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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传统: 神话学与艺术史的人类学转向||神话研究的人类学转向(下)

 天和图书馆21tc 2020-06-23


摘要:比较神话学研究的重心始终局限在文本主义的取向上,艺术学和艺术史方面的研究成果异军突起,给文本主义的神话研究带来巨大刺激和牵引作用,使之逐渐摆脱原来的学科本位主义束缚,出现比较神话学与艺术学、艺术史研究良性互动的可喜局面。笔者着眼于人文学科,梳理这场学术范式变革的起因,称之为“人类学转向”。

神话研究的人类学转向(下)

在法国夏朗德省出土的旧石器时代早期马格德林文化期的钻孔鹰骨,一直以来被认为是原始乐器,上面刻划有五条平行曲线构成的山形几何纹饰。人类学家在中亚、南太平洋地区的原住民族中看到还有一部分族群人民至今仍然使用此类乐器。“这种鹰骨管是一种能产生高音的吹奏乐器。最近在巴布亚新几内亚,人们发现了这种带有同样装饰的乐器。原住民们认为,这些图案体现了乐器所吹奏出的音乐。”当今学者借助于民族学的田野考察,给上古的和史前的文物找到诠释的参照系。这样一种参照活态文化去解释古文化的范式,在当代考古学内部发展成为一门分支性的交叉学科——民族志考古学。

英国人类学家阿尔弗雷德·哈登《艺术的进化:图案的生命史解析》一书,从比较文化视角收集大量原住民艺术图案素材,并依据田野考察得来的本土信息,解读这一类几何图形所凝聚的观念意义。书中指出:

生物形态的原形是一个生命,这多半会影响生物形态本身,所以它带有从生物体身上借来的活力。
仅仅有用或者天生丽质都不是让植物进入装饰艺术的必要条件。可以说,只有在植物有了一个灵魂,它的内部有了一个意义之后,它才变得不朽。

在哈登看来,史前社会中不存在毫无意义的艺术造型。他引用恩仁瑞奇等人研究巴西中部部落装饰艺术图案的观点说:“实际上,所有的几何图形都是具体事物的绘画表现,绝大部分是动物。因此,一条波浪线和交替的点状图案代表的是硕大、有深色斑点的水蟒。长菱形的标记代表湖鱼,而三角形并非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几何图案,它代表女人的三角形遮羞布。根据这些看法,动物纹不是起源于几何纹饰,反过来几何纹饰却是源于动物图像的。不论是具象还是抽象,一般见到的刻划动物形象往往承载着文化价值和意义。只是在形象发展演变的历史过程中,有些意义因为遗忘而失传掉了。

哈登强调说: “我只需要提醒一下读者,有很多例子证明描绘动物形象可以用来解释民间传说、传奇、神话、某些神圣传统或信仰。它们之间还存在许多过渡阶段,因此很难用简单的关系将它们连接起来。早期带有神圣传统的宗教信仰变成后来的神话或传奇,最后变成永久的民间传说; 后来它还可能用来哄孩子,最后变成了科学研究的对象。我所说的美学生命史可能出现于宗教衰败的任何阶段中的动物形象”在此值得思考的问题是,为什么做出此类艺术形象解读的专家,不是来自语言文学专业的神话研究者,也不是一般的美术史或艺术史研究者,而是人类学家呢? 田野专业经验所带来的换位思考能力,体认文化他者主观世界的能力,标志着一种研究范式和研究程序的更新。研究者不只是从我出发或从学理出发,同时也要从本土的观点出发,即从神话持有者的观点出发,这必将给神话学和艺术史研究提供前所未有的诠释空间。


未完待续


注:本文节选自叶舒宪

《大传统: 神话学与艺术史的人类学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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