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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食在古时是举国大事,司马迁在《史记》中是如何描写日食的?

 V薇拉 2020-06-23

昨天发生了“日偏食”,所谓日食,庸俗点讲,其实就是地球、月球、太阳三大天体之间发生了一段短暂的特殊关系。6月21日下午,湖南、福建等华中华南部分地区可清晰看到,天狗吞吐日球的“杂耍”,但很多人也只是看看而已,不会深思: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或者跟国家、人类又有什么关系?

中国人对日食的记载古已有之,汉武帝时期的通史《史记》中,对日食的记载就有16处之多。史家当然与普通人不同,他们的使命是“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

那么《史记》的作者司马迁是如何理解“日食”现象的呢?

日食在古时是举国大事,司马迁在《史记》中是如何描写日食的?

司马迁遍访各地,搜集史料

汉以前五六百年,是战事频繁而密集的乱世,关于日食的记载,基本上不脱兵戈杀伐诸事。但奇异的是,战国有七雄,《史记》关于日食的记载独独出现在《秦本纪》,这是否代表司马迁的褒贬态度呢?

据《秦本纪第五》记载,公元前444年:秦厉公三十三年,攻打义渠戎族,俘虏了戎王。三十四年(前443),发生日食。厉共公去世,他的儿子躁公继位。

公元前301,秦昭襄王六年,蜀侯煇反叛,司马错平定了蜀国。庶长奂攻打楚国,杀了两万人。泾阳君被抵押在齐国做人质。那一年发生了日食,白昼有如黑夜一样昏暗。

公元前247年,秦庄襄王(秦始皇之父)三年,蒙骜进攻魏国的高都、汲县,攻了下来。蒙骜又进攻赵国的榆次、新城、狼孟,攻占了三十七座城。四月间发生日食。

以上三段记载,基本不脱攻占杀伐。但是,汉朝就大不一样了,到了《吕太后本纪第九》,司马迁记载日食给读者的感受就与前者大异其趣,日食很大程度上象征着上天对吕后以及吕氏乱政的愤怒。

司马迁记载:公元前181年,己丑日,发生日食,白昼变得跟黑夜一样。太后非常嫌恶,心中闷闷不乐,对左右的人说:“这是因为我啊。”

吕太后是刘邦贫贱时的妻子,刘邦死后,变成了一个蛇蝎妇人。吕后因为当年后宫争宠吃醋的原因,怀恨在心,做过很多坏事;并且开了汉朝外戚专权的先例。

她所做的最毒辣的事情是,莫过于把刘邦生前宠妃“戚夫人”打残四肢,丢进厕所,并唤为“人彘”。吕后还专程邀请儿子(孝惠帝)前来观赏“人彘”,孝惠帝是个心慈人善的皇帝,可惜在看过人彘并认出戚夫人后,便一病不起,不久呜呼哀哉。

吕后还曾经诱杀过两任赵王(其一为戚夫人之子),并扶持两任傀儡少帝,并大肆拥立吕氏宗亲为王,排除异己,令朝纲为之震动。

直至日食天象,司马迁描述道“日食,昼晦”,白昼变得跟黑夜一样,这应该是“日全食”。这其实是司马氏唯一一次对日食现象进行细节描写。

以至于,读者能够联想到,吕后自己也不得不为其所作所为惊撼。中国人的“天人感应”观念,由此观之,实质上是一种敬畏之心。

这种敬畏之心,在一位贤明君主来说,更多的则是提醒君主自省。

据《孝文帝本纪第十》记载,公元前178年,文帝二年十一月的最后一天发生了日食。十二月十五日又发生了日食(有人问怎么会有这么多日食?据相关研究者考证,第二次日食实际上是月食)。

但,不管是月食、日食。前面说了“天人感应”,这其实是一种敬畏之心,在明君心里,天上种种异象都会导致其反省自己施政的所做所为;对于昏庸的君主,文官臣属也可以借此来劝谏君王,清明廉政。

