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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某年冬的一个早上，我开车送我们单位领导去冰山市。因为领导要去冰山市为他朋友的母亲奔丧，所以我们起的很早，早上四点多钟就出发了。天黑黑的，雪路在汽车灯光的照射下，泛着暗暗的亮光，不断地向前延伸着。几十里的路程走了约一个多小时。领导说：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慢点好。
360图片 冰山市是个县级市，城市很小。没用多长时间，汽车就从这个小城市的中间穿越而过。街道的路灯忠于职守，在这寒冷的冬夜，依然为这已没人行走的路照着光亮。在这样寒冷的冬天，在早上五点的时光里，人要无事，待在被窝里总比出来挨冻强。 冰山市的火化场设在城市的西面约五公里处，下道后再向南走，上一个坡，火化场就在半山坡上。我们的汽车进院后，发现里边已经停了好几辆车，可能是领导的朋友们先来了。领导下车去办他的事，我在院子的一个边上把车停好后，就坐在车里休息，准备补一觉。 天依然是暗暗的，几十步开外，只见人影，看不见是谁。我在车上休息了一会儿，想补个觉，却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就想上厕所。我向周边看了一下，在院子东向，影影绰绰能看见个小房子，估计那就是厕所了。院子的西边是火化场，有灯光，有来送葬的女人，咱总不能随地大小便吧。 这个院子很大，到厕所去，不仅躲开了西边的女人，也离开了灯亮的光顾。在这黑黑的清晨，走在清净的小道上，只听见脚下踏雪声和耳边的风声，看不见近处有人走动，看不见远山的廓影。黎明前，这里仍然显得昏暗，肃杀。因为这里毕竟是逝者告别阳世的转场，小鬼来抢祭品的地方。 当我离厕所还有十几米远时，发现厕所南三十米处有一个黑影在晃动，时隐时现。那个黑影高约一米，宽尺余，有时站起来，有时趴下。不像狗，也不像山猫，按山里人的判断，它好像不是一只动物。天虽然黑暗，但仍然能看出那个家伙很黑，很灵活。 再往前走，再看那个地方，已然没了踪影，只有半尺多高的蒿草尖在随风摇动。我便不再理它，赶紧去厕所解手。从厕所出来，又不经意地瞄了那边一眼。这一瞄不要紧，心差一点没从嗓子眼蹦出来。那个黑家伙，露着黑脑瓜，张着两个小手，正在那不停地舞动呢。
360图片 我急忙回到车里，关上车门，再看那个地方，黑家伙依然在那儿不停地舞着。老听说这世上有鬼，一直没见过，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小鬼吗？都说，人死了会变成鬼，何况这里是火化场，正是鬼神出没的地方，有几个小鬼出来并不奇怪。它们也可能是在地下玩腻了，出来疯狂一下。 鲁迅是不怕鬼的，为了看个究竟，他终于让小鬼现了原形。于是，我也学鲁迅，看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小鬼，免得日后成谜，自己吓唬自己。我壮着胆子，向那个小鬼走去。那个小鬼发现有人来，并不害怕，依旧随风起舞，企图吓退我这个胆大的探索者。 快到跟前时，我终于发现了这个小鬼的真实面目，真的很恐怖、很吓人，青面獠牙，没有眼睛，没有腿，大嘴一张就要吃人。我也像鲁迅那样上前踢它一脚，它没有躲开，也没有叫。而是软绵绵的缠在我的脚上，企图把我拌倒。我立住架势，站稳脚跟。再定睛细看，哇塞，原来是一只大黑塑料带在装鬼，虚惊一场。（写于2014年4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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