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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王，大家就听得多了。我们今天要向各位介绍的，既不是澳门赌王何鸿燊，也不是电影赌王之王周润发，而是我们广州，出土的赌王。众所周知民国时期的广州，烟赌嫖成疾。而偏偏有个人可以在赌业称霸，一人垄断了全省的赌博和鸦片。他可以与“国舅”宋子文合办香港广东银行，令儿子还当上广东省银行副行长、还够胆与“南天王”陈济棠的宠妾莫秀英越打越火热。他的资产巨大且隐蔽，没有一个亲信算得清他有多少房产地产。临终前，竟然会告诫后代四个大字：远离赌博。他是谁？不就是广州赌王——霍芝庭喽。 民国年间广州城区禁赌，但对河南地高抬贵手。老广州一定留有深刻印象：河南岸江旁的码头、房屋上，耸立着数十处“裕泰公司银牌现钱”的霓虹灯广告，蔚然壮观。“裕泰”正是赫赫有名的大赌商霍芝庭开办的赌博公司；“银牌”，指的是下注需用银元。 我们的主角，霍芝庭，1877年生，广东省南海县（今南海市）石头乡人氏，是他父亲霍老大第三妾所生，在兄弟姊妹中排行第十，乳名裘，霍氏身材高大，乡人及亲朋又叫他“高佬裘”。霍老大是当地的小财主，家有田地数十亩，另有水碾坊及打铁铺，在当时是典型的小康之家。然而，高佬裘从小就是个不安分的人，他不愿跟随父亲学做一个整日烟熏火烤的打铁匠，14岁那年就只身闯荡香港，在南海老乡开的杂货铺里学徒存身。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杂货铺位于港岛华人聚居的西营盘。那时的西营盘，可说是藏龙卧虎，同时也藏污纳垢，少年高佬裘在烟馆、赌档、娼寮之间，接受了最为实用的人生教育。 在这个大染缸里，霍芝庭度过了他的青春期。当青年高佬裘正准备在港岛大展拳脚之际，传来父丧的消息。他只好赶回广州，继承父亲留给他的“福利”打铁铺（现中山五路）。但这个年轻人肯定不愿意像父亲一样，一辈子身兼铁工匠和老板。从此，多了一个游手好闲的少东家。 但游手好闲只是假象。在茶馆酒肆之中，高佬裘与广东水师提督的军需官结为至交。二人利用水师换装备的机遇，将淘汰下来的旧军械暗中卖给地方民团、镖局甚至大天二(土匪)。这个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偏门买卖，让高佬裘迅速成为广州城中的富翁。军火生意，只是让高佬裘成为南海籍的广州富翁；而广东的赌业，则让霍芝亭成为真正的南粤赌坛第一人。霍芝庭尝到偏门生意的甜头，便认准偏门。那时最方便做偏门生意的地方是澳门，赌博、鸦片、淫业，什么都不禁。当时香港也只禁赌一样，允许鸦片、妓院合法存在，但牌照限制颇多。霍芝庭便去了自由度最高的澳门，这一时期，霍芝庭以澳门为主，也经常在省港跑动。 澳门的格局太小，无论偏门或正途生意都做不大。霍芝庭把眼光盯住地大人多的广东，于清末民初杀回广州。1914年，督粤军阀龙济光借“水灾善后有奖义会”知名，招商承办铺票公赌。高佬裘凭借与龙大人的关系，拿下江门、佛山两地的铺票分厂经营权。就由此开始，霍芝亭正式开始了他的赌业生涯。在此后城头不断变换大王旗的军阀混战中，这个几近文盲的少东家，凭借自己的长袖善舞、以财结权，纵横广东赌坛数十年。无论是陈炯明、龙济光、陆荣廷，还是李济深、陈济棠、余汉谋，他都凭借自己超人的交际能力，维持广东赌业龙头地位而不坠。数据显示，霍芝亭承揽烟赌，总承饷约计2800万元，占整个广东省税收的三分之一。