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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明山游记 □章乐飞 1、在桐城文派三祖中，刘大櫆先生写诗最多，写家乡山水的诗也多。录下面两首，《合明山中》诗曰：东风正澹荡，草木皆萌芽。宁知深山内，犹有未开花！长林稍闻籁，绝壁微栖霞。就石结趺坐，怅然西日斜。《访鹤鸣寺僧不遇》诗曰：双扉尽长掩，一径惟苍苔。之子不可见，白芸岩下来。林端耀晨景，屋角余疏梅。余亦离言说，澹然心悟开。笔者学疏才浅，不敢妄评。只是生奇，先生两首诗中的一座山峰，有两种称呼：合明、鹤鸣！ 合明山在安徽省枞阳县腹地，白荡湖东岸、横埠河西岸。一山携两水，其势奔放而相拥；其态热烈而含蓄；其情坦荡而内敛。是山思念着水呢？还是水思念着山？我时时在想。铜陵市至安庆市的国道在山脚下的山水村、合龙村贯穿而过。每一次坐车路过，都生攀登合明山的念想，只因俗事缠身而屡屡落空。一次与友人顺道看望在合明山下的刘大櫆故居、章伯钧故居，意欲登山一览合明山胜境，可惜日已西坠，又打消了上合明山的念头。真是“踌躇日已西，难上高峰顶。”这是刘大櫆先生的另一首《登鹤鸣山》诗，想必先生也没上山顶顶峰，心生凄惘，反而得诗，又为我们留下了一首登合明山的杰作。先生家住山下，不过千米之距，何惧日头偏西？难道是合明山顶悬崖峭壁、荆棘丛生、陡峭难行？还让人疑惑的是，这山先生又称“鹤鸣山”，是一鹤在山，先生怕打扰了它的清静安静？ 2、陈实兄家住合明山下，知我有上合明山游玩之意，诚实相邀。一个周末，我又约忠奎兄开始了攀登合明山之行。 陈实兄憨厚，也不凡狡黠与幽默，他笑眯眯地对我们说，上鹤鸣寺，走西边上去，有羊肠小道，要一个小时；走东边，爬山，大概要半个小时。不过，这边村庄的人都习惯从这边爬上去。刘大櫆先生肯定也是从这边上山的，我们沿着老祖宗走过的路，看乐飞兄能否也写首登鹤鸣山的诗。说说笑笑，就穿过了村庄，来到山脚。上山真的无路，在低矮的灌木丛林中穿行，石壁上择步。幸好，是深冬时候，无石上苔藓易滑之虞。陈实兄在前开道，方向不错，只顾踩棘。我有点准备，是轻装上阵，甚是惋惜忠奎兄着装的名牌来，再好的名牌也经不得荆棘的“刺”来“拉”去。忠奎也乐呵呵的，他说我们没法达到桐城文派先祖的高度，感受先祖爬山的路径，值啊！穿过一片松树林，见一方状如蜂巢的石头，硕大的石头呈焦黑色，上面有缝、有洞、有窟，似窝、似巢、似窠。想必这是鸟雀夜宿的地方，鸟类欢聚的场所。物以类聚，栖息于山脚下白荡湖边的湖滩上、苇丛中、蒿草里的丹顶鹤也来此做客，昂首长歌。鹤鸣山，难道真的是鹤栖息、觅食、嘶鸣的胜地……正臆想间，一群山雀在石头后“刺啦”惊起，掠过头顶，向山下飞去。上头即是鹤鸣寺的庙宇，一鼓作气，越过最后一道屏障，是一方有几十亩大的台地，合明寺赫然入目。当我气喘吁吁地吐出最后一口热气，吸入的是一种身凉半截的寒气！ 诺大的场地中央唯有一栋近似三开间的民房，四周有几株杂树伫立。三间平房，两头山墙有封火墙上顶。大门，比乡村的民房还矮还窄，门楣上书“合明寺”三字。涂漆的大门也是关的，未锁。旁边有矮屋两间，当是堆放杂物的场所。合明寺，这就是枞阳县志记载宋代创建的合明寺？ 上山先朝寺，进庙即拜佛。我虽不是一个虔诚的信佛之人，但随着年龄的老去，已经迈过不惑的坦途，步入知天命年的门槛，反而让人难知“天命”亦很困惑。亦如眼前的鹤鸣寺，我的乡贤、扛起桐城文派旗帜的海峰先生曾几次拜访，亦有与僧人不遇之经历，何有“余亦离言说，澹然心悟开”的感慨？陈实兄兴致浓浓，滔滔不绝。他说，听老辈人讲，此庙宇前后三进，偏房脚屋多间。僧人众多，香火极盛。1943年，驻防在汤沟的日本鬼子在清剿抗日民军时，怀疑庙宇里躲藏新四军而一把火把庙宇烧毁，院内近千年的圆柏古木也付之一炬，僧尼皆散。后来，山下一贫寒农家携妻偕子在废墟上搭起三间茅草屋，护庵护佛。根据传说，此鹤鸣庵当源于四川的鹤鸣山，那里是中国的道教发源地。陈实转身向南，让我们眺望山下不过三五公里远的白荡湖说，不过，老辈人认为，在没有围湖圈堤前，山下丘岗起伏绵延，白荡湖水迂回其间，滩涂、湿地、芦苇、蒿丛遍野，确是鹤类鸟的天然栖息地。