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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仰望的圣贤——王英辉

 古稀老人赵 2020-06-13
在一代文豪苏轼的眼中,周公姬旦是不折不扣的圣贤。
  
苏轼来凤翔为官时不足25岁,用今天的眼光来看,也就是毛头小伙子一个。
  
他的职务很具体,史书里面的记载是:授大理寺评事签书凤翔府节度判官厅公事。读来很拗口,其实很简单,就是个七八品的具体差使,既管事儿又跑腿。东坡先生“喜出游、好咏赋”是出了名的,再说那时他毕竟年轻,精力足、体力佳,处理完琐事后,走遍了西府周边,眉坞、磻溪、阳平、斜峪关都入了他的诗。
  
拜谒周公时,苏轼仍未及而立。
  
我们今天查阅苏轼作品全集时,看到他写周公庙的七律排在卷二,前后诗作皆为秦中景点或山川之景,且偶有“岐阳”“岐山”字句出现,故此可以推断出,“吾今那复梦周公”的名作便是他出仕凤翔期间的青春之笔。
  
苏轼在900多年前的一个秋日来到了周公庙。
  
此时的苏轼,与兄弟苏辙同科高中后,已让“苏门俊彦”的美誉引发无数学子的歆羡,发妻王氏又为他添了长子迈生,生活和事业的甜蜜满满当当地包裹着他。
  
春风得意的苏轼,颇有些“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气魄。因而在周公庙元圣殿前,他挥笔记下“周公庙,庙在岐山西北八九里;庙后百许步,有泉依山涌冽异常,国史所谓‘润德泉世乱则竭’者也”的诗序。
  
接着他张口便吟出了“吾今那复梦周公,尚喜秋来过故宫”。他在喜悦的心情下,看到了高高耸立的凤凰山,看到了与世穷通的汩汩清泉。
  
周公是苏轼顶礼膜拜的偶像,他自己也是通过正统的儒学启蒙后问鼎科甲。当然,诗经里“离黍”“雨濛”的典故,对于饱读诗书的他,自然都是信手拈来。
  
苏轼在高木清流、风物骀荡里发出了对先周的慨叹、对先贤的喟叹,既有凭吊之痛,还有征程之苦。苏轼眼前是“暮号风”的无数棵郁郁苍苍的白杨,但心里,还有周大夫过宗庙宫室时那满眼的禾黍,滋生这样的感叹似乎由不得他,牛啊酒啊的祭祀品没有,周公故邸上空的一群群乌鸦鸟雀正四下飞散而去,一时间,故国离黍、连营画角、秋风愁云的画面便闪现在年轻的苏轼心头……
  
一朝感怀有时会成为未来谶语,就比如苏轼。他在给王弗写下“十年生死两茫茫”时,是否想到了当年在周公庙的情景呢?
  
他要是知道在后来的岁月里,自己辗转南北,备受坎坷,四十载,宦海浮沉多贬斥,到头来却亲人凋零,居无定所,他一定不会轻易写出这么悲凉的诗句。半世奔波后,方顿悟出:寻得一份恬静的心境,寄情山水,写写诗、画画竹、练练字才是他最渴望的精神追求。他或许有苦涩的微笑、有深情的回望,有阅尽沧桑之后不经意的叹息。我们不得而知,苏轼匍匐在周公像前时发出了多少的叹息,但在他流露着淡淡喜悦又浓浓伤感的短短诗句中,我们感受得出他对隔空遥望中的周公那一份深深的敬慕。
  
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周公庙里那呼啦啦号唱的白杨、那扑棱棱翱翔的乌鸟,在我们的意识里还是那么的真真切切、清清楚楚。至于梦里梦得见梦不见周公,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其实,人有时候不能在前路茫茫之际有太多的悲叹、太多的幻想、太多的顾虑,珍重当下才至为紧要。
  
不管是东坡先生,还是任何一个凡夫俗子,在我们每个人心灵最深处,周公都无所不在、无时不在!
我们在每每仰望周公的同时,他也在时时照拂我们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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