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洱海边的青春(23)文学社哪些事

 洱海边的段公主 2020-06-17

想到晨曦文学社及其刊物《野百合》,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我找到仅存的几份《野百合》样刊,翻着、看着,眼眶就湿润了。稚嫩清新的文笔,一笔一划刻写的稿件,一段段感情充沛的文字,见证了青春的热血和追逐梦想的执着。

文学社的第一期稿件,只定了一位社长,就由广播室统一组稿,有了广播室通讯员的全力支持,文学社一个月就组织出一期稿件。

稿子有了,要把那些稿件印刷成册却不是件容易的事。那时没有电脑,只能先刻蜡纸,再用油墨印刷。字体必须工整优美,还不能出错,如果错了一个字,有可能整个版面的文字都要重新再刻一遍,蜡纸上没有格子,还得控制好字间距和走向,不然字体斜上倒下的也不好看,真是难为了刻字印刷的几位编辑们。

经过一个月的努力,《野百合》终于出刊了,文学社近100名成员齐聚阶梯教室,编委和指导老师发言后,同学们充满期待的双手轻轻接过《野百合》,认真翻阅着,讨论着,不时提出各种建议和问题,让我们感到欣慰的同时也倍感挑战,毕竟有人关注也是种肯定,有更高的期待也是我们前进的动力。

最后,杨老师对我们文学社的工作提出要求:“我知道大家为这份校刊付出了不少的心血,但既然要做,我就希望大家把这个事情做好,可以把这份刊物送到本市报社和杂志社进行投稿,争取在校外刊物发表我们学生的文章。”

于是,我们按老师的指示,把每期校刊都给报社和杂志社送去。三个月后又到期末了,文学社又开了一次交流会。

杨老师再次参加,在对文学社的工作进行点评后,杨老师再次问道:“李彦衡,你们的稿子是怎么送的呢,快一学期了怎么还没有在校外发表文章?是稿件质量不过关还是沟通交流不够,要想想办法,寻找突破口!”

虽然老师问的不是我,但我却感受到衡少有的压力,衡充满无奈地对老师说:“杨老师,我们都送出去,但编辑都说版面太紧张。”

会后,衡有些沮丧地找到我说:“你说,稿子又不是我写的,选稿我也做不了主,杨老师逼我干吗?说白了文学社也就是供大家练笔而已,怎么能指望校外发稿呢?”衡有些无奈地说。

“你怎么能这么灰心?”我第一次见到衡这么没信心,我觉得自己也充满压力,与衡细细分析退稿原因。

首先,我们把校刊整本地送过去,文章水平参差不齐,编辑老师没时间也不可能再看一遍来选稿。

其次,当编辑老师知道我们同时把校刊送给几个编辑部时,就算想用也不敢用的,万一《大理市报》用了,《大理日报》也用了,不就一稿多投了吗?

所以我们送稿件也要有技巧,只送精品,分开送,一篇送《大理日报》社;另外一篇则可送到其它刊物。

衡听完,赞赏地说:“是啊!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我也是才想到的。”我回答。

“那就先把这两篇送出去吧!”衡在最近的两期校刊目录上圈出几篇文章,我一看都是我的。

 “都送自己的稿件,别人会不会议论我自私呢?”我有些顾虑地问衡。

衡笑着说:“考虑事情还周到了,这次先送你的救急,之后我们再商定一个选送稿件的评比办法,这样就会比较公平了。”

后来,经过我们认真地筛选,有针对性地送稿,我们文学社送出的稿件分别在《大理文化》和《大理市报》上刊发了,衡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拿到样报就向杨老师办公室走去。

一学期后,文学社的刊物用电脑录入,衡刚好在初三毕业那个假期就学过计算机的实操课程,于是衡又成了我的电脑老师。

他把他用过的键盘卡带给我,对我讲了指法练习方法后及键盘的常用功能后,就让我在那张卡上练习指法,熟悉键盘。

下晚自习后,教室人不多的时候,衡就会叫我在键盘卡上练习给他看,因为是卡上打不出字来,衡就总叫我按顺序盲打26个英文字母,我的手指就在那平面的键盘上划来划去,衡就全神贯注地看着我指尖落下的位置,居然也能看出我指尖落错的位置。

然后,他也会随机写出几个字,让我写出五笔编码。我真没想到打字可以这样学习,而且效率还不低,在我纸上练习很熟练的时候,衡总算同意带我去上机练习了。
   

那时我们学校的计算机房是不对外开放的,我们只能周末去一公里以外的大理洲财贸学校上机,每小时要三块钱的费用。因为是付费上机,所以每一分钟上机时间都很珍贵,这也是衡要求我做好功课再上机的原因。

单为打字而打字,是件很枯燥的事情,好在这学期文学社的《野百合》期刊可以改用电脑打印排版了,每个周四的晚上,我们都要去打稿件,终于可以学以致用。

第一次录稿件,我们每人随机分了两篇稿件,别的同学都用拼音输入法,只有我用五笔输入,遇到打不出来的字,随机练习时可以直接在电脑上查编码,现在录入稿件,对电脑不太熟练,我还不会在电脑上查编码,只能带着字根表去,一边打字一边查,到下自习时,美编收稿了,其他编辑都录完两篇稿,只有我连一篇稿件都没打完,我说:“对不起,拖大家后腿了!”

