。他人有善田宅,辄百计谋之,必得乃已。昌州人陈祈,与烈善。祈有弟三人,皆少,虑弟壮而析其产也,则悉举田质于烈,累钱数千缗。其母死,但以见田分为四。于是载钱诣毛氏,赎所质。烈受钱,有干没心,约以他日取券,祈曰:“得一纸书为证,足矣。”烈曰:“君与我待是耶?”祈信之。后数日往,则烈避不出,祈讼于县。县吏受烈贿,曰:“官用文书耳,安得交易钱数千缗而无券者?吾且言之令。”令决狱,果如吏旨。祈以诬罔受杖,诉于州、于转运使,皆不得直。乃具牲酒诅于社。梦与神遇,告之曰:“此非吾所能办,盍往祷东岳行宫,当如汝请。”既至殿上,于幡帷蔽映之中,屑然若有言曰:“夜间来。”祈急趋出,迨夜,复入拜谒,置状于几上。又闻有语曰:“出去。”遂退。时绍兴四年四月二十日也。如是三日,烈在门内,黄衣人直入,捽其胸殴之,奔迸得脱,至家死。又三日,牙侩一僧死,一奴为左者亦死。最后,祈亦死。少焉复苏,谓家人曰:“吾往对毛张大事,(原注:即烈也)善守我七日至十日,勿敛也。”祈入阴府,追者引烈及僧参对,烈犹以无偿钱券为解。狱吏指其心曰:“所凭唯此耳,安用券?”取业镜照之,睹烈夫妇并坐受祈钱状。曰:“信矣。”引入大庭下,兵卫甚盛。其上衮冕人,怒叱吏械烈。烈惧,乃首服。主者又曰:“县令听决不直,已黜官。若干吏受赇者,尽火其居,仍削寿之半。”烈遂赴狱,且行泣谓祈曰:“吾还无日,为语吾妻,多作佛果救我。君元券在某椟中。又吾平生以诈得得人田,凡十有三契,皆在室中钱积下,幸呼十三家人并偿之,以减罪。”王者又命引僧前,僧曰:“但见初质田时事,他不预知也。”与祈俱得释。既出,经聚落屋室,大抵皆囹圄。送者指曰:“此治杀降者、不孝者、巫祝淫秽者、逋诳佛事者,其类甚众。自周秦以来,贵贱华夷悉治,不择也。”又谓祈曰:“子来七日矣,可急归。”遂抵其家而寤。遣子视县吏,则其庐焚矣。视其僧,茶毗已三日。往毛氏述其事,其子如父言,取券还之。是夕,僧来击毛氏门,骂曰:“我坐汝父之故被逮,得还,而身已焚。将何以处我?”毛氏曰:“业已至此,惟有□为作佛事耳。”僧曰:“我未合死,鬼录所不受,又不可为人,虽得冥福,无用也。俟此世数尽,方别受生,今只守尔门,不可去矣。”自是,每夕必至。久之,其声渐远,曰:“以尔作福,我稍退舍,然终无生理也。”后数年,毛氏衰替始已。

《夷坚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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