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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城里的瘦西湖

 人在西京 2020-06-16

西湖,本是一个普通的湖泊名称,普通到其实没有名称,洞庭湖、鄱阳湖那才叫名称,以方位来指代的确是极普通的名称,正如人群里叫“老大、老二”一样。清人陆以湉在《冷庐杂识》写道:天下西湖,三十又六。依我看,何止三十六?连颐和园昆明湖边上有个巴掌大的水域都叫“西湖”,可想而知,名唤“西湖”的究竟有多少!

在天下“西湖”的一片混战中,有一个西湖可谓遥遥领先、独占鳌头,那就是鼎鼎大名的杭州西湖。如果不加特别说明,“西湖”便是指杭州的西湖,全球通用,不会产生歧义或误解,因为杭州西湖名气实在太大,地球人都知道。

古城扬州也有个湖,名叫保障湖,从名称就可以看出,这个湖源自护城河,由于历史变迁,沧海桑田,完整的护城河没有了,只留下一段湖面,因其历史功能,扬州人叫她为“保障湖”。名字很土气,但湖的景色却风姿绰约、无与伦比,扬州人为此深感骄傲,趁着当时扬州盐商富甲天下的豪气,便要把她与杭州西湖相提并论,因湖面狭长,故颇文艺地把此湖重命名为“瘦西湖”。后来杭州人自己也承认了两湖的比肩地位,钱塘诗人汪沆在游玩了扬州瘦西湖后,赋诗一首:“垂杨不断接残芜,雁齿虹桥俨画图。也是销金一锅子,故应唤作瘦西湖。”“销金锅子”,说明当时扬州的繁华和瘦西湖的美艳,引得高士名流挥金如土。

扬州瘦西湖的得名,好比一个极漂亮的女人名字却叫“赵土墩”,听起来相当别扭,后来嫁入豪门,乘势改名为“赵飞燕”,立即表里如一,光艳夺目,名闻遐迩。

清·《扬州鼓吹词》写道:“城北一水通平山堂,名瘦西湖,本名保障湖。”可见,扬州的瘦西湖没有方位指代,地处“城北”,按方位应该叫“北湖”。叫“瘦西湖”完全是为了比肩杭州西湖。

瘦西湖与西湖,一字之差,但在当今的旅游热度上差别还是不小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是现代的准一线城市杭州城风头正劲,远非古老的三线城市扬州城可比。

抛开城市的因素,单论湖面本身,扬州瘦西湖的美并不逊色杭州西湖。一个“瘦”字把扬州瘦西湖的轻盈灵巧、婀娜多姿表现得很具象。西湖的占地面积大概是瘦西湖的近五倍,如果把杭州西湖比作雍容华贵的“肥环”(杨玉环),那么扬州瘦西湖就是玲珑轻盈的“瘦燕”(赵飞燕)。各有绰约风姿,都是千秋美景。 

两堤花柳全依水,一路楼台直到山。这是瘦西湖里“凫庄”景点的一副对联,写出了瘦西湖的总体概貌。游赏瘦西湖比较省心,沿着南北一个方向走即可经过全部景点,而不像其它旅游景点,东西南北容易走乱。 

如果把瘦西湖比作一台戏剧,那么走进瘦西湖的南大门就是拉开了大幕;春柳长堤就是序曲,也是主线,徐徐展开;而大虹桥、荷蒲薰风、吹台、徐园、小金山、望春楼、白塔晴云、万花园等景点就是一个个的场景故事,推波助澜;到了五亭就到了高潮部分,二十四桥则是全剧的最高潮;接下来经过石壁流淙、等景点的缓冲,到了尾声,走出北大门,全剧终。 

高潮之一,五亭桥。

我国著名桥梁专家茅以升说:“中国最古老的桥是赵州桥,最壮美的桥是卢沟桥,最秀美的、最富艺术代表性的桥,就是扬州的五亭桥了。”五亭桥,桥上五亭,桥下十五孔,孔孔相连。杭州西湖有三潭印月,这里恐怕更殊胜了,有“十五孔映月”!堪称月亮大会。

最高潮,二十桥。

唐诗说: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天下的明月景色扬州最胜,扬州因此被誉为“月亮城”。而扬州的明月景色又数瘦西湖最胜。还是唐诗: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二十四桥的明月,不仅迷倒了唐代的诗人,也醉了现代的文人,郁达夫曾说:扬州二十四桥的明月是中国南方四大秋色之一。

只是二十四桥藏着一个千古未解之谜:所谓二十四桥,到底是24座桥,还是1座桥?从考据来看,现在普遍倾向于后者,即二十四桥是1座名叫“二十四桥”的桥。所以今天重建二十四桥为这样的数字建制:单孔汉白玉拱桥,桥长24米,宽2.4米,栏杆24根,台级24层,处处体现着“二十四”。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这是南朝梁人殷芸对扬州梦华烟云的盛赞。在已经现代化的中国都市中,扬州依然保持着比较古朴的气息,非常适合旅游,观赏自然山水、人文古迹。瘦西湖无疑是一面质朴自然的大旗,吸引着人们四面八方趋之若鹜。什么时候去?李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春天的扬州琼花盛开,淡雅仙风,让你体会当年隋炀帝为什么开凿大运河;杜牧说“二十四桥明月夜”,中秋时节,五亭桥下,月亮大会,二十四桥上,白衣女子,婷婷飘立,幽幽箫声,更是一番销魂蚀骨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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