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赵秀芬｜那场雪（外七首）

况味如歌

此中况味　清婉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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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简介

赵秀芬，女，80后，现居鹤北。爱好写诗、诵读。曾有作品发表于《大森林文学》，《鹤鸣诗刊》，《黑龙江林业报》。现为鹤北红松林诗协理事。

那场雪

 

应该是从故乡开始下起

母亲在老屋生起柴火

生起缕缕孤独

你可能会在远方

想念心爱的土地和姑娘

想念干净的山脊和云朵

杯里的菊花不停地坠落

直到内心苍白

窗外有破碎的小片风声

一场欲停的雪

我想让呼吸平整

不再怀揣不安的心事

可是我的卧室，阳台

都离你离故乡很远

 

写给红松林

 

炊烟起的时候

我漫步在红松林里

等待远方的鸟回

轻轻扬起一捧落雪

春天从你的眉目间走来

每一个暗哑的枝丫

瞬间梨花朵朵

红松林，我想和你跳一曲舞

直到满山隆起翠色

直到你背影里升起月亮

直到你鬓角停止霜白

我扶起十里如水的夜色

叫醒做梦的星群

红松林，今夜请接受我的顶礼膜拜

 

远到远方

 

一定还有比远方更远的地方

那里的黄昏不掺杂夜色

那里的树枝藏得住鸟鸣

满地的青草兴奋地叫嚣

你与我对坐，谈往事悠长

笑着看你眉宇间衰老的痕迹

像风钟情于一场瓢泼大雨

这一生都触摸不到月亮的根须

一截青石小路会让方向走失

别后寄给你七月青涩的稻香

和稻香里嘈杂的蛙鸣

一个年轮绕过一半的路程

为了躲避酷暑，我跳进了水里

 

等

 

等某个风停了的时刻

铺开一卷芳草香

在你的背影里放牧时光

经历过多少沉默

才会有一次不顾一切

你来的时候

雪也许下过

我看见了你发里的花白

我点好朱砂登场

敬你一杯古铜月色

为那不曾完结的诗句

为你十月漫长的等候

为你所有一剑封喉的决定

来生做你手中的素色莲

 

今夜，我喝醉

 

在雨里想念一场大火

在雨里捞起一片青麦

如果你来，请三缄其口

并按住身后的月色和灯火

让一个村庄保持肃立

让一些野菊芳香四溢

我曾试着远行，在途中不问归处

可是午夜清冷的杭州街头

我的每一次喜怒总是轻于鸿毛

一柱香燃到踝骨

青烟撑起硕大的孤独

今夜，我喝醉

撞破霜降来临的闸口

你看，我对你的报复不费吹灰之力

 

再见，八月

 

风一吹，紫薇花落了

八月轻轻合上

老榆树托一枚叶子捎来口信

说故乡青黄对接

片片麦子醉倒在地

首尾相拥酩酊

会有一片葵

接管流浪的蜻蜓

会有一滴清露落入你的眼

让你看夜更黑看雪更白

再见，八月

你念你的红森林

我恋我的水乡

晴空万里，晴空万万里

 

青葱岁月

 

就是伤口暗红

就是满心地揉捏

也抵挡不了疼

那时赌酒豪饮醉上街去

那时岁月如葱一清二白

你一身月色

醉在我的故乡

一曲轻箫撩动陈年恩仇

离别时请回回首

把心里旧话酿成一泓清泉

如果露水一场比一场重

如果一松手就是天涯

我会替你记得那些

开在路口的打碗花

 

雨，不停地下

 

雨，不停地下

直到每一条河流饱满

直到每一寸皲裂的土地愈合

让故乡在我怀里躲雨

让麦香飘过母亲的屋檐

让我在远方一醉不起

四十年唤着自己的名字

在深夜采花，酿蜜

然后我逆夜而行

在月光盛开的路口

馈赠出全部的失望和惊喜

我要我的行囊轻飘飘的

正如有一天我猝然离去

诗歌给你，骨灰撒给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