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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铎|| 麻雀

 新用户06868399 2020-0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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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 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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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世铎

麻雀,乌兰察布后山地区都叫“家吧子”,我们小时候也叫家雀儿。
     
麻雀体形较小,嘴短粗,呈圆锥状,嘴峰稍曲,上下喙闭合时不留缝隙,若被它啄一口会很疼。麻雀的羽毛尽管不很艳丽,但各色相互骈缀得很好看。近观麻雀的长相和羽毛有所不同,这是雄雌的差异。雄鸟从前额至后颈是肝褐色,上体呈棕褐色,有黑色条纹,翅膀上有两道显著的白色横斑纹,下颏和喉部的都是黑色,雌鸟的色彩较雄鸟淡了许多,小时候还以为是两种不同的家雀儿。

麻雀大概是地球上数量最多的鸟类了,这源于它的环境适应能力和繁殖能力。除冬季,其余三季都可繁殖,每次下六七颗蛋,差不多半个月就可孵化一窝,每年至少可繁殖两窝。它们居住比较简陋,像老家那低矮的屋檐下,废弃的枯井里,破墙的夹缝中,开裂的树洞口,都可以是筑巢的理想场所。它们的繁衍与生存总围绕着人类的住地,却又永远不会与人类真正亲近,警惕性非常高。
    
麻雀性子暴,脾气大,是拒绝被人收养的鸟类,一旦被捕捉,失去自由,就以绝食来抗争,直至死亡,有一种誓死如归的大无畏精神,很值得每一个有灵魂的生命去学习。

麻雀的生存力极强,它们吃的是杂食,包括粮食、蚊蝇、昆虫等。它们看似弱小,却能寻求到更大的生存空间,以不屈的性格与机敏的天性显示出种群顽强的生命力,不得不令人类佩服。
    
麻雀属群居鸟类,团队意识特别强。它们的族群一般都很大,大的群成百上千,小的群也有好几十个,单个行动的几乎没有。它们的每一次行动都以觅食为目的,但又很少为了争食而相互掐啄。只要是吃跑喝足栖息在树上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常令人生厌。

麻雀对食物的追求欲很大,如在院里喂鸡、喂猪时都得派人看着,敢与鸡、猪争食,且瞬间就能把一地的粮食啄光。秋季庄户收获时,它们在地里为所欲为,又与人争食,尤其是糜谷黍地被遭害的更厉害,农民把麻雀的这种行为叫做“雀搧粮食”。为了防范“雀搧粮食”,只得派人寸步不离的在田地里看着。记得大集体时我们家自留地的一块黍田,就曾因为麻雀的糟践而变得歉收。所以,过去政府一直把它视为害鸟,和对待苍蝇、老鼠一样,都是严打和被消灭的对象。

那时为了更多地消灭麻雀,人们也发明了很多种捕杀方法,下面介绍我儿时捕捉麻雀的几种方法:
    
第一种是“打”。小孩子们多用皮筋和树杈制作成弹弓,日久天长每个人都练就了好准头,命准率很高,一天能打好多只。有时还进行打鸟比赛,看谁身手快,命准率高。最厉害是用火枪打,那时火枪还没有禁藏,大人就用火枪装上弹沙打鸟,也打野兔,杀伤力很大,有时一大群鸟落在树上一半能被打死。 
    
第二种是“掏”。找到麻雀窝,把棍子伸进去用力搅,直至把铺垫的柴、毛等物都搅扯出来,有时也有鸟蛋,或孵化的小鸟被弄碎、弄死,然后再把口子堵住。冬天麻雀都栖息在房檐下,在夜间相约上几个伙伴拿着手电在村里人家的屋檐下来回寻找,有的房檐高勾不着就搭人梯去掏,麻雀夜间可能睡得踏实,反应比较迟缓,所以每次行动都有收获。
 

第三种是“扣”。在院里,或场面,把竹筛用小棍支撑起来,下面洒点粮食,棍子上系一根细绳,等麻雀进入筛底,一扯绳子就扣住了,有时一筛也扣不少。但麻雀很机警,连续扣几次就再不进去了。这种方法下雪天效果更好。

    
第四种是“套”。用马尾搓上杀套,栽在木板上,叫杀板,然后放在院子里,撒上粮食,等麻雀上套。这种方法一般效果不太好,因为麻雀是跳着走的,不轻意被套住,但下雪天麻雀容易上套。
    
第五种是“熏”。有些麻雀住在枯井的石缝里,人不好下去掏,就采用烟熏的办法。把一大捆干柴点燃扔到井里,把井口盖住,只留一个小口子,用手电光照着出口,麻雀被烟熏后就会顺着光线飞出,此时一逮一个准。也有被熏的晕过去的,等烟散去,再下去捡上来,这种方法收获很大,一次能捕获好多。

一般被捕捉的麻雀都会放在一个盒子里玩上一阵子,有的为了防止它飞走,就把翅膀上的长翎剪掉,有的用线把腿拴住,扯着它飞。因为麻雀脾气很大,始终拒绝吃食,所以用不了两天就乌乎了。麻雀死了就塞到火炉下烧烤了。烧烤的雀儿肉很香,那年月饥寒交迫,更难得见一点荤腥,尽管只有那么半口肉,却感觉到津津有味。况且还有一句顺口溜诱惑着,说“雀肉姓张,越嚼越香”。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确实有些残忍,害死了那么多小生命,真是罪过,深表忏悔。
    
还有一件和麻雀相关的事至今留在记忆里。那是在小学二年级时,老师让写一写麻雀,也不叫作文,就是看谁能说出麻雀更多的特征,大家都不知该如何写,我想了半天才写了三句话: 
        
灰毛麻雀真的好,
又能蹦来又能跳,
叽叽喳喳还欢笑。

老师看了以后,沉着脸说,麻雀是害鸟,你怎能说它好呢?还什么欢笑?灰毛是什么意思?那个年代,大人说坏,你一定不能说好,否则会惹麻烦。听了老师的批评,我也觉得不好,赶快重写。又想了想,最后把它改成:
        
麻雀麻雀真可笑,
不会走步只会跳,
叽叽喳喳还乱叫。
老师又看了看,没作过多的评价,只说这次挺好了。现在想起来,觉得还蛮有诗意,后来学会写诗是不和这次写麻雀有关?更有意思的是,这两首诗(估且把它先称诗吧)契合了麻雀经历的两个时代和我们对待它们的两种态度。
    
任何事情都是变化着的。今天,因为麻雀越来越少了,所以这些小精灵也成了保护的对象,若对它肆意捕杀便成了违法。真应了那句老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麻雀也终于扬眉吐气,有了存在的合理性、合法性。此时,我们是该为麻雀高兴呢?还是为人性的光辉而赞美呢?其实,无论那一种都是苍白的,没有任何意义的。自然界中的一切生命本来就有它活着的权利,大自然是大家共同的领地,我们没有权利肆意践踏任何生命。
    
适者生存是自然法则,在自然界人类总是自以为是,试图主宰一切,把对自己不利的事情都视为违法,就如过去对待麻雀。其实在自然界人类很渺小,今天的这种自赎,还算有自知之明,至少已经认识到自已的错误。人类只有与自然和谐共处,或许才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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