鹤嘶鸣于野，此山叫鹤鸣山，也在情理之中了。 鹤鸣!鹤鸣！难道是张天师骑鹤巡山也曾落脚于这方山水？亦或是他的弟子也曾在此修道传教？要不“鹤鸣九皋……”也许是家乡远古先民对这一方奇异山水的吟唱吧！ 3、太阳已近中天，冬日的天空如水洗过，清爽、明净。山下一条条隆起的山岗似龙起伏有形,抵直波涛汹涌的白荡湖；岗上树木删繁就简，枝秃柯斜，白墙红瓦，门楼院落，依坡就势清晰可见；几条山岗间的畈田里，田埂若墨状的线条相互挽手，跳跳跃跃与现今围湖而成的圩田相融成一个整体；畈田，旱涝保收的粮仓，曾是泱泱华夏除曲阜孔氏以外的第二大文化名门桐城方氏家的——方家仓。视线及远，白荡湖东大堤从它的源头由北至南逶迤延长，把山下村落、田畴、丘岗、山塘、道路、树木与水天相接的白茫茫湖面呈弧形隔开，这虽是人定胜天年代的人工痕迹，但也不失书法家那浓墨重彩的一撇或一捺。那弧形线条的远方，是“我家门外长江水”的大气磅礴、日夜东流、千古不息；弧形内是一幅山水人家的素描画卷，洋溢或弥漫着原始村庄原野的淳朴与豁达，静谧与坦然。在鹤鸣山东边是连绵十里的龙山脊岗，它把古老的、俗称“南海稍”的枞阳地区的白荡湖水域、陈瑶湖水域分开。龙山脊岗东边，横埠河河床如砥，在冬日的阳光下袒露无遗，亦如老桐城东乡人的性格耿直敢死。赤条条的来，赤裸裸的去。横埠河啊！白荡湖；白荡湖啊！横埠河。你们就这样的环抱着鹤鸣山，千年相依，万年相守？是的，白荡湖是枞阳人的母亲湖，鹤鸣山就是我们的父亲。山下的一方沃野亦如父亲坦荡、厚实、丰满的胸膛。对!父亲的胸膛，有开放、开阔、开朗的胸襟。 父亲的胸膛是厚实丰满的，生树、生花、生草、生藤；生稻、生麦、生薯、生粟；生芦、生蓼、生蒿、生荷。 父亲的胸膛是开阔开拓的。任猪马牛羊圈栏为室；任禽鸟鹤雀筑窠欢娱。一拢拢丘岗状若父亲胸腔的肋骨，丰腴而柔韧，坚硬而刚强；一口口山塘状若父亲的心窝，清纯明净的山水由渠由沟流向岗、流向丘、流向村庄地头 ；一弯弯田埂、一条条山路亦如父亲胸脯上的皱褶，我们在上面溜达、在上面徘徊、可聆听父亲的心灵呼唤、窥视先人的魂魄氤氲、触摸先祖历史的脉搏。 鹤鸣于九皋……不仅仅在诗经里，也曾在这一方山水与我的先人和谐嘶鸣！曾聚鹤于野嘶鸣而唤“鹤鸣山”，多么殷实的家园，多么韵致的村落，多么葱郁的山峰，多么诗意的名称。 4、静则多思，思则深。我的目光又投向合明山主峰，冬日的山峰虽不像春日那么郁郁葱葱，山花烂漫，但在冬日暖阳的沐浴下，霞光烁烁似溢彩飞霞。它不像别的山峰是圆锥状，直立高耸，它形若馒头，平实而质朴，给人的视角冲撞是谦和憨厚，是稳重端庄。据说，学养深厚者，灵性不凡者，可看出山峰的东侧是“日”形，山峰的西侧是“月”形，日月相合是明，故唤此山是合明山。我是俗者，天生愚顽迟钝，看不出此山掩藏的玄机玄奥，恍惚间，似乎一下子琢磨到此山生月、生日的玄妙玄远。 目光向东，在横埠河口与长江交汇的地方，无论是昨天，今天、明天，太阳总是从河水东去的地方升起。旭日率先染红的是合明山郁郁葱葱，苍苍莽莽的山坡，山坡下鸡犬相闻，炊烟袅袅的村落。请看，阳光下傍山依水的村落又赫然明亮起来，明慧起来，明理起来，明达起来。浮光跃跃，霞光熠熠，是那样的富有动感而充满着青春活力。透过阳光闪烁的缝隙，似乎窥视到历史深处村庄的秘密，一代代主宰村庄历史，改造村庄历史的先民沿着村庄的小路走来…… 合明山下刘家周庄的刘大櫆先生走来了。 刘家周庄在周岗的尽头，村庄正前方邻田，邻万亩圩田；在远古当是临湖，临白浪滔天、碧波万顷的白荡湖。先生乘坐的是一叶扁舟，先生伫立船头，那伟岸、高朗的身躯，银白、飘逸的美髯，似鹤，鹤骨松枝态，鹤立浪头，鹤立云头。先生是对合明山水的牵挂，还是对合明村庄的依恋，庙堂之高总是把先生拒之门外。似乎命中注定，先生一生都在江湖上行走，都在峰壑间攀爬。他以他的才气创立了文章“神气”“音节”“字句”之学说，为桐城文派的承上启下竖立了一块新的里程碑。为我们留下了《海峰先生文集》10卷、《海峰诗集》6卷、《论文偶记》1卷……先生号海峰，真是一座海上之峰，可抵达合明山上明朗的山峰，抵达中国散文、诗歌文化的巅峰。 