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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最柔情的怪物片。 就在前天，今年的奥斯卡提名名单公布。《水形物语》获得了包括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女主角等在内的13项提名，《敦刻尔克》以8项提名居于第二位。 而在此之前的几个月中，《水形物语》已经横扫各大电影奖项，甚至2017年8月份底，影片正式上映几个月前，就将威尼斯国际电影节金狮奖收入囊中。 《水形物语》 这真的是一部怪物片能做到的吗？（本文无剧透） “老套”的黑色童话 回到2007年，吉尔莫·德尔·托罗执导的《潘神的迷宫》获得了第79届奥斯卡奖最佳外语片和最佳原创剧本奖的提名，那是他本人离奥斯卡小金人最近的一次。 但最终，也只捧回来最佳艺术指导、最佳摄影、最佳化妆三座技术类奖项。 《潘神的迷宫》 就算是这样，当时舆论仍认为这是怪物类型片的一个巨大突破。这位来自墨西哥的导演为主流电影界献上了完全不同于蒂姆·波顿和彼得·杰克逊的极其精致的黑暗童话。 导演吉尔莫·德尔·托罗 暌违十年，《水形物语》获得如此广泛的认可，恐怕连导演自己都没有想到。得知在今年奥斯卡获得13项提名之后，吉尔莫回应说，13现在对他来说是个好数字。 《潘神的迷宫》也好，《鬼童院》也好，《水形物语》也好，都是一次冒险，无法预知后果，只能竭尽全力。 导演吉尔莫在《水形物语》片场 右一为女主角 冷战时期的美国实验室，一个聋哑女清洁工爱上了一个被抓获的爬虫类两栖怪物——关键是《水形物语》不是《美女与野兽》，主角也不像《加勒比海盗》里的传教士和美人鱼。 《水形物语》的梗概听起来就像几十年前盛行的那些制作粗劣脑洞大开的低成本B级怪物片的情节，也有许多观众评价称电影角色脸谱化，像是为了政治正确一样把聋哑人怪物黑人同性恋全塞进去。 电影《水形物语》 剧照 这些观众大概已经忘了他们自己前一秒还在说这是个黑暗的童话故事。既然是童话，角色就没有必要设置得这么复杂，欣赏故事就好了。由于《水形物语》并未过审，大陆的观众无缘在影院欣赏此片，遂在此不对影片内容进行过多讨论。 电影《水形物语》 剧照 正像导演吉尔莫所说的，无法预知后果，只能竭尽全力。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水形物语》做成《刀锋战士》那样的猎奇类电影，而是想做一部披着怪兽外壳的文艺片。 他请到了他认为最好的剧组人员，邀请了昔日的摄影搭档，还找了配乐劳模Alexandre Desplat做了十分细腻的音乐——Desplat在这部电影里使用的玻璃琴、手风琴和口哨都非常有意思，小小地惊艳了一把。 但稍微开些脑洞，我们甚至可以说，吉尔莫·德尔·托罗是在拍他认为的一个真实的爱情故事，不管我们认为它有多么难以相信多么荒谬多么不可思议。 怪物背后的“怪物导演” 并不是我在信口开河，这样说是有依据的。 詹姆斯·卡梅隆曾经评价吉尔莫·德尔·托罗： “那片让我们最害怕的、拼命想要压制住的幻象与噩梦之地，却是吉尔莫的游乐场。出于对所有荒诞不经、毛骨悚然的东西恶魔般的喜好，他常对我们避之不及的东西津津乐道。” 吉尔莫在他著名的红皮笔记本上写作 深受象征主义绘画大师影响的吉尔莫曾说，“对于他们，超自然是绝对的真实的，神秘是艺术的终极目标”。 所以，观众永远无法指望吉尔莫去拍一部现实主义电影——于他来说，这些光怪陆离的幻想世界，才是现实。 电影《水形物语》片场 导演陀螺在为鱼人补色 吉尔莫·德尔·托罗大概就属于那种泛神论者，没有鬼怪神灵的世界未免太过于单调。他从小就喜欢那些鬼怪故事，喜欢和哥哥用橡皮泥做人偶，里面灌满番茄酱再从楼上扔下去。他喜欢画《黑湖妖谭》里的鱼人、弗兰肯斯坦和歌剧院里的魅影。妈妈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给了他一块橡皮泥让他随便捏，小吉尔莫捏出了一个骷髅，还问医生“王八蛋”是什么意思。 Creature from the black Lagoon 剧照 鱼人似乎和《水形物语》有些像？ 从小就在玛丽·雪莱、爱伦·坡和拉夫克拉夫特的恐怖小说浸淫着的吉尔莫，八岁时就开始了短片的摄制，毫无疑问，是那些惊悚题材，他的妈妈成了他第一位主要演员。这个在旁人眼中有些神经质的问题儿童，日后竟然成为了好莱坞炽手可热的怪物片导演，任谁都没有想到。
