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哪怕马三立定下“不给儿子捧哏”的规矩,马氏父子照样隔空砸挂!

 相声迷 2020-06-16
自古以来,砸挂都是给相声表演“提鲜”的最佳配料。精妙绝伦的砸挂往往能成为一段相声的点睛之笔。砸挂有台下设计好的包袱,也有临场即兴现挂。砸挂的对象也没有明确限制,从观众到师兄弟,甚至是师父、师爷皆可信手拈来当成包袱融入到表演当中,但前提是得砸得好、砸得巧。


常连安先生晚年时曾自豪地说:“上台不分大小,下台可得立规矩。在家里我是宝堃的父亲和辅导员,可是学相声我们又是同学。”在老常爷看来,只要为了节目效果,让搭档在自己身上找包袱都没有问题,即便搭档是自己的儿子。这还真不是句场面话,解放前他给小蘑菇捧过《大上寿》,里面有一段是这么说的。


甲:你媳妇认得我呀。
乙:那还有不认识的。
甲:“哟,我们当是谁呢,原来是爸爸呀……”
乙:啊?
甲:“……他往东去了。二兄弟看见了吗?”我说:“没见着,我是打西边来的。”
乙:瞧这别扭劲儿!


当年这段传统活《大上寿》被灌制成了黑胶唱片,得以流传至今。虽说包袱多少带点伦理哏,但当时的小蘑菇不过十岁出头,捧逗二人又是亲父子爷俩,小孩儿逗哏本就带着一股滑稽巧辩的机灵劲儿,观众听起来并不觉得反感。“小孩哏”向来是俗不伤雅,即便拿父母老家儿抓哏,也不会让人觉得长幼不分。


在父子档相声中,台上儿子拿爹砸挂的例子屡见不鲜。正因为观众对演员关系的谙熟,以父子关系设计包袱才更容易收获意想不到的效果,比如大家最熟悉的杨议、杨少华父子。他们二位在央视相声大赛的舞台上表演过一段《肉烂在锅里》,垫话儿包袱就是围绕着父子关系设计的。杨议:“我们是亲父子爷俩。” 杨少华:“我是爸爸。” 杨议:“我没跟您争,我是儿子。” 杨少华说:“我也没跟你争。嗐,我争这干嘛!”这段经典的小垫话儿在当时给他们的参赛作品增色不少,从那以后这个包袱也被广泛沿用,放在每个段子前面使,都屡试不爽。


前面提到的两对父子档都是捧逗搭档,儿子拿爸爸砸挂。在相声门里还有一对父子,他们从艺一辈子从未有过合作经历,但也没少“隔空砸挂”,这就是马三立和长子马志明。当初马三爷定下过“父子同台不同场”的规矩。父子二人都是说相声的,难免赶上同一场演出,少马在前面演,马三爷攒底。为了演出效果自然少不了互相砸挂。马氏相声外松内紧、铺平垫稳、含蓄隽永,在此基础上的砸挂更能迸发出一鸣惊人的效果。


马三爷的代表作《吃饺子》是由传统相声《醋点灯》改编整理而成的。这块活老听户们都烂熟于心,“以前住大杂院,院子里住着三户人家,别人家吃包饺子,自己家没钱吃不起,儿子上邻居家门口看嘴去”。一般相声演员使这段都不提儿子叫什么,可马三爷不是一般人呐。规规矩矩地铺纲里面加了这么一句:“那年啊,大和五岁,大和就是马志明。”当时,可谓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句一出唇,台下观众顿时哄堂大笑。前面铺垫细致、娓娓道来,到包袱口上看似轻描淡写的砸上一挂,抖包袱时语气非常平缓,为的是避免砸挂变成外插花的包袱,影响表演正常推进,但观众笑过之后却能留下久久回味。这种砸挂的手法,也只会出现在马氏相声中。


而年轻时,以犯犬著称的马志明自然也没少拿父亲砸挂。当年少马爷和黄族民使《大娶亲》时,就曾留下过一个堪称神来之笔的砸挂。甲:你爸爸几门大几,你爸爸几岁口?乙:你这都像话嘛,你得问高寿。甲:高寿?又高又瘦?乙:又高又瘦那是你爸爸!虽然这包袱是从捧哏的口中翻出来的,但的确是二人在台下事先设计好的,也收到了炸粘子的效果。


作为捧哏的黄族民,对话至此表现出了反感对方的情绪,在反击逗哏的这句话里自然且合理地带出了少马的父亲马三立,但又不是指名道姓的点破,而是充分抓住了马三爷的体态特征,用虚实结合的手法翻包袱,既符合段子的前后衔接,又巧妙地与马氏父子关联在一起,产生了极强的艺术效果。

都说台上无大小,台下立规矩。但父子之间高级的砸挂又都是有分寸的。儿子站在台上冲着捧哏的爸爸喊:"我是你爸爸,你是我儿子"这不叫砸挂,而是彻头彻尾地耍贫嘴。真正可以称之为砸挂的包袱永远是相声艺人智慧的闪光和舞台阅历的浓缩。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