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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博/文 最近一周，山东频繁“上头条”。 先是在6月6日，山东省政府宣布：今年年底之前“对个体工商户和小微企业免除一切税费”。这让山东成为全国“稳增长、保就业”力度最大的省份。 随后在6月8日，山东又宣布：出台加快“省会经济圈”、“胶东经济圈”、“鲁南经济圈”的意见。  这意味着，山东给全省16个地市“画了三个圈”，以全面落实“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建立更加有效的区域协调发展新机制的意见”。 其实质，是加快“新型城镇化”。 而所谓“新型城镇化”，是中国城镇化的2.0版。它的意图是：进一步做大做强中心城市及其都市圈、城市群，来推动经济增长。 中国官方认为：新型城镇化是当前中国最大的内需，是稳增长、创造就业、抵御国际形势剧烈波动（逆全球化）的最重要手段。 山东的“画圈”行动，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出现的。济南和青岛这两个副省级城市，显然是山东要重点做大做强的。 根据文件，三个经济圈的范围分别是： 省会经济圈：济南、淄博、泰安、聊城、德州、滨州、东营。 胶东经济圈：青岛、烟台、威海、潍坊、日照。 鲁南经济圈：临沂、枣庄、济宁、菏泽。  上图蓝线分割开的，就是这三个经济圈（莱芜已经并入济南）。 毫无疑问：济南的圈子最大。 这跟此前广东公布的5个都市圈异曲同工——广州都市圈也比深圳都市圈多一个地级市，面积是深圳都市圈的1.9倍。 从省里的视角看，省会城市终究是“长子”，在省内财政承担重任。而青岛、深圳都是计划单列市，相当于“经济上的直辖市”，其财政主要对中央负责，对省里贡献偏小。 山东省对三个圈子的定位是： “省会经济圈”是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示范区、全国动能转换区域传导引领区、世界文明交流互鉴新高地。 “胶东经济圈”是全国重要的航运贸易中心、金融中心和海洋生态文明示范区，世界先进水平的海洋科教核心区和现代海洋产业集聚区。 “鲁南经济圈”是乡村振兴先行区、转型发展新高地、淮河流域经济隆起带。 很明显，“鲁南经济圈”是三个圈子里最弱的，有点类似广东“珠江口西岸都市圈”，群龙无首的感觉。但“珠江口西岸都市圈”里珠海毕竟是特区，横琴是特区里的特区，所以“视觉焦点”还是存在的。 “鲁南经济圈”就显得有点发散，不仅缺乏中心，还缺乏题材和视觉焦点。其中临沂和济宁经济总量偏大一些，枣庄最弱。 值得注意的是，同样在近期“画圈”，广东使用的是“都市圈”，而山东使用的是“经济圈”。说实话，从词汇的时髦度来说，广东的“都市圈”胜出。山东的“经济圈”有点老态。 山东为什么不用“都市圈”？可能是自认为无论济南和青岛，首位度都比较低，再加上3个圈子涵盖全省，面积太大，说是都市圈有点勉强。毕竟，经济圈的半径可以比都市圈大很多。 此外，广东直接用广州、深圳命名了两个最主要的都市圈，而山东还有点羞涩，没有用济南和青岛直接“冠名”。可能也是认为济南、青岛的首位度不够吧。 我个人认为，“省会经济圈”、“胶东经济圈”不如“济南经济圈”、“青岛经济圈”更响亮、辨识度高、易于传播。所以，建议山东在适当的时候更名。 另外，从山东官方的定位看，“胶东经济圈”地位略高，因为它有“全国重要的金融中心”头衔，当然这是山东自己封的。 但问题是：中国的金融要素市场没有一个在山东，更没有一个在胶东或者青岛。所以，青岛的金融地位实际上是低于香港、上海、深圳、北京、大连、郑州和广州的。因为大连、郑州还有期货交易所，广州至少有一个交易所在“研究研究”的状态。 至于青岛汇聚的资金，就更少了，尚未达到1.9万亿，在内陆城市只排在20名左右。所以，这个金融中心有点空洞。 但青岛在海洋经济上还是有优势的，至少中国海洋大学在青岛。所以，这次青岛及其经济圈的定位里，海洋的文章被做足了——全国重要的海洋生态文明示范区、世界先进水平的海洋科教核心区和现代海洋产业集聚区。 青岛甚至还想拥有“全球海洋中心城市”的定位，而国家把这个定位给了深圳和上海。说实话，目前深圳海洋经济、海洋研究等方面，未必能超过青岛。但深圳占了一个显著的优势：面朝南海，这里战略地位更加重要。 而且，深圳汇聚的资金总量相当于4.5个青岛，经济基础雄厚，未来的“弹跳力”会远超青岛。 国家已经明确：“支持深圳加快建设全球海洋中心城市，按程序组建海洋大学和国家深海科考中心，探索设立国际海洋开发银行。” 而深圳，也在机场北规划了面积超过7平方公里的海洋新城，以承载“全球海洋中心城市”的定位。所以，青岛在海洋战略上要努力了。 