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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粪如宝的年代

 泰荣林黑皮 2020-06-05

(图文无关)


在20世纪70年代中国引进化肥生产设备之前,农村的肥料普遍奇缺,最佳肥料便是人畜粪。人畜粪数量有限,肥料的主要来源是沤凼和积土杂肥。

人民公社时期,每年冬季,社员们全体出动,把田塍、道旁、山脚刨一遍、刮层皮,将草皮担到稻田的凼里、星子眼里,加上人畜粪沤肥。把池塘水放干或车干,将塘泥担到田里。稻田广泛种植红花草籽作绿肥。

每年春耕之前,各家各户的沟坑污泥、草木灰、陈灶砖、房间地皮土、肥菜土通通有偿交给生产队,撒在稻田里。还派人上山割嫩枝绿叶,踩到水田里。真是千方百计扩大肥源。

尽管如此,肥料还是不够,粮食产量难以提高。于是有些生产队就派出一批男社员进城掏大粪(人粪尿)。

这些农民不怕脏,不怕累,风餐露宿,甘冒风险,爬到城里的厕所粪池下面用木粪桶装粪、担粪。上面屙,下面舀。城市男性已习以为常,只是害苦了城市女性,上公共厕所胆战心惊。

厕所下层黑咕隆咚,以为没人,刚解裤下蹲或屙到一半,突然下面冒出几个农民。她们吓得边逃边骂。

掏粪农民更惨,满身粪臭,城里人遇见他们就捂着鼻子走开。吃没什么吃,睡没地方睡,既没钱住旅社,住得起旅社也没人接纳。深夜,他们露宿街边路旁,甚至睡在厕所里。城市管理部门还到处抓他们,追得满街跑。

在农村中小学,周边生产队争抢学校大粪也成了主要不安定因素,生产队之间经常发生争斗,校群关系也很紧张。

公社召开大中型会议,往往把大粪“吃”光才散会。大粪当然不能吃,但可以卖钱,钱就可以买荤菜。

通常的做法是:会议报到的前一天,将公共厕所粪池清空,待五天或十天会期将满时,把粪池的人粪尿全部过秤卖掉,用这笔钱买鱼买肉买鸡蛋;钱较多时还可以买些七五钻(一种劣等酒,0.75元一斤,喝后易头痛)。

会议伙食太差,闭幕前后靠这个办法就可以打一次牙祭。这已成为很多公社不成文的制度。

当时,农民劳动不值钱,男主劳辛苦一天挣十分,工价低的八分钱,高的三四角,另分配稻谷指标一斤至两斤(每百斤购价9.5元)。所以农村流传一句民谣:辛辛苦苦干一天,弄(挣)得一包经济烟。经济牌烟是最劣等的香烟,八分钱一包,味苦。

大粪倒是很值钱,甲等粪每百斤3元,稻谷指标10斤。

生产队要求每一两个月交纳大粪一次。这一天,各家都用粪桶将大粪担来,排在一块,队长、会计、出纳、记工员、贫农组长、妇女队长是主要评委,社员都可以发表意见。

队长拿一根木棍,查看大粪浓度和颜色,评等级。大家关注着,评论着,七嘴八舌,臭不可闻的粪便好像成了黄金,场面很像现在的农贸市场或展销会。


出处:《文史博览》2014年第11期
作者:刘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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