7岁的吉尔莫，扮作吸血鬼要吸妹妹的血 《魔鬼银爪》、《变种DNA》、《鬼童院》、《地狱男爵》、《刀锋战士2》、《环太平洋》，1964年出生的这位导演，似乎还保持着童年时对神秘世界的那份痴迷。
《环太平洋》片场 导演吉尔莫在和演员练习报菜名 功成名就之后的吉尔莫，在洛杉矶郊区为自己盖了栋哥特式的房子，起名叫“荒凉山庄”（The Bleak House）。这个地方简直就像是十九世纪某个博物学家的聚宝阁，塞满了吉尔莫多年来的各种藏品，从小时候阅读的百科全书到电影道具，堆满了每一个角落。转角处的蜡像和墙上的怪物，根本不知道它们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荒凉山庄入口，地板上的怪物来自《地狱男爵》，二楼挂着弗兰肯斯坦的巨型头像 而唯一能与荒凉山庄相提并论的，大概就是他的那些红皮笔记本了。这些笔记本来自某个国家的地摊，他一下就买了一百多本。吉尔莫在他的笔记本上记录着自己的灵感，画着角色草稿，还有意甩上来几滴像鲜血一样的红墨水，“让它们看起来像一本魔法书”。他想把它们留给女儿，这是任何藏品都比拟不了的精神宝库。
笔记本内页，可见《地狱男爵2》的一些早期设计 和吉尔莫一样，蒂姆·波顿也经常被评价为黑色童话电影的代表，可他与吉尔莫相比是另一种感觉——不管是《剪刀手爱德华》还是《大鱼》，影片中的世界与现实是完全不同的，它们能说得上是真正的童话世界。
《剪刀手爱德华》 剧照 而吉尔莫的电影，则带着阴郁鲜冷的现实色彩。这其中尤其以《鬼童院》和《潘神的迷宫》为代表，两部电影均以西班牙内战为背景，主角的奇异故事只是从主角本身的视角出发，而抽离掉这一层，则是冰冷血腥而又残酷的现实，相信每一位看过电影的观众都难以忘却。
咏春，托罗 《水形物语》也一样，至今全世界各地仍有无数人愿意为各种阴谋论买单，相信那些骇人听闻实验，《水形物语》放在这些故事里面，未免显得太平淡无奇。 与其苛刻较真，不如暂时和导演吉尔莫一样，认真对待这个故事，相信它。 怪物导演背后的怪物专业户 纵使吉尔莫·德尔·托罗想法再多，不付诸实际也永远无法获得认可。吉尔莫能取得今天的成就，不得不感谢的是特型演员道格·琼斯（Doug Jones），他算得上是怪物专业户，吉尔莫电影中怪物主角的最佳诠释者。
道格·琼斯 “我试图把这套服装变成我身体的一部分，尽力表现出这套服装的性格。”这是道格·琼斯在《地狱男爵》中饰演鱼人Abe时的想法，他在所有参演的电影中都坚持着这一理念，于是塑造出了一个个经典的怪物角色。
《地狱男爵》片场 站在导演陀螺身边的鱼人Abe 从参演麦当娜、玛丽莲·曼森等歌手的MV，到饰演《地狱男爵》里的鱼人Abe；从《潘神的迷宫》中的潘神，到《神奇四侠2》中的银影侠，身体修长的道格·琼斯只要把自己塞进角色的皮套，他就“丧失”了自己本身的人格。
2017年除了《水形物语》之外，道格·琼斯还在电视屏幕上为观众奉献了精彩演出：他在剧集《星际迷航：发现号》中饰演大副萨鲁——这也是我正在追的剧，写此文之前我根本没有想到这个角色也是由道格·琼斯所扮演的。
道格·琼斯饰演的萨鲁属于凯尔别人 他大概就属于那种特型演员的标杆吧，可以不用记住他的脸，但只要提起那些或可怖或神奇的角色，你的脑海立马就会浮现出它们的样子来。
《潘神的迷宫》中吃人怪物同样由道格·琼斯饰演，给我留下了巨大的少年阴影 《水形物语》能不能在一堆现实主义影片的包围中杀出重围，一切都要等到三十多天后的第90届奥斯卡颁奖典礼才能揭晓。就让我们静静期待，这部怪物片会带来怎样有趣的结果。
每部电影都要抱抱的导演陀螺 “艺术家仅仅是从很小的方面改变了这个世界。我们有时想着：‘啊，我的工作真是太重要了。’其实是一种错觉。真的会是这样吗？从哪个视角看？我说真的。谁还会记得伟大的三角恐龙诗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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