相比之下，济南统帅的“省会经济圈”定位更实在：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示范区、全国动能转换区域传导引领区。 此外，山东还提出了“一群两心三圈”的区域发展格局。 “一群”就是打造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山东半岛城市群; “两心”是支持济南、青岛建设成为国家中心城市; “三圈”即推进省会、胶东、鲁南三大经济圈区域一体化发展。 此前在5月召开的青岛和济南两会上，济南的政府工作报告没有提及“国家中心城市”的目标，而是提出了“黄河流域中心城市”和“综合性国家科学中心”的新目标。青岛的政府工作报告，则继续咬定青山不放松——要当“国家中心城市”。 当时给人的感觉是：国家有意把青岛定位为中国中心城市，所以济南急流勇退了。 现在看来，山东的态度仍然是把济南和青岛都推荐上去，都争取成为“国家中心城市”。 济南和青岛都是汇聚资金不到2万亿的城市，都成为“国家中心城市”难度极大。目前，9个国家中心城市里，还没有一个汇聚资金低于2万亿的城市。也没有一个省出两个“国家中心城市”的先例。 我一直把资金总量（金融机构本外币存款余额）2万亿，视作是“强二线城市”和“普通二线城市”的分水岭。 或许有读者会说：中国每年M2增速这么快，超过2万亿岂不很容易？但你要知道，这是水涨船高的事情，未来的标准也要不断上调。 比如杭州目前还不是国家中心城市，但人家汇聚的资金都5万亿了，济南和青岛加起来都赶不上。当一个空头的“国家中心城市”其实是没有意义的，关键还是要增强自己的实力。  上面的表格，是我整理出来的，从2014年末到2019年末，过去5年山东主要城市的主要指标增长情况。 财政指标，我使用了一般预算支出，而不是收入，因为支出才最真实，有些城市（比如济南）可能会获得更多转移支付。资金，是指金融机构本外币存款余额，这是一个重要的“客观指标”，未被政绩考核污染。小学生人数，也是重要的客观指标，用来观察人口增长。 可以看出，山东经济总量最大的6个城市，过去5年财政支出增长最快的是济南，也只有它大幅跑赢了全国平均水平。这里面有合并莱芜的因素，也有省政府转移支付力度增强的因素。 在资金增长上，山东整体跑输了全国，说明过去5年增量资金不喜欢山东。 至于真实的人口增长，济南看起来最好，这有合并莱芜的因素。青岛也有显著增长，但没有能跑赢全省平均水平。至于烟台，也增长有限。而潍坊竟然是下降的。 最后，再比较一下青岛、济南的交通定位。 此次文件关于青岛交通定位的表述是： 聚力打造青岛国际性综合交通枢纽，烟台和潍坊全国性交通枢纽，威海和日照区域性交通枢纽。做大做强省港口集团，高效集约利用全省港口资源，加强一体化建设、运营、管理，打造世界一流的海洋港口。 关于济南的表述是： 构建以济南为中心的“米”字型高铁网络，加快推进济郑高铁山东段、京雄商高铁山东段、黄台联络线等铁路项目建设，规划实施济南至滨州、京沪高铁二通道滨州至东营段……打造高效便捷的“一小时经济圈”。 看起来，青岛的定位更高一些。 但未来定位上，济南又高一些： 加快提升省会城市首位度。推动济南建设成为国家中心城市，……支持济南创建综合性国家科学中心和国际消费中心城市，打造总部基地和创新高地，将济南都市圈建设成为山东半岛城市群和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引擎。 国家中心城市、综合性国家科学中心、国际消费中心城市、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重要引擎，济南的综合定位显然高于青岛。 从历史上看，山东发展一直比较均衡，省里对济南支持力度一直不大。在很长的时间里，济南经济总量只位居第三，甚至低于烟台。 近年来，山东意识到了“弱省会”吃大亏，因为中央给政策的时候，往往想不到山东。济南、青岛在全国产业竞争、人才竞争的版图里，也缺乏存在感。这个问题不解决，山东很难真正崛起。 而中央力推的“新型城镇化”说到底就是比拼中心城市，于是才有了去年1月济南吞并莱芜的举措。 展望未来，山东对济南的重视程度会不断提升，济南获得的支持力度会超过青岛。 此外，在此次相关文件里，还提到了“积极争取国家推进渤海海峡跨海通道规划论证工作”（见下图）  我个人的判断是：由于东北经济低迷，大连地位也不断下降，这条跨渤海的通道，恐怕很难快速推进。 根据测算，这条跨海通道的长度接近港珠澳大桥的两倍，总投资或许超过3000亿。如果没有良好的经济效益，恐怕很难上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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