清末民国初著名文人刘师培说，在桐城派作家中，“惟海峰较有思想。”先生的文章为何能流露出对衰乱之世的愤懑，对封建正统思想的批判，当源于雄浑而飘逸，畅达而沉郁的白荡湖之水；当源于磅礴而凝重、肃穆而祥和的合明山之石。是这样明慧的山水浸洇着先生的骨髓，是这样明理的村庄洗涤着先生的灵魂。 育才村庄章家大屋是章伯钧先生祖上老屋，章伯钟先生走来了。 我似乎看见一个青年足穿草鞋在村庄小路上行走，奔向桐城中学、芜湖高等学堂求学的身影； 我看见了先生锐意创新，为祖国富强民族独立，探索中国社会进步之路而磨砺的脚印。
我似乎听见了章伯钧、章伯韬、章伯仁为三兄弟寻求革命真理踏上白荡湖的渔船，漂洋过海赴德、赴法、赴俄、赴日，傲啸“为中华而崛起”的嘶鸣声。 “要做一个真正的人……就是表里如一，始终如一。无论生忧患之中，还是落魄之境，无论自幼至长，还是自长至老，在这个问题上应无一刻的松动。”
“近代中国之败，败在热衷权力的人太多，始终忠于理想的人太少。”先生是鹤，虽在“鹤鸣”的政坛上伤筋折骨，但先生的精神不死，鸣鹤之应的嘤嘤之声在祖国大地盘旋回荡，在合明山间盘旋回荡。 在育才村的章家大屋里，中国共产党第一个桐城（含枞阳）直属支部在这里成立。支部书记章逐明（合明山下育才村人）带领陈雪吾（合明山下合龙村人）、左克正（汤沟陈洲人）等一批共产党人昂首挺胸，在黑暗的历史隧道里摸索、闯荡、呼号、呐喊、嘶鸣，他们用鲜血、用生命、用灵魂，迎接东方日出的第一缕曙光、最通透的黎明。
5、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 这是《诗经》里的鹤鸣声，是亢奋、高昂的旋律，是苍凉、苍茫的声调。它从远古的黄河流域传播到长江河畔；它从遥远的千年时空沉淀在今日的白荡湖里。鹤鸣之声依然此起彼伏，但今日是激励激越之调，明朗明快之音。 鹤鸣！合明！ 图来源网络  □□作者简介： 章乐飞，男，生于1962年。安徽枞阳县老洲镇联合小学教师。教书育人，教书写文。铜陵市作协会员，有百余篇散文随笔散见于省市级报刊杂志。《记住乡愁——红烛写安徽》获全省征文大赛一等奖，枞阳县作协举办的散文竞赛获三等奖两次，优秀奖一次。 “桂林杯”《中国最美游记》第二届文学艺术大赛开始啦！ “桂林杯”《中国最美游记》第二届文学艺术全国大赛旨在激励更多文学创作者，以美学眼光审视祖国大好河山，以真情实感抒情达意，挖掘更多的生态旅游文化、民族文化、美食文化和宗教文化内涵，为促进文化大发展大繁荣贡献力量。 主办单位： 国际诗词协会、 国际诗歌网 协办单位： 桂林市中华文化促进会 东方旅游文化网 广西旗袍研究会桂林分会 当代诗选刊 赞助单位： 桂林市临桂东源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 承办单位： 投稿邮箱：bhsx08@sina.com （欢迎通过电子邮件投稿，请勿用附件发送稿件，也不要重复投稿，电子投稿后，请不要再寄来纸稿。 投稿请注明详细联系地址、邮编、电话、微信号，投稿后请关注博海书香公众号：bhsx272580736和国际诗歌网：www.gjsgshxh.com ）。 联 系 人：何兰青 李平 李松云 丁红梅 戴三星 联系电话：010-56140133 18296298816（李松云） 13307736055（何兰青 桂林） 国际诗词协会 |中国旅游文学 | 博海书香 国际诗歌网：http://www. 学术顾问：丁芒 丁一 冰耘 潘颂德 韩 英 编委会成员：沈裕慎 李 平 戴三星 梁全义 陈锦绵 蒲公英 王继伟 何兰青 李汝保 朱超群 陈立琛 韩 江 陈典锋 买 超 曹 平 龚明仁 李剑青 涂作武 张石珍 王中海 仲 平陈湃（法国） 东方武鸣 (排名不分先后) 执行编辑：丁红梅 胡耀辉 周已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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