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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的中国围棋大会工作虽然颇感疲倦，但真到结束那一刻反倒怅然若失。人生就是这样，我们时常抱怨，却不忍割舍。 交完最后一篇工作稿件，并没有如释重负，依然没有胃口，不想吃饭，甚至不想喝两杯解解乏。自己的小地盘好几天没顾上更新了，但并没有立即来一篇的冲动，官样文章和私人瞎侃的感觉差距很大，还没能切换过来。正准备让思想信马由缰，订明天回家的车票时突然一激灵——8月26日，儿子的生日啊。得，啥也来不及准备，还是和往年一样，划拉几句给他做生日礼物吧。 2004-2019，现在脑袋发木，拿计算机按一下，确认儿子十五周岁了，嗯，是老爸我年龄的三分之一。我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坏坏地搜一下十五岁应该承担什么法律责任了，瞧这爹当的…… 三十年前，我的十五岁，热血与梦想的年代，拿下市里第一届中小学生比赛中学组冠军，奖品是一本大影集，至今保存，塞着一些历史沧桑、不忍回看的照片。儿子并没有继承我对围棋的执着，虽然不到8岁就拿了个全市小学生冠军，但那时的赛制已经不像我们的时代大家一起下，而是按照年龄分组，儿子巧妙避开了有实力的强手们。这小子运气确实不错，后来跟着混了两次全国比赛，都打进年龄组前二十名，让当老子的我只能感叹生不逢时。 现在已经快下不过小朋友了 一说儿子，总不由提起自己的“想当年”，难怪儿子老是嘀咕我们这一辈人“老了”。三十年太久，十五年也很长，一年的时光却是转瞬即过。对于我，一年前和一年后在表象上似乎没啥区别，对于儿子这个年纪，每一年却都是重要岁月，是生命中深深的烙印。三年前儿子初入少年班，一年前初入高中，于我都如昨日之事，于他则是不断的成长。到了今年，儿子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文科，挥别以理科生为主要培养目标的少年班，跌碎不少眼镜，连他老娘都有些纠结，我则相当坦然：他想干嘛就干嘛去吧，世界上的选择从来不只有对错、好坏之分，未来的路是他自己去走，哪怕多些坎坷，哪怕日暮途穷，只要内心强大，相信美好，一样可以留下精彩印记。再说，再坎坷，还能像老爸我一样不靠谱嘛~ 儿子的性格表象上像他妈妈，单纯、平淡、内敛，但骨子里仍有着我的倔强和骄傲。打小我们就对他没什么约束，自由生长，不上补习班，不上课外兴趣班，导致这小子现在啥才艺也没有，估计要参加文艺表演，只能来个胸口碎大石了：）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的孩子根本不需要我们耳提面命，人家自己的想法多着呢。前两个月学校课本剧表演，儿子的班级选了《雷雨》，他竟然主动参演。当然，角色是最没有存在感的那位二少爷周冲，主要任务就是像根木桩子杵在台上，然后被繁漪打上一耳光，然后在后台发出一声被电击后的嚎叫。我没去现场看演出，看了视频后笑个不停，又莫名的感动——这小子内心还是丰富细腻的，也有属于这个年纪的担当。 一记响亮的耳光 儿子一直很懂事，从没给我们提过什么要求，有啥吃啥，有啥穿啥。虽然性格内向，不善交流，但内心善良，也懂得照顾别人的感受。我常年在外，也不懂什么教育孩子的方式方法，只知道身教重于言教，在儿子面前也不掩饰自己的个性，无论是放浪形骸还是孤独坚守，儿子都见到了不少，尽管肯定不是好榜样，至少让他知道“真”与“开阔”。 这已经是“大餐”了 陪伴儿子很少，也越来越感觉自己没啥东西能教给儿子了，高中的知识已经遗忘殆尽，学习只能靠他自己。即使这一年来多数时间在家，在为数并不算多的接儿子放学的路上，我们也不谈学习情况，都是体育、历史啥的。