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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五姐妹:我们不想嫁人,我们想逆天

 汤小小 2020-0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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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简介:初唐著名诗人宋之问后代,五姐妹分别为宋若宪、宋若昭、宋若华、宋若伦、宋若荀,皆满腹才华,终生未嫁。

唐德宗被五姐妹才情打动,召入宫中,拜为尚官,历经三朝不衰。五人合著有《女论语》。

历代红颜中,唐朝女子有着最多姿多彩的形态,如园中百花,争奇斗艳。而这满园芬芳中,宋氏五姐妹,就是寒冬枝头的那一点梅花,即使万花凋零,寒风凛冽,亦倔强优美地绽放,用最洒脱骄傲的姿势,将萧索冬日浸染得春意盎然。

五个花一样的女子,绽开于河北清河。如果是一般人家,或许纵有万千姿色,也只能流于平庸。但她们的父亲宋廷芬是唐初著名诗人宋之问的后人,书香世家,每日里听的是诗词歌赋,见的是笔墨砚台。读书识字,对于她们来说,如普通人家的女儿绣花做女红,早已是流淌于骨子里的一种本能。

宋廷芬有一子五女,本指望唯一的儿子光宗耀祖,谁知儿子愚钝,倒是五个陪衬的女儿如冰雪一样聪颖,如白玉一样出尘。

五个含苞待放的女孩,闲来无事,便整日赏着美景吟诗作对,玩闹嬉戏,犹如清晨的露珠,一颗颗,闪着晶莹的光芒。那时,她们如普通的女孩一样,会伤春悲秋,会有娇羞的小女儿情态,随意写一首诗,便是“景媚莺初啭,春残日更长”,一字一句,全是闲适,是心如飞花乱。

诗书除了是打发光阴时的娱乐,更能将一个人的视野无限扩展,上下五千年,多少智慧,多少活法,都在诗书里藏匿着。那一页页的书册,像一个神秘莫测的魔法师,能让最愚钝的人脱胎换骨,能让最糊涂的人增长心智。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纤纤玉手翻过的书越来越多,女孩们的心如蘸了水的海绵,慢慢膨胀,越过庭院,越过街道房舍,向着更高更远的地方飞去。

大姐宋若莘最有才情见地,二姐若昭最是爱素雅,若伦、若宪、若荀也各有特色。如一棵树上开出的花儿,花瓣上虽有细微的不同,相处的时间长了,五人彼此渗透,互相浸染,便都有了一样出尘脱凡的风骨,有了一样不做池中物的志向。

正当妙龄的人儿,本来都是极爱美的,她们偏偏不爱脂粉,不喜华装,别的女孩忙着对镜贴花黄时,她们却素装素颜,在一阙又一阙诗词里,任灵魂姿意飞扬。

无论灵魂在诗书里飞翔多久,总还有红尘俗世在诗书外等着。女孩长到一定的年岁,总是要择个良人,风风光光地嫁了,过稳妥的相夫教子的生活。在那个男人顶了全部天的时代,一切的衣食住行,一切的尊贵荣耀,都是男人辛辛苦苦挣出来,捧到女人面前的。女人唯一的依托,就是那个愿意携自己手与自己相伴终老的人。

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是那个时代大多数女子的出路,在时代的洪流中,宋氏五姐妹却倔强地不肯随波逐流。她们才情如满江水滔滔不绝,她们亦有不输于男儿的智慧聪颖,所有的一切,她们都不落于人后,难道,只是因为她们是女子,便不能建功立业,挣一份光耀门媚的前程?

梦想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抽枝发芽,蓬勃生长,长成一棵葱郁的参天大树,让所有小草都匍匐在它脚下。

从来没有一种梦想,会顺理成章地实现。以五姐妹的智慧,当然深知这一点,所以,正当妙龄的她们,正应该在满树繁花下,携一人之手,两情相悦,从此如鸳鸯双宿双飞。可她们却紧紧地关闭了那扇柔软的心门,如果婚姻是梦想的牵绊,这婚姻便不要也罢。而她们的梦想,早已大得无法在婚姻里盛放。

对梦想的执着,让她们果断地斩断后路。五姐妹一齐发出了不嫁他人妇的誓言。

这声音,在那个时代,犹如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必将发出巨大的回响。

有傲人的才情,有不嫁的誓言,五朵花儿,即使再素雅清淡,如此恣意地绽放,也终于是满园春色关不住了。她们的才名如染了香味的空气,飘出清河,飞向京城,一路被不停地演绎描绘,越发地清丽传奇。

这才名传到了昭义节度使李抱真的耳朵里,惊奇之余,他做了一回伯乐,向唐德宗推荐了这富有传奇色彩的五姐妹。

唐德宗一向爱才,当即召五姐妹入宫,试以歌赋,问以经史大义,五姐妹镇定从容,对答如流。

这一刻,五姐妹一定期待良久,寒窗苦读得来的东西,早已在心里扎根,那些风华气度,早已融入灵魂深处,在一举手一投足间,在一频一笑一字一句里悄然绽放,如缕缕春风,拂在人脸上心上,全是温暖妥贴的舒适,是满满的欢喜。

