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金群：《张迁碑》白话译文

攸金群老师

攸金群：1954年生，河南开封，习张迁碑40余年，河南省书法协会会员。现居上海。

攸金群老师作品

《张迁碑》白话译文

译注者：攸金群

【原文】君讳①迁，字公方，陈留②己吾③人也。君之先出自有周④。

【注释】①讳：封建时代称死去的皇帝或尊长的名字。

②陈留：名：留，地名, 古代称陈留郡,今河南省开封市陈留县。

③己吾：地名，今河南省宁陵县己吾村。（西汉时期属于陈留郡管辖。陈留郡可管理八个县。参考《千字文》户封八县，……。浅释：他们每户有八县之广的封地，……。）

④有周：周朝。 参考《诗.大雅.文王》“有周不显，……”译文：“周朝前途无限广，……”

【译文】已故的君，名叫迁，字公方，河南省开封市陈留县已吾村的人。君的祖先出自周朝。

【原文】周宣王中兴①，有张仲②以孝友③为行，披览《诗雅》④，焕知其祖⑤。

【注释】①周宣王中兴：周宣王即位后发动过多次对外战争，取得一些胜利，因而史称“周宣王中兴”。

②张仲：辅佐周宣王中兴的三大功臣之一，三大功臣为：方叔，召虎，仲山南。参考《诗.彤弓之什.六月》 “侯谁在矣，张仲孝友。”译文：“同坐还有谁？孝悌张仲友。”

③孝友：孝：当父母健在的时候，应按礼节侍奉他们，父母去世，应按礼节安葬他们。友：靠朋友的交往来培养仁德。

④披览《诗雅》：披：推开。览：看，阅。《诗雅》：“诗经。”

⑤焕知其祖：焕：通“唤。”呼叫，喊。知：知道。祖：祖先。唤知其祖：不忘祖先恩德。参考：《诗.文王之什.文王》“王之尽臣，无念二祖。”译文：“周王忠臣多又多，祖先恩德不能忘。”

【译文】周宣王中兴，有张仲辅佐，他以孝敬父母，友爱兄弟和朋友闻名于世，还能对《诗经》倒背如流，不忘祖先恩德。

【原文】高帝龙兴①，有张良②，善用筹策在帷幕③之内，决胜负千里之外，析珪於留④。

【注释】①高帝：汉高祖刘邦；龙兴：喻新王朝的兴起。

②张良：辅佐刘邦登基称帝功臣之一。张良墓现位于河南省开封市兰考县城西6公里三义寨乡，曹新庄火车站南侧，紧靠陇海铁路，墓冢高10米，周长100米。张良辅佐刘邦消灭项羽，建立汉朝后，被封为留侯。 《史记·留侯世家》

③帷幕：古代军队打仗的时候指挥中心帐幕。

④析珪：受封；析，劈开；珪：古代帝王，诸侯在举行典礼时拿的一种玉器。一半在天子，一半在诸侯。留：陈留，地名，河南省开封市陈留县。汉王六年正月，跟萧何一起受封，为留侯。张良自求：“臣愿意封于留侯就够了！”于是就封张良作留侯。《白话史记》457页。

【译文】汉高祖刘邦登基称帝，有张良辅佐，他善于在军中帐内筹划计谋，能决胜于千里之外。张良的封地在河南省开封市陈留县。

【原文】文景之间①，有张释之②，建忠弼之谟③，帝游上林④，问禽狩所有，苑令⑤不对，更问啬夫⑥，啬夫事对。於是，进啬夫为令，令退为啬夫，释之议为不可，苑令有公卿⑦之才，啬夫喋喋⑧小吏，非社稷之重，上⑨从言。