“文景之治”为武帝的文治武功奠定了基础,两位都是历史上数一数二的贤明君主,尤其是文帝。因而文帝自省地说:

“我听说天生万民,为他们设置君主,来抚育治理他们。如果君主不贤德,施政不公平,那么上天就显示出灾异现象,告诫他治理得不好。十一月最后一天发生日食,上天的谴责在天象上表现出了灾异现象,有什么比这更大的呢!我能够事奉宗庙,以这微小之躯依托于万民和诸侯之上,天下的治与乱,责任在我一个人,你们众位执掌国政的大臣好比是我的左膀右臂。我对下不能很好地治理抚育众生,对上又牵累了日、月、星辰的光辉,以致发生日蚀,我的无德实在太严重了。”

文帝在位期间,日食天象的确出现得极为频繁,文帝三年(前177)十月底丁酉日,又发生一次日食。尽管如此,但和景帝在位期间日食的发生频率比起来,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据《孝景帝本纪第十一》记载,公元前150年,即孝景帝七年冬天,皇帝废掉栗太子刘荣,封他为临江王,十一月最后一天,发生日食。

此后第三年,即公元前148年,临江王刘荣自杀,这一年九月甲戌日,又发生日食。

到了公元前147年的三月,彗星出现在了天空的西北方。丞相周亚夫被免职(周亚夫不久就死了),并任命御史大夫桃侯刘舍为丞相。四月份发生了地震。在这一年九月的最后一天,也发生了日食。

这时候,朝廷也许是心虚了,就在京城的东都门外驻扎了军队。

司马迁又记载,公元前144年七月辛亥日,发生日食,八月,匈奴侵入上郡地区。

纵观以上,我们说,孔子有“春秋笔法”,他修《春秋》所采用的方法是“笔”和“削”,指的是在素材的选择上注意有取舍的褒贬。司马迁有些地方当然有所借鉴。

但是,仅从史记对日食天象的安排来看,我觉得,太史公不怎么愿意重复同一种技巧,在不同的篇章里,他对日食的叙述,其实暗含的态度是不一样的。

在孝文帝本纪中,日食发生了很多次,但司马迁显然在褒赞他;在吕后本纪中,日食虽然只有一次,可是吕后的蛇蝎妇人心虚的模样却呼之欲出。而在景帝本纪中,往往天象人事的材料,一前一后,即天象与人祸并举,似乎给人一种因果报应的色彩。

当然,不管“日食”意味着什么,读者有时还是不免疑问,纳闷。可是,太史公的好处妙就妙在这里,司马迁在《天官书第五》中已经把这个问题解释得比较清楚:

“日食,象征不吉利;食后复生,象征吉利;日全食,吉凶的承担者是君主,非全食,的承担都为臣下。根据日食的方位,日所在位置,再加上日食的时间早晚,可以判定对应国的吉凶。”

以及:

“汉朝兴起时,五星会聚于东井宿之中。匈奴兵围汉高祖于平城,在参、毕二宿附近,月晕多至七重。诸吕作乱,发生日食,虽白昼也黑暗无光。吴、楚等七国叛乱,有彗星长达数丈,天狗星经过梁国郊野。七国兵起以后,以致尸横血流于梁国城下。元光、元狩年间,蚩尤旗星两次出现,其长横过半个天空。以后京城四处出兵,与夷狄作战前后数十年,其中与胡人的战争最为激烈。越国灭亡的征兆,是荧惑星守于南斗;攻拔朝鲜的征兆是彗星出现于南河、北河;出兵征讨大宛前,有彗星出现于招摇附近。以上是最为明显的例证。至于一些小的。较为间接的例证,更是多不胜数。由此看来,没有一件事不是先由天象表现出来,然后才在世间看到应验。”

仅凭以上举出各端,读者足以领略史家所谓“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的使命,《史记》也足以配得上迅哥哥称之的“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啊。

日食在古时是举国大事,司马迁在《史记》中是如何描写日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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