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骞文创 请风停下来 驼驼 ▲ 曾骞 要说的这个故事，在古时候。有个医生离开京城，准备回乡下行医。人生总要做一点选择，他选择离开呆了十年的喧哗之地。至于为什么，他的选择他自己知道。 由于博闻强记，几乎所有重要的医书都已铭记在心。所以，离开前，断舍，书都送给了大家。他只身上路。 回乡下路途遥远。要经过一个叫化隆县的地方。这里就如同京城的浓缩版，很繁华。 他住进了大通客栈。客栈比较有名。入住时，几乎满客。医生好不容易得到一个铺位。与很多人混杂住在一个房间。大通客栈并不是高级地方，甚至简陋。之所以有名，主要老板都会请客人喝酒，分文不取，而且还同样免费供饭。 对于比较拮据的客人，还减免房钱。 在肉欲横流的化隆县，这样的客栈，如同白莲花一样的存在。 那么由于住店时间太晚，加上本来床位紧张，医生的铺位，风水上并不理想。他并不计较，早早躺下。房间里的其他客人，各色各等，他用那么一点剩余精力，进行浏览，初步地望闻，发现很多人似乎面带晦色，似乎要遇到麻烦。 凭着经验，他却想不出来，这些人都会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但脏色浮面，阙上逆气，不妙。 月上时，老板娘请大家喝酒。医生向来滴酒不沾。也就没有喝。装装样子应付过去。酒洒在床底。行医看诊不喝酒，出门在外不喝酒，遇亲聚友，都不喝酒。当众人酩酊大醉入梦后，医生却打起坐。 人异常清醒。也默默然收聚内气。可始终感觉身体放松不下来，这与往日的感受大不相同。于是轻脚出门，想到院子里看月。无意瞥见老板娘房间烛光微亮。夜静虫鸣，老板娘房间传出断断续续声响。 出于好奇，上前一步，算是偷瞄。谁让大家都知道老板是个独身女人呢。古代的窗户，对隐私保护不强。 眼前的一幕，医生瞬间止息。 那个女人，打开木箱，拎出一口黑牛，一个农夫，还有些农具。都是木偶。地上有块尺长葛布。女人披发缓形，向北拂袖，向南划指。木偶活变，葛布为田。耕田播种，苗出穗成，瞬间而已。农夫收麦，再磨面。顷刻麦面满仓。接着，房间的灯烛被吹灭。 第二天，老板娘请所有客人吃饼。医生之前已经早早离开。那个客栈里究竟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也就不太清楚。除他之外，所有房客吃下饼后，变成了鸡鸭家禽。关进笼子里。财物拿走。离开大通的医生，匆匆赶路。劳动一般的步伐，前往深山暗影谷中的七星观。 想先避一难，也见老朋友。怎么也没想到，在那里出了家。做了道士。读经、打醮、弹琴、练武。有时间，还写写书，帮附近人看病。谨慎活着。后来进山掘药，遇到一只狐狸，狐狸说，我叫驼驼。医生说，我是缓郁。狐狸就是当年大通客栈的老板娘。因缘所在，总要相见。娱乐未极，风雨仿佛。 狐狸腿中箭伤。可惜箭是毒箭，是白猿所射。白猿之箭，世无救药。 那天夜晚有意放走你，可知道。狐狸问医生。医生说不知道。他已经是个很沉默的人，什么都不想再说。也知道狐狸将命终在此。他只闭眼坐蒲，忘化此身。 先于伤客，早化尘作光了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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