【注释】①文景：西汉文帝和景帝。

②张释之：西汉文帝的廷尉官。

③建忠弼之谟：建：养成，培育。忠：赤诚无私。弼：辅助。谟：计谋，计划。

④帝游上林：帝：帝王、君主，这里指汉文帝。上林：苑名，在今西安市西南。帝游上林：汉文帝视察上林苑。

⑤苑令：上林苑的最高长官。

⑥啬夫：上林苑的普通管理人员。

⑦公卿：三公、九卿：周代在宫廷外，种三槐九棘，公卿大夫分立其下正面三槐为三公之位，两侧九棘为卿大夫之位。古代辅助国君掌握军政大权的最高官员。这里泛指朝廷大臣。

⑧喋喋：多言，说话罗嗦。

⑨上：指居于民上的执政者，多指王、侯，这里指汉文帝。

【译文】汉文帝、汉景帝时代，有张释之辅佐，他为江山社稷，竭尽全力，赤诚无私。在汉文帝视察《上林苑》时，汉文帝问苑令：“我能在此苑内打猎吗？”苑令答：“不可以，此苑是军事训练重地，任何人都不能在此处狩猎。”文帝又问旁边的一位啬夫，啬夫答：“尊敬的帝王，整个国家都是您的，您完全可以在此苑内狩猎。”汉文帝闻此言大喜，当场宣布：“撤苑令为啬夫，提拔啬夫晋升为苑令。”这时，汉文帝身边的廷尉官张释之站出来说：“帝王，您的圣旨欠妥，苑令不让您在此处狩猎，是为江山社稷考虑，他有公卿之才，不能撤他的职位。啬夫只是为了保全个人私利，万万不可以重用。”文帝思虑半晌说：“释之的建议是对的。”收回了圣旨，听取了释之的建议。

【原文】孝武①时有张骞，②广通风俗③，开定畿寓，南苞八蛮，④西羁六戎⑤，北震五狄⑥，东勤九夷⑦，荒远既殡⑧，各贡所有，张是辅汉，世载其德。

【注释】①孝武：汉武帝刘彻。

②张骞：人名。辅佐汉武帝的功臣之一。出使三十六国，为中外交流作出了不朽的贡献。

③广通风俗：对外开放。公元前122年，当初张骞从月氏国回到汉后，向汉武帝详细介绍了西域各国的风土民情。

④八蛮：我国古代南方少数民族的统称。

⑤六戎：我国古代西部少数民族的统称。

⑥五狄：我国古代东北少数民族的统称。

⑦九夷：我国古代九黎族原是居住在我国东部的夷人部落（九个部落联盟）。参考《诗·鲁颂·閟宫》戎狄是膺，荆舒是惩。译文：阻击北狄和西戎，惩戒南舒和楚荆。

⑧荒远既殡：荒：辽阔，远方。殡：通“宾”，宾客。参考《诗. 北山之什.信南山》“……异我尸宾，……。”译文：“……献给尸神和宾客，……。” 参考《诗.生民之什.既醉》“……公尸嘉告。”译文：“……神明赐祝颂。”尸：祭祀中装扮神灵的人。荒远既宾：在郊外祭祀天帝。参考《诗.鲁颂.有駜》这首诗就是为鲁君郊祀天帝而写。

【译文】汉武帝时期，有张骞辅佐，对外开放，相互交流。开辟扩大国家疆土，还曾参于了征伐北狄和西戎，收复了南舒和楚荆。在辽阔宽敞的郊外祭祀天帝，各诸侯贡上最好的祭品。张骞辅佐汉室有功，世世代代记载着他的美德和功劳。

【原文】爰既且于君，盖其繵縺①，缵戎鸿绪②，牧守相系③，不殒高问④。

①盖其繵縺：盖：通“该”，应当，理应如此。繵縺：即蝉联。

②缵戎鸿绪：继承祖业兴国邦。参考《诗.鲁颂.閟宫》“……缵大王之绪。”译文：“……继承太王兴国邦。”

③牧守：牧：农牧。守：保持，卫护。

④殒：通“损”，损失。问：通“闻”（旧读wèn），出名，有名望。

【译文】于是，张骞君在连续任职期间，能继承祖业兴国邦。抓好农牧业生产，维护好社会稳定，不损失他的崇高声誉。

【原文】孝弟于家①，中謇于朝②，治京③氏易，聪丽权略④，艺于从畋⑤，少为郡吏，隐练职位⑥，常在股肱⑦，数为从事⑧，声无细闻⑨。

【注释】①弟:通“悌”，孝悌。家：卿大夫管辖的封地。参考《论语·颜渊》子曰：“…在家必闻。”译文：孔子说：“…在大夫的封地里任职也一定会有名声。”