而他本人自然从中渔利巨大，每年收益在2000万元左右。 1920年，陈炯明出任广东省长兼粤军总司令。他以军法禁赌，赌界风声鹤唳。霍芝庭与李镜泉逃到澳门，澳门挤满了粤省的赌商，霍芝庭见难以继业，便转道香港避风。霍芝庭在香港呆了两年，这是他出道后唯一的全心从事正途生意的岁月。殊不知他没多久就与余汉谋搭上关系，进而与宋子文家族接上头。霍芝庭出资50万港币，让其儿子霍宝财与宋家包办广东省银行香港分行。宋子文只是挂名，实际主事的是霍宝财，上世纪50年代，霍宝财仍担任香港广东省银行总经理。1930年前后，称雄南粤的赌王霍芝庭多次来到澳门，名义是散心。当年春节过后，澳门市面上悄然冒出一家全新的公司“豪兴”。豪兴初期，确实是风生水起。但后期由于股东不和，霍芝庭退出。 1931年，陈济棠掌握了广东的军政大权，对广东实行半独立的专制统治。广东局势安稳，陈济棠逐步把精力放到广东的经济、文化和市政建设上来。庞大的财政开支，约有六分之一来自烟赌饷。善于见风使舵的霍芝庭马上交结上“南粤王”陈济棠。广州的九旬老人梁俨然回忆，当时广州坊间有传说，陈济棠的儿子过百日，霍芝庭为之封的红包里包了10万多块钱。“在当时可以买十栋大房子了。”因此，在陈济棠治粤期间（1931-1936年），霍芝庭获利最大。他垄断了省城的铺票的承办权，续办省府的番摊。他还在全省各地设立赌业公司，参与当地赌牌的投标。结果，县属的番摊等义会的赌牌，大都为他的分支公司投得。1933年广东全省的防务经费（赌饷）年约1400万元，霍氏公司缴饷达70％，他的公司获利约有1000万。 1934年，退出澳门赌业的高佬裘在陈济棠的“关怀”下，投得深圳的赌牌，组建“又生(番摊)公司”。“又生(番摊)公司”开张一个多月后，一个芳名满南粤的美人儿来到了深圳。这个美人不是善茬。她就是军阀“南天王”陈济棠的宠妾莫秀英。这个干练的茂名美女并不满足于被金屋藏娇，深得陈济棠喜爱与器重，后者同意让他的胞兄陈维周和她进军深圳赌业。对于陈济棠来说，霍芝庭与莫秀英，一边是友情，一边是爱情，谁都不好得罪，那就一碗水端平，让他们在深圳逐鹿吧。挟“南天王”之威，莫秀英的起手式果然不凡。她接手兴建中的豪华建筑--深圳大饭店，在店内设立巨大的赌场、烟格、妓寨、客房和餐厅等，单单这等大手笔，就让混迹于烟馆妓寨的“又生”自惭形秽。两大赌场由此在深圳对垒。当然，面对莫秀英的攻势，“又生”迅速推陈出新。他们租下一幢四层的大厦，豪华装修之余，还添设赌具赌式。此外，还“招商引资”，引入妓院和酒家，同样实行一体化经营。在此期间，由于缺乏骰宝专才，“又生”还专门从澳门把“豪兴”当时最“标青”的荷官叶汉挖角过来。 激烈竞争、取长补短，深圳赌业的“蛋糕”越做越大，客似云来，大家都有钱搵。不过总体说来，莫秀英的大饭店技高一筹。这一方面是因为她的后台够硬，手段够新，赌客谁不想亲睹“南天王”宠妾的芳容啊？另一方面，也是霍芝庭“识做”，坚持以和为贵，处处留有转圜余地，不让老友陈济棠为难。 然而花无百日红。1936年7月18日，广东政局突变。陈济棠通电反蒋，却遭遇部下起兵倒戈，因为害怕被蒋介石通缉，深圳的两个赌场也被全面取缔，霍芝庭避走香港。1937年5月25日，霍芝庭暴毙于香港寓所的鸦片床上，享年60岁。据说，霍芝庭自己在死前告诫后代的也只有一条：远离赌博。仿佛这就是他用叱咤赌场的一生，凝结出来的四字真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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