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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开缓缓归”这句温婉多情的话不是出自古诗词，而是来源于一封信，一封帝王的家信，全句只有九个字“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作者是五代十国时期吴越国的开国君主吴越王钱镠，据说这位戎马一生的帝王不仅读书不多，且“不知书”。 何以他能写出如此温婉，如此深情的句子。这句话的背后有一个美丽而动人的故事。 一千多年前的一天，杭州城中，吴越王钱镠走出宫门，来到凤凰山下，漫步于西湖堤岸。三月的杭州，最美是西湖。此时堤上已是杨柳堆烟，桃李灼灼，莺飞燕舞，一派春意盎然。钱镠被这美景打动，向前一指，脱口而出：“爱妃，你看这如画春景......”旁边的侍卫悄悄笑了，低声说：“王，王妃还没有回来呢。”钱镠轻轻“哦”了一声，顿觉怅然若失。于是他急忙回宫，铺开锦帛，稍一思忖，挥毫落笔“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快马加鞭送给吴越王妃。据说吴越王妃接到信后，被丈夫的体贴、柔情所感动，当即落下了两行珠泪，立刻启程回宫。 吴越王妃戴氏，本是临安横溪郎碧村一个农家姑娘，在钱镠还是穷小子以贩私盐维持生计时，就嫁与他为妻。戴氏是乡里闻名的贤淑温良之女，不管钱镠再贫穷落魄都不离不弃，还给予奔波劳碌中的钱镠以无尽的温柔。钱镠为国南征北战时，戴氏都一路同行，休戚与共。 由于钱镠长期到处征战，士兵随时有战情汇报。为了保持警惕，他用一段滚圆的木头做枕头，起名为“警枕”，倦了就斜靠着它休息；如果睡熟了，头从枕上滑下，人也惊醒过来了。戴氏心疼钱镠，每每钱镠有什么重要事情，总是不厌其烦地替他记录下来，并时刻牢记及时提醒。钱镠曾经在将士面前感慨地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卿不负我，我自不负卿”，钱镠为吴越王以后，戴妃得到他的格外恩宠，年岁渐长的戴妃总是怀念故乡，于是钱镠许她每年年后回家省亲。临安到郎碧的路途并不平坦，要翻一座岭，一边是陡峭的山峰，一边是湍急的苕溪溪流。钱镠怕戴妃轿舆不安全，行走不方便，专门拨出银子，派人前去铺石修路，路旁边还加设栏杆，这便是后来的“栏杆岭”。 这次戴妃又回家省亲了，所以思念戴妃的钱镠写下了这封史上最美的情书。这位吴越国的开国之君，人们或许会淡忘他如何金戈铁马，雄霸吴越；如何奖励垦荒，发展农桑；如何兴修水利，整治三湖（太湖、西湖、鉴湖）……但后人却牢牢记住他的这句含蓄深情的话，记住这个风情万种的故事。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有思念，有叮嘱，有爱怜，有尊重……温婉而缠绵，含蓄而深情。不是以自己为中心，略带埋怨的“西湖花开”，而是为她着想设身处地的“陌上花开”；不是心急火燎，颐气指使的“速速归来”，而是婉转多情柔肠百结的“可缓缓归矣”。心急却缓催，情热却婉言。难怪清代著名学者王士祯称赞说：“‘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二语艳称千古。不过数言，而姿致无限，虽复文人操笔无以过之。” 是的，在这个故事的100多年后，一代文豪苏东坡就作了三首《陌上花》。但怎么也超不过这如殷殷细语般的九个字。 （一） 陌上花开蝴蝶飞，江山犹是昔人非。 遗民几度垂垂老，游女长歌缓缓归。 （二） 陌上山花无数开，路人争看翠軿来。 若为留得堂堂去，且更从教缓缓回。 （三） 生前富贵草头露，身后风流陌上花。 已作迟迟君去鲁，犹教缓缓妾还家。 时光荏苒，那位情深义重的君王已被雕琢成西子湖畔钱王祠里的一尊石像，那位贤淑温良的越王妃也成了杭州闾巷的一个传说。但那片至美至真的陌上花会年年开放，那份至情至性的人间情将永远流传。 对于生活在现代的我们来说，“陌上花开缓缓归”意味着悠闲与诗意。陌上花开，让我们从俗累的生活中走出来，悄然伫立阡陌并为陌上风情所陶醉；人归缓缓，那花便有了灵性，便开得执著，陌上风情也被撩拨得浓郁而热烈。于是，一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不知被多少人吟诵了多少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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