②中：通“忠”，忠诚。謇：正直。朝：朝廷，宫廷建筑设备。这里指帝王办公的地方。

③京：指镐京。

④聪丽：聪：察也；丽：思也。权：权力，政权。略：锋利。

⑤艺：才能，技能，畋：打猎。

⑥隐练：隐：安也，练：干也。

⑦股肱：大腿与胳膊，旧指得力的助手。

⑧从事：官名，有文从事，武从事。

⑨闻：美好的声誉。参考《诗.大雅.江汉》“明明天子，令闻不已。”译文：“勤勉贤德周天子，美名流传夜继昼。”

【译文】他在管辖的封地内，德行端正，遵循礼仪。事君忠诚正直。治理镐京，勤于职守，使用手中权力严肃谨慎。才能和技能用于抓好农业种植和狩猎。青年任小吏时，努力学习各种知识技能，意在将来为国家效力。在身边的同僚中，从未听到过他有任何过失。

【原文】徵拜郎中①，除谷城长②，蚕月之务③，不闭四门。腊正之傺④，休囚归贺⑤。八月算民⑥，不烦於乡⑦。随就虚落⑧，存恤高年⑨。路无拾遗，犁种宿野⑩。黄巾初起，烧平城市，斯县独全。子贱孔蔑⑪，其道区别。尚书五教⑫，君崇其宽。诗云恺悌⑬，君隆其恩⑭。东里润色⑮，君垂其仁。

【注释】①郎中：国君的近侍之臣。参考《汉书·张骞李广利传》一文中“……拜骞太中大夫，……。”太中大夫：官名。掌论议，属郎中令。

②除谷城长：除：通“处”，处：存在，置身。谷城：地名，今河南省洛阳市西北。谷城长：官名；谷城的最高长官，今市长。

③蚕月：阳春三月。参考《诗·豳风·七月》“春日载阳……爰求柔桑。”译文：“阳春三月暖洋洋，……结伴前去采嫩桑。”务：专心致力于谋事 。这里指春耕播种的农活。

④腊：腊祭，周代的祭名，指每年年终祭祀祖先的活动。殷代人指年十有三祀（春祭、秋祭、冬祭）。傺：通“祭”。

⑤休囚归贺：休：休假。囚：被拘禁的人。归：归附，顺从。这里指返回。贺：以礼物奉送相庆，这里指助祭。

⑥八月算民：八月：参考《诗.豳风，七月》“……八月收获，……。”译文：“……八月收割挥镰刀……”。算民：算马牛羊，指牲畜税。汉代人丁税曰算赋。这里指上交牲畜税的广大农牧民。

⑦不烦於乡：乡：乡村，指广大农牧民。不烦於乡：不扰民生事。参考《论语·学而第一·五》子曰：“……，使民以时。” “使民以时”的意思是役使劳力时，应在农闲，不影响农业生产。

⑧虚：通“墟”。墟：人住过的房屋。

⑨存恤高年：存：慰问。恤：对别人表同情，怜悯。高年：鳏寡老人，参考《汉书·宣帝纪》三月，……鳏寡孤独高年帛。

⑩犁种宿野：犁：犁铧，一种农具。犁种宿野：春播季节，吃住在田间。参考《诗·大田》“以我覃耜，俶载南亩。”译文：“用我锋利的犁铧，开始干我的农活。”参考《诗·豳风·七月》“通我妇子，饁彼南亩，田畯至喜。”译文：“老婆孩子来送饭，一送送到地南边，农官老爷笑开颜。”

⑪子贱孔蔑：子贱：孔子的学生。姓宓，名不齐，子贱是字，比孔子小49岁，善于从政，曾为单父县县宰，有政绩。孔蔑：孔子叹息他治理的地方太小。蔑：小也。

⑫尚书五教：《尚书》五经之一。参考《尚书·前言》。《尚书》是我国现存最早的历史文献，它又称《书》。汉武帝时被列为儒家五经之一。五经：《诗经》；《尚书》；《礼记》；《易经》；《春秋左传》。

⑬恺悌：和易近人。

⑭君隆其恩：隆：盛大，厚，程度深。恩：恩泽，德。君隆其恩：君有盛大深厚的恩泽。

⑮东里润色：东：指主人，里：指邻里，润色：和颜悦色。参考《诗·鲁颂·泮水》载色载笑，……。译文：和颜悦色笑声郎，……。《论语·礼记·表记》子曰：“君子不以色亲人，……。”译文：孔子说：“君子不装作和颜悦色与人亲近，……”