没人回应,美编却说:“五笔输入那么慢你就别用了,时间紧就用拼音输入,上手快些,这稿子不全,我不好排版!”美编是一位高年级的男生,一寸长的头发滑顺地往后梳着,露出宽大的额头,鼻梁上戴着一副宽边的黑色眼镜,瘦削的脸上长着几颗暗红的青春痘,绘画特别好,《野百合》的插图几乎都是他在设计,因为是稀有人才,所以说起话来有点冲。

“对不起,我能不能明天下午打好拷贝给你呢!”我一边道歉一边在键盘上敲着,越是着急就越是拆不对字根。

“文学社的工作又不是给你练习打字的。”美编越发不耐烦地说,“现查编码,一晚上能打几个字呢?”

“我……”我的脸顿时急得热热的。

这时文学社长走到电脑旁问我:“若兰,还剩几页没录完?这次时间紧,我们计划明天就开始排版、插图。”她一边说一边翻了翻稿纸说:“只有三页,也不多了,我们一人分一页,还是今晚录完吧,下期我尽量多留一点打印时间,大家辛苦一下吧。”

虽然其他三位编辑都没有表态,社长还是把剩余的三页手稿发出去了。

我们的稿件终于在美编的催促中全部录入,走出微机室,已经下自习了,我去教室拿书,教室里只剩衡一人,见我走来就递给我一杯农校酸奶,这个酸奶可是我们学生时代的明星产品啊,正好为我解解困,接过酸奶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好累啊,我还是想用拼音输入法,五笔输入太慢了!”

衡一脸惊讶地说:“拼音输入法不可能比五笔快,没有提高的空间。”

“但是,他们用拼音录入的稿件全部都输完了,只有我的没录完,他们又把我剩下的稿件拿去输完,所以到现在才下来。”我沮丧地说:“我弄成拖后腿的!”

衡笑着说:“所以练五笔要求提高速度,没错吧,那最后录完了吗?

我吸着酸奶点点头,“但是,那个美编很不高兴啊!”

“别管他,坚持下去会提高的。”衡安慰我,又像是提要求。

“回宿舍好好休息吧,人手不够的话,下周我去帮你录入。”衡说着我们走出教室。

“每人两篇刚好分完,你不一定要去的。”我怯怯地说。

“去帮你录一篇吧,为你减负。”衡说。

“只帮我录,这不好吧。”我有所顾虑地提醒衡,对自己有点恨铁不成钢的遗憾。

衡笃定地笑笑,“我会处理好的,你别担心。”

周四晚上,我们刚分完稿件开始输入,衡果然出现在微机房,文学社长有些意外。

衡却主动说:“你们出刊时间紧,我也来帮你们录稿件。”然后看似随意地走到我的身边,抓起我桌上的稿件,就准备去开机。

文学社长却满面笑容来到衡面前,递过一本样刊说:“你来得正好,帮我们看看上期排出来的稿件吧,还有没有什么错误。”然后很自然地把手上的稿件换下来,又放回我电脑前。

看着我接过样刊,我从他眼底捕捉到一丝身不由己的无奈,很快他就认真翻阅起样刊,夸奖社长,“效率很高嘛。

这时美编同学从我身边走过,我刚好在查编码字典,他站在我身边看着,对我说:“怎么还用五笔呢?你还要大家为你加班吗?

“没,但是我用拼音录入更慢啊!”我小声回答。

美编不屑地说:“真是邯郸学步!”

文学社长走过来,扯了美编一把说:“你怎么这样呢,大家都尽力了,再说了这期稿件又不急,今晚打不完还有下周!”

美编依然不屈不挠地说:“你们录入稿件倒是有下周,我排版怎么就没下周呢?”然后转向问:“李彦衡,你说这公平吗?

衡笑着说:“当然不公平!”又转身对各位编辑说:“那大家就加加油吧,给美编留够时间,好不好!另外,把你们上周和本周录入的稿件保存好。”

衡的目光落在我的位置上,但我却没有信心迎接他的目光,只顾低着头录入稿件,希望今晚我不是最后一个录完的,不要再拖大家的后腿,也没心思关注衡在干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其他几位编辑开始拷贝交稿了,竟然又只剩下我的稿件没录完。衡最后来到我的电脑旁,轻声说:“还没完?我要打断一下。”我难为地点了点头,然后衡就“噼噼啪啪”在我键盘上敲打几下,出现了字数统计的页面。

记下那个数字走到微机教室的前排说:“现在各位的稿件都收齐了,只剩下段若兰的稿件没录完,你们想知道为什么吗?

的目光投向我,其他编辑的眼光也投向我,我低下头,不知怎么回答。

“把工作当作练字,这能快吗?”美编不屑地说。

社长用笔记本顺手拍了美编的肩膀一下说:“多嘴,又没问你”。

“错!”衡果断地说:“经过我的统计,段若兰是这两周录入字数最多的编辑,文章有长有短,单以篇数来判断录入速度是不公平的!”

社长指着美编说:“这回该斩嘴了吧,就你话多!

美编顿时瞪大眼睛,吐了吐舌头说:“怎么会呢?怎么会呢?”然后尴尬地笑着走到我前面,站定了,毕恭毕敬地向前倾着身体伸出右手,对我说:“若兰同学,对不起了,请接受我的道歉!”

我咬牙切齿,瞪了他一眼说:“哼,不用道歉,我就是一个来练习打字的!”

衡见状,向我使了个眼神,示意我别在埋怨,然后就对大家说:“我们既然组建了这个团队,我相信大家都是有共同爱好的,也是愿意付出的,希望大家不要斤斤计较,互相抱怨……”

听着衡的话语,不知是高兴还是委屈,我的眼眶有些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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