每次出门接儿子前，我都会快速浏览下上午有啥重要比赛消息，欧冠、NBA、美洲杯、法网温网……好在路上和他交流。其实儿子现在对这些球赛、球员已经比我更熟悉，很多时候都是他提醒我某某球员之前是在哪个队，打的哪个位置。没有比赛时，我会和儿子聊聊欧洲史、现在的历史书上对中国古代人物和事件的评价什么的。自己还是在靠吃老本，有时记忆模糊的地方还需要问问度娘。深感自己已经要追不上儿子的知识体系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儿子就会说：“你总说老妈的历史知识都是从电视剧里学来的，我看你的历史知识其实也是从武侠小说里学来的……” 给环卫工人送水 从哪学来的知识无所谓，只要你肯深入去思考，就会发现不同的角度。儿子选择文科，一般认为未来之路并不宽广，有很多好心的规劝。媳妇问过他：“那你将来打算做什么呀？”儿子淡然回答：“做啥都行啊，大不了自己写东西。”媳妇吓一跳：“那不是和你老爸一样了，养活自己都困难呢。”儿子回了一句：“那是因为我爸写的不够好。”我靠，得知此事后我心想：就你那前言不搭后语的三脚猫作文水平，我小学五年级时闭着一只眼拿左手写都比你强，不过你那颇似我年轻时的无耻神韵，老爸喜欢…… 现在高中的学习强度确实够BT，反正我当年没感觉这么辛苦。儿子每天睡眠很少，加上这个特殊的年龄段，或许造成了一些精神压力，一度状态不好。对于我们而言，现在的成绩和未来的成就都不重要，只希望儿子能够健康成长。所以，儿子，你可以把目标定为“北大”，但至于是“北京大学”，还是“北京的大学”，还是“北方的大学”，甚至是“你们学校北边那所大学”，我真的不在意。人生真正要坚持的是正确的信念，无论要面对多少蝇营狗苟，无论你会走到多远的远方，内心明亮，有诗，有情怀，有最初的梦想，懂得去守护这些梦想，懂得宽容对待各种不堪，你的世界就永远有光。 好几年没陪着儿子出去了，这个暑假之初，难得地和他们娘俩去了趟大连，张成大哥的盛情款待令我感动，儿子也能感受到这些情谊的分量。巧遇同学一家，巧到孩子是儿子同学，孩子的爹是我同学，孩子的妈是媳妇同学兼室友，人生缘法果然奇妙。看着儿子一袭白衣，走在异乡的海边、街道，我想起三十年前那个少年，那些遥远孤寒却从未放弃的梦，突然眼角发涩。我的儿子啊，我的骨肉血脉，我不要你传承什么，不会把自己的梦寄托在你身上，你尽管去走自己的路，坚定、坦荡，三十年后也能说一句：这一路很辛苦，但我没有后悔。 白衣少年 前两天王军和胜才全家来观摩中国围棋大会，我们简单小聚，“三剑客”异乡会面并不多见，数十年情谊不改，杯酒言欢。两个兄弟的孩子都已是大学生，岁月痕迹刻在我们彼此脸上。王军家领导说起最近很火的《小欢喜》，那是关于高中生的故事，胜才表示讶异：“没看过呀，不是看《十六岁的花季》吗？”我只能说：“兄弟，你太暴露年龄了。”看《十六岁的花季》时，我也是儿子现在这般大的年纪，有憧憬，有朦胧，也有奋斗。现在的孩子有新的故事陪伴，他们的花季应该充满各种小欢喜。 温暖的笑 有些沧桑不是梦想能够掩盖的，所以，儿子你现在并不能体会老爸的所有感觉，自己在以后的长长岁月里慢慢积累属于自己的情怀吧。感谢你，儿子，你十五岁，爸爸也是十五岁，因为你的到来我才有了“爸爸”这个称号，你让我的心中永远留着温暖、柔软和希望。这些年爸爸为你付出很少，但父子间的微妙感觉，我们都一样深深体会。或许我没有长长的陪伴，但我们书写的人生诗歌必定可以相互唱和。 路很长，岁月却很快；梦很多，实现与否都是生命的依凭。弈秋宝贝，生日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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