【译文】在担任郎中令前，任谷城长官时，三月做好春耕播种农务，打开城邑四门，保持道路畅通。腊月农闲时节，率领众民祭祀神明，被拘禁的人也要放归本族助祭。八月秋收农忙季节，不役使劳力，不扰民生事。顺其自然，爱抚、体恤年老体弱者。社会治安稳定，东西丢失在路上，没有人拾为己有。春耕播种季节，人们食宿在田间。三百年后的今天，黄巾造反初期，人多势众，铺天盖地，到处焚烧官府，攻占城邑，但是谷城毫发无损。这是张骞君的功劳啊！真可惜啊！当时他管辖的地盘太小了。谷城是守礼义之都，这是与其他城邑的最大区别。

张迁君在担任尚书令，掌管文书奏章期间，把《尚书》列入五经之一，主要是为了推崇崇高的思想美德。《诗经》一书里说：和乐平易真君子，恩泽盛大深厚，和颜悦色好君子，仁义待民。

【原文】邵伯分陕①，君懿于棠②。晋阳佩玮③，西门带弦④，君之体素⑤，能双其勋⑥。

【注释】①邵伯分陕：邵：通“召”，召伯：姬奭周宣王时人，召伯是辅佐周室三大功臣之一。陕：陕西省。召伯分陕：召伯的封地在陕西省。参考《诗.荡之什.菘高》 “王命召伯，定申伯之宅。”译文：“宣王命召伯，勘定申伯宅。”

②懿：美德；棠：杜梨树，比喻贤明的君子。参考《诗·唐风·有杕之杜》“有杕之杜，生于道左。彼君子兮，……。”译文：“孤生赤棠树，长在道路边。贤明君子啊，……。”传说周朝召公南巡，不辞辛劳，曾在一棵甘棠树下一边休息一边处事。后世百姓不忍砍伐这棵树，并创作了《甘棠》一诗歌颂召公的功德。

③晋阳佩玮：晋：晋国，周代诸侯国名，今山西、河北南部，河南北部，陕西东部。阳：山之南坡（岐山南）。晋阳：晋国首都所在地。参考《诗·皇矣·文王之什》“……居岐之阳。”译文：“……决定迁居岐山南。”佩：佩瑶，系在衣服大带上的玉器。玮：玉名，美玉。参考《诗.公刘.生民之什》 “何以舟之？维玉及瑶，……。”译文：“身上佩戴是何物？是那美玉和佩瑶，……。”晋阳：这里指宫殿的正门（正阳门）。

④西门带弦：西门：驻守的地方。弦：指弓和箭，刀和鞘。参考：《诗. 公刘.生民之什》 “何以舟之，……鞞琫容刀。”译文：“身上佩戴是何物？……，还有精致刀和鞘。”

