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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茫走过冬夏​11.12

 pinghuqiuyue 2020-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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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一凡的帮助,效果大不一样,一凡学会了在自行车后架一边一个驮上一对大菜框,天不亮就赶到十里外的批发早市,选好菜再驮到市场的地摊,然后再赶回家将娃娃穿起来送到幼儿园。接着再上班。日子像上足劲的发条,不能有一点耽误。

李蓉就在一凡厂门外不远的马路边卖菜,直到肚子渐渐隆起,攒够了住医院的费用,她才歇下来待产。看着李蓉浮肿的双腿,一凡心想:“做女人真是千般的不好,这般受苦,宁愿少活几年……”

已经过了预产期还没动静,腰部的疼痛让她泪流满面。“不行,得剖腹。”医生第二天一早忙碌开了。

一凡在手术室外,听着女人面临手术那惊恐又期待的异样叫声,静静地等待结果。

一个幼小的生命诞生了,这个红扑扑的肉团不停地扭动,鼻尖有些微小的白点点,他已经看见了,是女儿。待医生包扎完毕,他小心翼翼地接过,放到床上,只一瞬,幼儿的眼睛竟睁了睁。

一个完整的生命过程完成了,从此,一凡身上又多了一份责任,必须要承担的责任。

一凡换了个车间,他不愿继续在李广林那里待下去。自从二女降临,李蓉的心思都放到了女儿身上,对艳艳越来越冷淡,仿佛没看见一般。早上等一凡送艳艳上学,便急急忙忙将藏起来的鸡蛋煮熟给娃娃灌下去,他要在一凡回来之前完成这一切,连蛋壳都处理的一干二净。一凡知道这一切却又无可奈何。他无法指责她什么,也无法给艳艳更多的庇护,至多,有时带艳艳出去,买点卤鸭子给她啃,喝碗羊肉汤什么的,这毕竟太少,无法对日常节衣缩食的生活做点改善。

偶尔知道一点艳艳母亲的消息,嫁人了,又有儿了。那身影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越来越模糊。

一凡的生活更多的是一种无奈,事不由己的困顿,象征性的涨点工资,很快被上涨的物价吞噬掉,一些人离开了工厂自谋出路,一凡终究没有下这个决心,任何原因的耽误对他都可能是重创,耽误一次不仅当月奖金要宰,半年要扣,年终要扣,下半年耽误和着一起算,扣不死你。无论事假也好,病假也好,旷工也好,工伤也好,迟到也好,所有拔下来的毛都换成金条进了车间的小金库,由权贵们镶成满口金牙再慢慢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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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李蓉来说,女儿巧巧是她的唯一,一凡的窘迫使她感到苦恼,娃娃可以上幼儿园了,李蓉将娃娃丢给一凡照管,重新开始做起了生意。做生意她倒是颇有眼光,开始见啥做啥,从生鲜瓜果到熟卤干杂,烟酒米面,粮油批发一步一步走过,最终在服装行业稳定下来。她在青年路租下一个沿街的摊位,先从沿海进货,后来干脆开起了服装厂,事业步入正轨。到巧巧上学的年龄,她买下了一套住房,学校就在楼的旁边,翻过隔墙就是。

艳艳上职中住校,平时不在家,一凡的主要任务就是关照好巧巧,看见放学娃娃整队,他便可以动手炒菜。这样平和的日子过了几年,一凡感觉自己并没有什么改变,经济仍然拮据,他的工资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艳艳在外的开支,剩下部分由李蓉掌管,东西全由李蓉买回来。说实话,李蓉根本瞧不起他那点点可怜的工资,不过凭什么倒贴钱要去养一个男人?她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一切,掏空一凡的口袋,也不让一凡知道她有多少资产,常常在一凡面前做些东家借钱西家还的过场,倒也相安无事。

然而李蓉的自私,一凡看在眼里,他无意去与这个女人计较,也从不去翻她的东西,逐渐,李蓉眼光中鄙夷的神色让他感到了这个女人的藐视。

随着家境状况的好转,李蓉乡下的亲戚走动也逐渐多起来。她将弟媳安在商铺卖货,弟弟安在厂里管事,真有点一人火,全家红的味道。这叫她的侄女艳羡不已,也想走她那条路,嫁个城市人,她求一凡给她介绍一个男朋友,立刻招来李蓉的一顿臭骂:“找个穷工人有什么好的?活昏啦?找郊农吗也不要去找做工的嘛,找不到也不要去找做工的晓得不,没得取头!”

一凡心下算是彻底明白了,李蓉当初也是无奈之举呀,一个活得明白,一个活得糊涂。

 谁在戏弄人生,让人生啼笑皆非?

窗外挂着一轮圆月,圆圆的。天很黑,因此它就显得很亮很亮。周围没有一颗星星,它孤零零的寒空高挂。只有云霭掩过时,你才知道天体在运动,时光在流逝。

人静夜深,听着紧一阵,松一阵的鼾声,一凡睡意全无,他爬起身,沿阶而上,径直来到楼顶。花台的无花果缺乏照料的缘故,长得很小,不到硕壮就死掉了,蔫瘪瘪的挂在枝头上。一凡坐在那里,透过藤架,静静地看着月亮在藤架上移动。是啊,理想和现实差距咋就会那么大呢?原本以为只要有个女人在身边,一切都会逐渐好起来,可这凑合的姻缘就像这无花果一样,到你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已晚了,没有任何补救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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