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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民办教师的难忘经历

 新用户06868399 2020-06-24

我当民办教师的难忘经历

文/陈建国 编辑/王成海

陈建国老师和他的学生们

题记:若干年前,“民办教师”在新中国教育的历史长河中终于像流星般划过……

一九八五年之前,民办教师是乡村教育的主力军,为全民族文化的普及与提高做出了巨大贡献。

我们土牧尔台白小大队的初中班成立于一九七五年秋季,由于组建时非常匆忙草率,所以各方面的条件十分简单又简陋,当时,学校的初中只有一间教室和一个与小学部分老师混杂在一起的综合办公室。

我高中毕业后有幸竞争上了刚刚成立的初中民办教师的岗位。那时的民办教师也属国家正式编制,是乡村中的“文化人”。那个年月,想不劳动挣工分的农村文化青年大有人在。我们大队通过推荐考试,选拔出我和李光华两人为民办初中教师,当时我们两人包一个初中班。那时别看我们有一间破烂不堪的房子充当教室,但学生既无桌凳又无教材,我们师生席地而坐,自编教材上课,有时甚至讲一个故事就是一节课,但就是在那种情况下我们老师学生都信心十足。后来有了教材,我们的上课才逐渐步入正轨。

最初,我们整个学校只有几间破房烂屋,既无院墙也没有上级划拨的办公经费,一切都靠自力更生,后来老师们带领学生每天利用课余时间浸湿土,夯板墙,一学期下来学校有了院子,虽说费点力气可是不用花钱。当时为了解决学校的办公经费,队里在学校南边给我们划出三亩校田,我们师生共同劳动,种上胡蔴,秋收后把胡麻籽变卖来弥补办公经费。

在教学上,我教语文、历史、地理,李光华教数学、物理、政治。我们那时根本不考虑报酬,一心只想干好工作。每天挣一个工,年景不好一个工只值几角钱,然后分摊到各个小队,有些工分到一九八零年包产到户后还没有兑现,除此之外,我们每月有8元钱的补助,一般是年底才能到手。虽说我是班主任,可李光华比我还积极,自习课争着去辅导学生,只怕自己所教科目成绩不好。课程的安排是李光华选完剩下的留给我。我读书时化学、数学等理科是强项,可当民办教师后却教了文科类的语文、历史等,没办法只能迎难而上了。

在我读小学三年级时文化大革命波及到了乡村,当时我们上课没有教材,每天抄写毛主席著作和诗词,读初中时我还在本村,前前后后好几年,我其实真正只学了一门数学,可代数学课的老师还是个姓赵的语文教师,他常常挂在黑板上讲不下去。至于其他课程“农业基础知识”、“工业基础知识”(物理、化学),我压根就没学过。我也没有系统地学过汉语语法知识,更别谈阅读中外名著了。学到用时方恨少,任民办教师后,居然教了语文、历史等,真是“赶着鸭子上架”不成体统啊,没办法只能边学边教了。

初登讲台没有教学经验,只能像老农种田那样舍得下苦功夫。我基本天天让学生写作文,大小作文、日记轮流写,我给学生作表率写下水文章,此外还在班里办了个“习作园地”,把讲评了的范文修改后抄写张贴,这个窗口真还对学生的学习语文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一次中心校(学区)教研活动组到我校检查,看了我们“习作园地”的文章后断言都是抄的,之后再看学生的作文本才惊叹不已,说“你们差生的作文也比中心校的尖子生写得好!”他们看了陈仙林写的<<十里长街送总理>>后,一致认为太精彩了,检查组的领导当时就批评我说:“怎么不给<<人民日报>>副刊的《大地》投稿?”然后让我领着陈仙林随他们到各大队的中学做写作经验介绍。

在校外,我们还组织了学习小组、兴趣小组。我们大队有五个生产队,李光华负责东兰、西兰的学生,我负责白小村、王秃村和冯家村的学生,那时村里没有电,更别谈上晚自习了,为此,我们在晚饭后和星期天把学生按居住地和学习成绩分成小组学习,我们俩巡回督促检查。同时为了培养学生的社会实践能力,我们还鼓励学生采访村里的牛羊倌、饲养员等典型人物,写成通讯报道投稿于公社广播站,公社广播站选播了我们学生的几篇文章后,学生的学习积极性更高了。秋季场收时生产队长让学生晚上加班劳动,我们怕影响孩子们的学习,竭力阻止,为此还和队长吵了几架。

不知不觉二年时间过去了,学生就要毕业离校了,当时升学仍是推荐加考试,我们请示大队书记怎么选拔,答复是“把出身不好的都除去”,而我班前三名学生都是地富子弟,我说“还是拿考试确定吧”,书记不耐烦地说“那就你们定吧!”就因为我的这句话,一些学习好的孩子最终没有被扼杀。当时察右后旗和土牧尔台学区都招收高中生,根据全旗和全学区的生源情况,我们把学生分成两队迎考,最终公布考试成绩:全旗前三名学生和全学区前五名学生都是我班的。辛勤耕耘收获了累累硕果!我们把学生当作自己的子女来培养,学生也以真情回馈,离校那天全班学生无论男生还是女生都对我们俩人依依不舍。

我任民办教师虽然只有短暂的二年多,但它是我一生教学生涯的黄金时期。之后,一九七七年恢复高考,我又考入师范学校继续深造。终于有幸成为了正式的国家教师,一路走来,我磕磕碰碰在土牧尔台学区教过好长时间的初中语文,以后又调到察右后旗一中教了高中语文,一直到2010年后身体亮起了红灯才被迫放弃讲台,奔波在求医的道路上,2017年正式年满退休,算是完成了自己一生教书育人的事业。

最后附陈老师2017年退休之后所作小诗一首:
六十岁生日作
屈指虚度六十秋,
百感苍茫涌心头。
凌霜傲骨气犹在,
垂老青云志未酬。
笑余微躯成何用,
凭他冷遇无所求。
归来却喜诗书好,
雪浪风沙大漠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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