德宗欢喜之下,便将五姐妹全部留在宫中,委以重用。大姐宋若莘被拜为尚官,总领秘阁图籍,正五品的官职,多少人努力一生而不得的荣耀。其余四人也各有官职,可以在宫里随意出入,可以常见圣容,可以与满朝文武答辩。她们成了皇帝面前的红人,是公主王子见了都要尊称一声“先生”的人。

宋氏一门五女,显赫一时,成为当时最旖旎美好的传奇,连着家人都跟着沾光,得到不少的官职与赏赐,惹得无数人啧啧称奇。一时之间,重女之风盛行。

诗人王建曾写一首《宋氏五女》,描绘了宋氏五姐妹的绰约姿容:

少年绝音华,贵绝父母词。

素钗垂两髦,短窄古时衣。

行成闻四方,征诏环珮随。

同时入皇宫,联影步玉墀。

乡中尚其风,重为修茅茨。

圣朝有良史,将此为女师。

曾经种下的那个梦想,终于开出了绚烂的花儿。谁说女子就只能闺房终老,谁说女子一定要依附男子,她们也可以用自己的才华和努力,创一番伟业,庇护父母家人周全。

有尊贵的地位,有美丽的容貌,有满腹的才情,如此春风得意,如此出类拔萃,她们,应该是那个时代的女神。一定有不少王孙公子对女神倾慕不已,希望将她们娶回家中,一生疼爱。

按说,梦想已经实现,婚姻已不是牵绊,还有可能成为送自己上青天的东风,但五姐妹却始终坚守不嫁的誓言,让父母也无可奈何。

不嫁已经是一种生活态度,与其他东西无关。在所有女子都忙着找意中人的时候,在所有女子都认为只有相夫教子是正途的时候,她们用行动告诉世人,女子也可以在这个世界上活得肆意洒脱,拥有世俗之外的另一种生活。这生活好也好,坏也罢,只要她们愿意,就是最迷人的风景。

她们如此傲娇!她们傲娇得如此可爱!

隔着几千年的重重烟雾,她们睥睨天下的目光,她们骄傲自信的脸庞,犹如一朵清高的梅花,每一个花瓣的脉络都如此清晰。

成了女官的五姐妹,大多数时候,依然沉浸在文字的世界里。不过,她们的文字,已经不再风花雪月,不再儿女情长,而是“衣冠陪御宴,礼乐盛朝宗”这样的大气磅礴。

但是,不管诗词多么大气,终究也只是一种点缀,她们还需要一部遑遑巨著,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无论何时,女子做官,总比男人受到更多的质疑,而消除质疑的唯一方式,便是用累累硕果,来堵住那些流言飞语。

五姐妹显然是行动派,由大姐带头,五人齐心协力,开始编著《女论语》,《论语》的历史地位没人敢否定,而她们要编著的这一套,将与《论语》一样光芒四射。

这真的是一部巨著,倾注了五姐妹全部的心血,在编著这套书的过程中,若伦和若荀先卒,然后大姐若莘也呕血而亡。

若莘死后,老二若昭替补了大姐的职务,也成了一名女尚官,掌管六宫文学,教导王子公主习字作诗,还和若宪一起,继续《女论语》的编著工作。

一番呕心沥血,《女论语》终于编著完成,这本书,现在还收藏在清河县档案馆,那遒劲有力的字体,默默见证着五姐妹曾经的辉煌与尊荣,勤奋与努力,让千年之后的人们,提起这五人时,眼里除了敬重,再无质疑。

除了《女论语》,宋若昭还著有诗词无数,另有一本《牛应贞传》,可见这一生,无论多么尊荣显贵,她都执笔为马,让一串又一串的文字在生命里开花,渲染出一整片绚烂的春日。

这,大概是五姐妹共同的希望,这一生,她们因文字而飞上枝头,也因文字,让生命水草丰盈。她们没有在管弦之乐里沉迷,没有在赞美声里迷失,即使在人生的颠峰,依然清醒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放纵。

时光静静地往前走,皇帝换了一个又一个,历经五朝,无数个嫔妃被深宫埋葬,无数个才女被历史遗忘,她们却遗世而独立。可见,美貌恩宠易逝,绝世才华不倒。她们大概早看出这一点,所以即使在深宫里,成天与皇帝太子之流显贵为伍,也不曾迷了自己的心。

除了过早香消玉殒的三人,老二若昭平安活到六十岁,经五帝,尊荣不减,无论后妃还是公主,都以师礼相见。死后更是风光无限,被封为“梁国夫人”,而她死后,若宪仍然深得皇帝信任,代司姐姐的职务。

皇帝对五姐妹的推崇由此可见一斑。

五人的生活如春日午后的阳光,温暖、明亮,被宫人尊敬,被世人称赞,男子享有的那些荣光与骄傲,她们一一尝遍。她们是那个时代的传奇,这传奇历经千年,在今天的人看来,依然是一阙传奇的词。

她们犹如百花园里的梅花,世上花儿千万朵,却唯有梅花,能在冰天雪地里,万花凋零之时,凌寒独自开,且开得绚烂,开得肆意洒脱,让无数人景仰,令无数人惊叹。

即使花儿凋零,跌落尘土,她们散发的香气,依然穿透历史的时光,让后人嗅到如醇酒一样浓烈的花香。

汤小小说

1,这篇文章是我写的第一篇古风,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惊喜的是,第一篇就得以顺利发表,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掉进了古风的大坑。其实,这篇文章真的有好多拗文笔的地方,当初写的时候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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