⑤素：本色，白色。这里指美德。

⑥勋：特殊功劳。

【译文】召伯封地在陕西，君的美德好比葱茏的甘棠树。觐见君主时衣服大带上系美玉和佩瑶，驻守城池时佩带宝剑和弓弦。君的品德善良，文武双全，屡建奇功。

【原文】流化八基①，迁荡阴令②。吏民颉颃③，随送如云。

【注释】①流化八基：流：流放，这里指最艰苦的地方。化：感化，教化。八：八年。基：基层组织，基础。流化八基：在最艰苦的地方，最基层连续工作八年。

②迁荡阴令：迁：迁移，迁居，这里指调离，又含指张骞的骞。荡：通“汤”。汤阴：地名，今河南省汤阴县。令：县令，今县长。汤阴令：汤阴县的最高长官（县长）。

③吏民颉颃：吏：官吏。民：民众。颉颃：鸟上下飞。吏民颉颃：官民上下。

【译文】张骞君在艰苦的基层任职八年，调离汤阴县令时，全县大小官员和众民，随送人群簇拥如云霞。

【原文】周公东征①，西人怨思②。奚斯赞鲁③，考父颂殷④。前喆遗芳⑤，有功不书，后无述焉，於是刊石竖表，铭勒万载⑥。

【注释】①周公东征：周公：姓姬，名旦，亦称叔旦，是周武王的四弟；东征：周公伐奄军之地在东山，今山东境内。参考《诗.国风.豳风.破斧》“……周公东征，四国是遒。”译文：“……周公向东征伐，四国得到安定。”周武王灭商后不久病故，儿子周成王十三岁继位，周公辅佐幼主成王，平定了武庚和管叔、蔡叔的叛乱，稳固了西周政权。周公的封地在鲁（山东省南一带），儿子伯禽是鲁国的国君（鲁侯王）。参考《诗·鲁颂·閟宫》“王曰叔父，建尔元子，俾侯于鲁。”译文：“成王开口呼叔父，立您长子为侯王，封于鲁国守东方。”

②西人怨思：西人：西方众子民。参考《诗. 谷风之什.大东》 “西人之子，……。”译文：“西方各邦众子民，……。”怨思：不安的思念。

③奚斯赞鲁：奚斯：广大民众。参考《诗. 鲁颂.閟宫》 “新庙奕奕，奚斯所作。”译文：“新庙挺拔有光彩，奚斯受命来修盖。”赞鲁：赞扬鲁侯王（周公的长子）。参考《诗·鲁颂·泮水》“明明鲁侯，克明其德。”译文：“鲁侯严肃又庄重，德行昭明人人见。”

④考父颂殷：考：老，年纪大。考父即周公（鲁侯王之父）。颂：歌颂。殷：殷朝，商朝，殷商。商十世君盘庚迁都于殷，所以商又叫殷。考父颂殷：周公写诗一首歌颂周文王。参考：《诗.大雅.文王》这篇诗是周公歌颂周王朝的奠基者文王姬昌的史诗。

⑤前喆：喆：通“哲”。前哲：前辈的哲人。哲人：智者，指通情达理之人。参考《诗.小雅.鸿雁》“……，维此哲人，谓我劬劳。”译文：“……，唯有明白人，说我多辛劳。”

⑥铭：刻在器物上称颂生平功德的文字。勒：刻。

【译文】周公兴师向东征伐，西方众子民祈祷军中将士凯旋。广大民众称赞鲁侯王（周公的长子）严肃又庄重，德行昭明。周公歌颂周文王姬昌，灭商纣王建立周王朝。我们聪明智慧的前辈们，都留下了美好的名声和高尚的贤德。他们的功劳如果不详尽确实记载下来，后代子孙就无法传颂下去。于是，刻石竖表，让他们的丰功伟绩留传千秋万代。

【原文】三代以来①，虽远犹近。诗云旧国，其命惟新②。於穆我君，既敦既纯，雪白之性，孝友之仁。纪行求本③，兰生有芬④。克岐有兆⑤，绥御有勋⑥。利器不觌，鱼不出渊⑦。国之良干，垂爱在民。蔽沛棠树⑧，温温恭人⑨。乾道不缪⑩，唯淑是亲⑪。既多受祉⑫，永享南山⑬，干禄无疆，子子孙孙。

【注释】①三代：古代称三十年为一世，一世为一代。“三代”为90年。汉高祖刘邦公元前202年登基称帝，公元前118年汉武帝时期的张骞病逝。（202-118=84）约90年。张骞在第三个30年中生活了24年。

②诗云旧国，其命惟新：参考《诗. 文王之什.文王》 “周虽旧邦，其命维新。”译文：“周朝虽是旧国邦，受命于天万象新。”

③纪行求本：纪：记载，记录。行：理由，缘由。本：根本的，基本的东西。

④兰生有芬：兰：兰花。芬：芬芳，花草的香气。参考《千字文》“似兰似馨。”浅释：“德行就同兰花一样馨香。”

⑤克岐有兆：克：胜任，成功。岐：古邑名，周的发祥地，在今陕西省岐山县东北。周文王处歧，……。译文：周文王住在岐山，……。兆：征兆，苗头。克岐有兆：岐山有祥瑞征兆。参考《诗. 清庙之什.天作》 “很徂矣，岐有夷之行……。”译文：“万众都到岐山去，岐山坦道利于行，……。”《国语》载：周朝将兴，凤鸣于岐山。岐山鸣凤：比喻兴世的贤才。

⑥绥御有勋：绥：安抚，平安。御：侍奉，控制，掌管。勋：特殊功劳。

⑦利器不觌，鱼不出渊：统治者不显示强权，鱼离不开水。（这里指做官不能脱离群众。）参考《道德经》第三十六章：鱼不脱于渊，邦利器不可以示人。译文：鱼不能离开深渊之水。治国者不可用强大权势炫耀威吓广大人民。

⑧蔽沛棠树：在甘棠树下理政（勤俭理政）。蔽沛：树木茂盛；沛：通“芾”。参考《诗. 召南.甘棠》 “蔽芾甘棠，勿剪勿败，召伯所茇。”译文：“葱茏杜梨树，请勿去砍伐，召伯曾居住。”

⑨温温恭人：参考《诗.礼记.表记》“温温恭人，……。”译文：“温和谦逊，行为恭谨，……。”

⑩乾道不缪：乾：代表天。天“道”对谁都没有偏爱。参考《道德经》第八十一章：“夫天道无亲，恒与善人。”译文：“天“道”对谁都没有偏爱，永远亲近、赞助有德的善人。”

⑪淑：善、美。品德善良。淑：这里指节俭正直，有”素丝之节”的人。

⑫既多受祉：获赏多福禄。参考《诗. 彤弓之什.六月》 “言普燕喜既多受祉。”译文：“庆功宴吉甫，获赏多福禄。”

⑬永享南山：像南山一样，永远不老。参考《诗. 小雅二.天保》 “如南山之寿，……。”译文：“犹如南山永不老，……。”

【译文】自汉高祖刘邦公元前202年登基称帝，到汉武帝辅汉功臣张骞公元前118年病逝以来，虽然已经过去300多年，但先祖们的贤德好像就在我们的眼前。《诗经》“文王”诗中说：“周朝虽是旧国邦，受命于天万象新。”我君庄重威严，诚实忠厚，温良恭敬，德如白玉。孝敬父母，友爱兄弟。记载历史要实录，兰花生来就馨香。岐山有祥瑞征兆，安抚百姓辅助君主有特殊功劳。不用权势来炫耀威吓人民，做官不脱离人民。国家君臣，重在爱护人民。勤于理政，温和恭敬又诚朴。天“道”对谁都没有偏爱，永远亲近节俭正直，有“素丝之节”的人。祝他们获赏多福禄，犹如南山永不老。寿考万年永无疆，还有我们的子子孙孙。

【原文】惟中平三年①，岁在摄提②，二月震节③，纪日上旬，阳气厥析，感思旧君，故吏韦萌等佥然同声，赁师孙兴，刊石立表④，以示后昆⑤。共享天祚⑥，亿载万年。

【注释】①中平三年：公元186年。

②摄提：星名。参考《汉书·楚元王传》今日食尤屡，星孛东井，摄提炎及紫宫，……。孛：彗星。紫宫：星座名。中国古代用二十八宿来表示日月星辰在天空的位置和判断季节。

③二月震节：二月：农历二月。震：八卦之一，代表“雷”。节：节日，这里指祭祀活动。二月震节：农历二月将要开始有雷雨的季节。参考《诗·豳风·七月》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译文：“二月早晨行祭礼，羔羊韭菜供神享。”参考《诗·小明·北山之什》“二月初吉，载离寒暑。”译文：“二月朔日吉，寒暑已经历。”自古以来，农历二月初二，是我国传统节日“龙抬头”，预示一年的农事活动即将开始，雨水会逐渐增多。它是一个吉祥喜庆的日子。

④刊石立表：刊石：刻石。立表：称颂生平功德的文字。

⑤昆：众多子孙。

⑥祚：福。

【译文】公元186年农历2月初摄提星出现，祭祀节日吉，阳气复苏。为了感恩和追思辅佐汉武帝的功臣张骞，在场的以韦萌为代表的大小官员，异口同声，聘请孙兴老师为其刻石撰书，详尽确实地记载他的功德，流传后世。让子子孙孙都看到他的丰功伟绩。让我们共同享受上天降给人们的福和禄。永载亿万年。

限于译注者的学识水平，文中错误和疏漏在所难免，敬请读者诸君批评指正。——译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